14、14. 转变 ...
-
前夫的目光仍是那么温润，此刻看上去分外的黝黑，四目相对间，对方眼中一刹那似泛起波澜，目光灼灼。
那一刹，我似乎觉察到彼此间仿佛跨过了那条线，一个想法像海面下的冰山隐隐约约浮现。
黄天在意我的看法。
一刹那的浮出脑海的念头震住了我，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我皱眉，冷静理智如他，情绪竟会受我影响？
但心中另一个想法又开始反驳，黄天对任何人都是那么从容不迫，他那样的一个人何曾在意过旁人对他的看法了！
我克制着翻涌的情绪，试图继续冷静地分析。仔细回想之前的一些小细节被我一一想起。方才谈到马成时，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晰地感受到前夫情绪的外露，原因仅仅是因为我这个前妻对他本人误解了。他的激动既不是争对大女儿蕾蕾，也不是争对小女茵茵，而是争对……我。
之后，他似乎对我置于他的不信任而感到无奈，这又代表着什么？
——黄天希望我给予他信任。
我首先想到的是男女之间，一个男人希望女人给予他信任的深意，绝对不缺乏男人对女人的好感和关怀。情感上的变化导致行为上男人的表现。
是的，男人都有保护欲。在处理马成这件事上，黄天先是细心察觉到酒店里我失常，然后是言语间的关切，之后的调查，马成出事当晚亲临又何尝不是想确认我在家，种种举措——无一不透露着黄天对我这个前妻的关怀。
这个时候，我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昨晚他多次看表的场面。黄天当时，恐怕是知道警方行动的具体时间，此后谢武的到来，他的离去，怕是那个时候，他就知道马成出事了。
我有些发懵，僵坐在沙发上，几乎没敢泄露自己的情绪，因为这个时候我仍察觉到对方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只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在想什么？
因为沉默，却不见黄天平素一贯温文尔雅的面具，难得地透着隐忍沉静，甚至能看见他微皱起的眉头。
前夫，你在想什么？
这个称呼猛然间提醒了我，我和他目前的身份：前妻和前夫。
我忽然清醒过来，压低着心底的烦躁。
黄天，作为前夫，最最介怀的是什么？恐怕是当年导致他们离婚的另一个因素：马成。那是一个疙瘩，纵然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但人生唯一的一次失败婚姻的导火索，从容大度如黄天只怕也不是那么容易释怀的。
我忽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自作多情。我不是原来的邵家慧啊，黄天和邵家慧的过去我不曾涉足，我甚至不知道他对于他的前妻真正想法是什么。
他们曾经相爱过吗？
我不知道。
但从邵家慧留下的日记本来看，她对前夫从未忘怀中。那个记载了他们过去的日子，太多平淡了，但平淡如水，才是生活，如普通男女一样，认识，结婚，生子。直至后来男人忙于事业，疏忽了家庭，彼此沟通的减少，女方情感上的出轨，最后导致的结果是婚姻的崩盘。
不否认我对黄天十分欣赏，且彼此挺谈得来，甚至可以说偶尔怦然心动，然则，窥探两人离婚最初的缘由，女方“红杏出墙”，单就这点，要男人毫无芥蒂地接受，可能么？！
我心里摇摇头。原剧中当邵家慧提出复合的时候，黄天是怎么说的，哦，是了，他是说“这一关我无论如何过不去”。
如今，我是邵家慧，从穿越后那刻起，我就明白邵家慧今后的人生掌握权在我手里。
所以，此前在处理前夫的问题上，我一直很谨慎，但很多事情往往不是理智可以完全克制的，尤其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人，越相处被吸引的时候就越多。
但我忘了一个点了，彼此间的好感，之于黄天来说，到底是对邵家慧的呢，还是我本人的？
我苦笑了笑。果然，前夫和前妻之间的复合，从男女感情上出发，大多选择以画上句号为主，比如原邵家慧的选择：移民，甚少有选择逗号、省略号，或是破折号的。
陈一时之快的普通离婚夫妇尚且在复婚道路上波折重重，之于“邵家慧”和黄天之间，这条路对于我来说，至少是看不到底。
我垂眸自嘲地笑笑，扣了扣眉心，果然是思多伤身，感情未明，人家什么想法都不知道！想那么远做什么？
感情、婚姻之于我，又非必需品，我有女儿，有事业，比起这个世界上许多离婚的单身女人已经幸福太多，不差其他。
“你在想什么？”
黄天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我发现自己似乎走神走得太久了，抬眼，竟微愣了一下。倒不是我被他迷了眼，而是他此刻的做派与方才差太多了。
此时的黄天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笑着，眉宇间一片清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还是阳光透过镜片折射地光线太耀眼，他看上去很……明朗。他现在的态度倒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我若有所思。
他的笑容仍是柔和，但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我脸上。
我弯了弯眼，掩饰着真实的想法，淡笑了笑，“哦，自然是在想之前问你的问题呢？”
“找到答案了？”
黄天低声开口，透着几分笑意，却又顿住没接着说，反而眯起眼笑，微挑起的眉梢隐隐透着几分犀利，像是在期待着我开口。
我定睛看着他，看不出他的想法，这个男人一收敛情绪就叫人捉摸不透。
不知道是失落还是怅然，我转过头不再去看，自然而然避开他的直视，看向了落地窗外对面的大厦，淡淡地应了一声，心生了几分疲惫。
静了片刻，他仍没说话，我只得拿余光扫了他一眼。
他似乎一直看着我，此时笑了笑，但眼中锐意并未消失，语声缓和地感慨道：“一转眼十多年过去了，家慧，还记得我前段时间和你提过我见过潘仲吗？”
听着黄天提到了潘仲，本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竟然会说这个。
我一愣，遂点头，他继续说。
一开始我还以为前夫这是感慨时光飞逝，心说也对，和前妻离婚十多年了，的确值得感慨一番。
忽略心底的自嘲，我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捧着茶喝了一口，茶香扑鼻而来，莫怪老人家常说喝茶练字修身养性，我这心倒是淡定了不少。
可前夫忽地转开了话题说这么多年来潘仲的性子一点都没变。我有些纳闷了，仍是点了点头，毕竟我没有亲眼见过潘仲。不过，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搞笑。
看黄天的样子，分明是、对于涉及感情这一类的谈话很生涩。无论是父女亲情，比如他和蕾蕾每次的“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是此时此刻想和我这个前妻叙叙旧，谈谈旧情，他都不擅长，这个男人感情太内敛了，也许他想接着潘仲的事情，回忆十多年前的事呢。
但出乎我的医疗，黄天笑了笑，忽地定睛看我，略压低了声音话题陡然一转：“但是家慧，你却推翻了我的看法。至少，十多年过去了，你却变了，你的变化很大，时间没改变潘仲，却改变了你。”
我心一跳，最先反应是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沉默了片刻，在他脸上找不到任何暗示。只得笑笑，笑得越发优雅得体了，漫不经心地接着话题，拿余光去瞧前夫。
“可不是。人常说：物是人非。这一眨眼就十多年过去了，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在国外遇到的事多了，人也见得多了，眼界广了，想法自然也不同了。毕竟是十多年，你瞧，蕾蕾和茵茵都从小萝卜头变成大姑娘了，小时候蕾蕾多么活泼的一孩子，现在可是稳重内敛多了。毕竟是年长了，终是有些不同了。”
黄天一边支着下巴听着，一边点点头，目光若有所思。
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我顿了一顿，感慨道：“也许过不了多久，我也从妈妈升级为外婆辈了。”
我小心翼翼将话题挑到了女儿们身上，可这一次仿佛也没能挑起黄天的神经来。
太很出乎我的意料！
黄天侧首笑了笑，在我压抑不住心底的烦躁，站了起来提了和玫瑰约了时间做美容，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他不紧不慢，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家慧，我听茵茵说这几年你一直单身。”不是疑问句。
我的脚步一顿，皱眉轻“嗯”了一声，他轻快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越来越近，然后走到我身旁，笑了笑：“早上，我让茵茵和蕾蕾提过了，今天中午一家人一起吃个饭，顺带庄卓也回到。”他抬了抬手腕，指了指时间，然后率先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此时此刻，我已经有些混乱了，被前夫毫无章程、跳跃性的思维搞得头昏脑胀了！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搞了半天，我是左思右想惆怅郁闷都有了，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一通，而黄天呢？
我看了一眼站在电梯口的他，顿时郁闷了。
他倒好，笑容更温雅，眉宇间更清润豁达了，连目光都更柔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转变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