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回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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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成死了！
“……昨晚八点左右，家沙咀一家酒廊发生了枪击案。警方继在圣诞假期大举扫荡后，继续派卧底搜集情报，至昨晚八点再次开展‘缉毒’行动，突击了尖沙咀一间酒吧，检获了十几万的毒品，拘捕了二十八名男女。在抓捕行动中，有两名□□分子突然拒捕开枪扫射，有三名香港市民不幸被击中，当晚被送往了圣玛丽医院，其中有两名受害人不幸身亡，一名受害者已脱离危险。三名受害者分别是……警方对此深表歉意，并承诺一周内抓到逃犯。两名逃犯，一名为三十九岁马来西亚籍男子XXX，一名为二十九岁男子XXX。警方提醒广大市民若发现两名逃犯……”翡翠台的女主播仍在播报着新闻。
我已经怔住了，眨着眼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电视机。
马成就是那两个惨遭横祸遇难的香港市民之一，电视中的照片估计是从身份证上扫描进去的，他神情呆滞，但至少我能认出来那个人确实是马成。
好突然的消息！在此之前我还在忧心这个“奸夫”会搅乱我的生活，可一转眼这人竟然就这么死了！还是作为一个无辜的路人甲，意外死于一场警方抓捕□□分子贩毒行动的枪击案中。
这实在是太让人觉得意外了！
这时，蕾蕾皱眉盯着电视说道：“真是可怜了那两个遇害的。不过妈你也别惊讶了，这种事也不是三天两头就会发生的。”冷笑道：“香港治安虽不怎么好，但比起L.A.已经好太多了。不过，警方也真是的。拿了纳税人的钱，却总是办不了纳税人的事。妈，最近出门小心点，等会儿我再打个电话给茵茵，让她出门也小心点，酒吧那种地方一个人也不要去了，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倒霉遇到什么逃犯什么枪击案了！”
我顿时回过神，猛地被呛了一口，抽了抽嘴角，好吧，这才是普通人看到新闻最正常的反应。
马成的事我不欲与大女儿说，所以，只得强压下心中的惊愕和疑惑，揉了揉眉心，将心神从马成的事上拉回，勉强收拾好神情。
不过，大女儿关心妈妈，还关心妹妹，我弯了弯嘴角笑，心里宽慰了不少，至于前夫，呵呵，他有保镖安全得很，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和女人比。
“妈。昨天在中天我遇到黄天了。”蕾蕾戳着碟子中的煎蛋，淡淡道。
我喝了口牛奶继续压了压惊，瞥了一眼已经播下条新闻的翡翠台，这才转头细细看了一眼大女儿，见她神情并没有不悦，反而有些赌气似的，不由摇摇头。
“蕾蕾，不要整天黄天黄天的，纵使你认为他还够不上你心中的‘爸爸标准’，但怎么说呢，从血缘上来说，他的确是你爸爸。”
“我……叫不出口。”蕾蕾蹙眉，捏紧了叉子，“我们不说这个问题好不好。”
我叹了叹气，拍了拍她的手。
她这个表现比起半年前的冷漠抗拒已经好太多了。诚然，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来说，父亲这个角色之于蕾蕾实在是缺席太久了。可怜黄天那么迫切地几乎是一头热着想要弥补父女关系。
蕾蕾纵然心中疙瘩不少，但人非草木，相处久了，总能看清她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细火慢慢炖，总会捂热的，所以，他们父女之间的事，由得时间慢慢来消磨吧。
“妈……”蕾蕾撇撇嘴道，“你常说他不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但昨天在中天，关于‘美洲花园’的会议，明明不需要他那个大主席出席的，可他却来了，虽说让我们一帮人继续开会，但谁都知道有大领导在，还像个大佛一样坐在首座，还老是看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对我……”
蕾蕾估计是不好意思说她爸爸想“潜规则”她，顿了一顿，抱怨道：“讨论会怎么可能继续开得下去。”
我听得忍俊不禁，别看蕾蕾语气淡淡，可话里分明存了几分抱怨和无奈。我转了转心思，心里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关心女儿可以，但可以私底下关心，这事说的是大佛见女儿心切欠考虑、做事不够谨慎。
“蕾蕾，你该知道你爸爸有多么希望和你好好相处，所以在他眼里，你首先是他女儿，其次才是他公司合作对象的代表人。”我顿了一顿，微微一笑，“他啊，当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若真公私不分，他该做的就是对你们乙方提出质疑，然后利用自己权利让你们公司撤掉庄卓让你上位，给你一个上台当负责人的机会。”我笑瞥了一眼她，“这才叫以权谋私。”
蕾蕾还想说什么，但我摆了摆手，擦了擦嘴，让她不用再说了，朝她笑笑，沉声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正好，今天我也有事找你爸爸，等会儿一道去中天。”
之后蕾蕾可能觉得自己也有点幼稚了，或者觉得我小题大作了，总之一直劝我不用去了，都被我义正言辞推阻了。
“别瞎想，我找你爸爸有正事呢。”
一路上，我开着蕾蕾的红色积架，虽然香港的道路有些不熟悉，但托昨天庄卓的福，且蕾蕾记忆力好，我们两人总算没有走错路。一直到靠近矗立在商业中心的中天大厦映入眼帘，我才慢慢将车速缓下来。
倒是蕾蕾，对我这个妈妈的车技心有余悸，之前在L.A.的时候都是女儿载着我，所以，这算得上是我成为“邵家慧”后蕾蕾第一次坐我的车。下车后，她就斩钉截铁地收回了她的车钥匙，还说我以后不让我开车了。
我不以为意，飞速狂飙能让我这个不算年轻的妈妈找回当年的激情，但一对上蕾蕾担忧的眼神，我就叹了叹气，正想说话，一道声音打断了我将要说出的话。
“家慧？蕾蕾？”黄天的声音在地下车库想起，我一惊，拍了拍自己额头，傻了。这都到了前夫地盘了碰上前夫有什么好稀奇的。
“妈咪！姐姐！”
我和蕾蕾显然都没想到茵茵也跟着她爸爸来了，不过才一天不见，就很想念小女儿。
茵茵已经小跑到蕾蕾身旁，笑着弯着她姐姐的手，问起了我们在说什么，蕾蕾自然不隐瞒，淡淡说了我开车的事。没有多加一个形容词，很真实直白的描述，茵茵眼睛越来越亮，然后又反映过来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我，我只能苦笑。
被女儿们这么看着，再有前夫又神来了一句：“恩，比起茵茵来，你这个当妈妈的是稳重多了。”微笑着站在一旁，眼中写的分明是揶揄。
我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茵茵不毛躁就好了，还稳重，我气结。这时茵茵不乐意了拉成了声叫爹地，“这半年来人家已经大半年没飚过车了，不信你问……”茵茵本来看我，想向我要保证，临了忽然转头对着蕾蕾说：“姐姐！你说是吧！”说完话，却拿眼偷瞧她爸爸，似乎觉得有了底气，胸膛挺得更直了。
我笑眯眯地看着蕾蕾，她自然没敢点头，但却笑了出声。
黄天也跟着笑了，一家子三个人都笑了。我心中哀怨了，忽然觉得自己当妈妈的威仪全失，大、小女儿都不怕我了，想着想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咳。”蕾蕾笑够了，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说要开会先上去了。茵茵左瞧瞧，右瞧瞧，笑得跟鬼灵精一样，朝他爸爸眨眨眼，挽着她姐姐的手腕进了电梯。
“找你说些事。”我挑了挑眉，淡定说道。
黄天点了点头，伸手按了电梯按钮，甚至还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你似乎并不意外。”
他目光斜掠过来，在我脸上停了一停，似飞鸟掠过水面，轻倏无声，然后微敛了笑容，沉默。
只是仍看着我。
我心一沉，揉了揉眉心，苦笑。他的表情太完美无瑕，我甚至猜测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而他不开口，我只得说：“上去和你谈。”
这时，电梯到了。我
黄天按下了38层的数字，电梯门阖上，徐徐上升，心脏随着楼层的数字上升跳动着，我盯着那个数字，心里琢磨着。
找黄天谈蕾蕾的事是其一，倒不是说我想帮着调和他们父女关系，而是我不想让黄天的私人行为干扰到蕾蕾的工作，因为蕾蕾既然能我说出这个问题，就表示这已经成了她的困扰了。
其二，自然是马成。不知道是女人的直觉，还是我想多了，知道马成死了，我一开始就设想前夫有没有参与这个事件，但黄天此人太光明太磊落了，他这种人不屑于栽赃陷害这种手段。
诚如原著一样，在知道马成接着“红杏出墙”一事敲诈勒索邵家慧后，黄天出手了，光明正大地派人跟着马成，先是警告，不成之后，是二次警告。黄天这个名字是在黑白两道混的都会给出三分薄面。那些依仗着马成的混混们，自然不敢得最真正的大佬。
而后，电视新闻也告诉我：马成是被当成路人甲不幸罹难的。但马成为何恰巧在场，前夫在这中间有没有做什么，比如推波助澜什么的，我不得而知，但联想到黄天昨晚的拜访，又觉得他或许另有深意，比如……关心我这个前妻。
当然，这也仅仅是我的猜测……
我揉了揉眉心，侧头看了一眼前夫，却猝不及防地撞进对方眼中，黄天握拳挡在唇边，“昨晚上没睡好吗？”
“事实上，我睡得很好。”我摇了摇头，失笑转头恰瞥及黄天嘴角微笑的弧度。
“那就好。”
38层，这是我第一次踏入前夫的工作场所，或者说他的商业世界。中天大厦最高的一层，窗明几净，不见任何硝烟，但却高处不甚寒。
“坐。”
我挑了他侧边的沙发，坐下，他坐姿随意，面带微笑，还指着一旁的玉雕镇纸说是茵茵送的，我笑笑，心中思量着怎么开口。
这时，秘书室的小姐本抱着文件，似有公事要谈，但黄天很有风度地摆了摆手，秘书小姐就退了出去。
黄天笑了下，倒了杯茶，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我没喝，反而先说了蕾蕾的事，大大方方笑提了大女儿的小抱怨，这事本就是黄天的做法失当，小小调侃：“大佛镇压下小职员们自然是战战兢兢了。”
遇到女儿的事，黄天似乎变成了耐心十足的好父亲，我一直留意着他自然看到他最初的失落，他自嘲问我是否看上去很威严很吓人，得到我否定答案后，又笑说自己一直是最和气的上司。
或许，我和他都明白这并不是这次谈话的主题，“对年轻人，我一向喜欢给予他们表现的几乎。蕾蕾是我的女儿，自然也是。”他叹道，“可能是太过在乎，不知不觉过了度也不自知了。”
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会努力宽大女儿心的，然后他笑眯着眼，偏语气又是那么漫不经心。
“你今天来找我除了给我当军师点拨一番，或许还存了心思找我解疑吧。”说着站了起来，往办公桌走去。
我怔住了，嗯了一声，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而我分明看到他动作停顿了一下，虽看不清表情，但他坐会沙发的时候，笑意浅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
接过他手中的文件，我翻了起来，这是一份对马成的调查资料。
前夫调查过马成，而看这些资料多半是近几年的，远的不说，近的竟可以看到前两天马成的行踪。这么说来，至少是遇到我之后才开始调查的。
“前天晚上，我看你脸色不对，猜你是不是在酒店遇到了什么龌龊事。”黄天嗓音本就有些低沉，但此时听上去很柔和。
我开始明白事情的源头了，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本来想查查是什么员工失职或是客人失仪，”他又笑了笑，然后笑声低了几度，微微眯起眼，目光却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竟没想到会是他！”
我张了张口，闭了闭眼，避开了他的视线，他的做法是基于关心我这个前妻，但他想说什么，或者马成这个人勾起了他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勾起唇，轻笑了笑，再睁开眼，已经敛笑，真诚道：“谢谢。”
他一怔，我不去理会，“那天晚上我是吓了一跳，起初看到一对男女在走廊上搂搂抱抱亲热着，正惊讶于香港民风开放，忽地才发觉男的很面熟。我真没料到会遇到马成，真的。看那样子，他似乎混得不错。本就不是什么熟人，我自然是避开了。”
我抱着双臂靠在沙发上，侧头看了一眼前夫，他脸上仍是波澜不惊，我自嘲地笑笑，却又不知道自己笑什么，继续说道：“然后，我竟然看到两个混混，香港的□□有多么横行，你又不是不知道？而这时，我自然明白马成混得有多么不错了。唔，我和蕾蕾两个女人，自然怕泼油漆怕勒索了。”
黄天揉了揉眉心，显得有些意外，苦笑道：“家慧，你是我的前太太，蕾蕾是我的女儿，在这道上没有人不会给我几分薄面。”
我点了点头，回想着他方才给我看的资料，的确，他是个混混，但也只是比起一般的混混，手里多了点钱。他没势，他所谓的势力不过是仗着手中还有几分钱，利用了□□上的一个小头目，找了门路弄了艘船在
公海聚众私赌。当然，这种非法的赌博，赢了利润丰厚，输了倾家荡产，风险与获利共存。
除了非法赌博，他还暗中做毒品买卖，有利益就往那里钻。身边聚拢了一帮小混混的他，手里又有了点钱
，然后就自认为是□□大佬了，目中无人暗中得罪了不少道上的人，而本人却不自知。
昨晚酒吧，马成不是路人，而是参与人。当警察来了之后，马成被他的合伙人当成了叛徒杀了。
这次的枪杀案，警方可能是因为事情已经被媒体曝光了，不想再深入曝光，所以马成才被当成了无辜受害的路人甲处理。
“你知道警方的行动？”我忽然意识到另一个问题，喃喃着瞪大了眼，道：“你知道马成也在场！”
而黄天似乎误会我话里的意思了，“你怀疑我在他身上泼过脏水？我根本没寻他麻烦，所有的违法乱纪的事都是他做过的。是，我我的确在调查他，但是家慧，我的想法和你一样，不过是不希望好好的生活被打乱！”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在这个人身上看到波澜，我笑了，忽然觉得心情有些舒畅。
“不，我相信你的为人。真的。”我笑容更深了，几乎忍不住要笑出声，“在人品这个问题上，我觉对不悔怀疑你黄天。真的，相信我！”
一瞬间，黄天似乎又是那个黄天了，但又与往常的波澜不惊的他不同。
他就笑了，笑得很开心，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苦笑道：“家慧，在考虑马成这件事上，你似乎从没想过我的存在。”
我忽然无言以对，因为他说得没错。
但是，你是前夫啊……话到了嘴边我却忍住了。
而黄天似乎明白了我的想法，兀自笑了，侧过头笑了，看上去很无奈的样子。
我挠了挠鼻梁，笑眯起眼：“其实，我很想知道昨晚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喝开水，蹭饭？看女儿，还是看……”
“我”字并没有说出口，因为抬眼间看见黄天目不转睛看着我。
——是什么藏在他眼里，像带着咒语，让我无法继续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13. 回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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