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轻浅》清水煮菩提

12、边缘之爱

　　到美国后我仍生活在各种狂蜂蝶影中，而且依然游刃有余。只是青泠却在我思绪中越来越频繁的出现。于是我开始去喝清水，喝了一段时间后觉得很反胃，便转而喝茶，却没料到后来竟已习惯。我时常面对浓烈的茶香为自己辩解，说喝不惯清水没关系，因为两个人之间，总不可能完全同步，否则只能是迁就，而非怀念了。
　　当沉告诉我他离婚的时候，我感到很遗憾，同时也有些兴奋。然而我并没奢望要去改变什么，依然是每天在办公室喝一杯茶，晚上望望远处的霓虹灯，想象着灯下会出现一抹黑色的落寞的身影。

　　有一天我遇上了这样一抹身影。她说她叫浣青，她说她喜欢黑色，她说她喜欢默默流泪。
　　然而她毕竟不是青泠。青泠如冰，她似火，妩媚而热情。
　　带着浣青回国时，我给了自己一个机会。我告诉自己，在结婚前如果遇到了青泠，我就放弃那段并不在乎的婚姻，并允许自己向青泠表白。结果我遇见她，却又一次在她的目光中变得怯弱——也许是处于某种自尊，让我宁愿以慵懒的笑容去掩盖心中的冲动，也不愿放下身段，所以最后我仍再一次放任她从我手中离开。
　　看着她喝水的模样，我想起了自己那本关于她的日记。其实我知道她明明什么都懂，却装作对我那番试探不懂，就等于在拒绝。可我相信我仍然有机会。但我选择放弃。仿佛在对她的一切事情上，于我，放弃已成为一种习惯。正如几年前在沙滩上小寒告诉了她关于我的日记，第二天我打电话本可以告诉她一个男人会把一个女人用笔认认真真写在一个笔记本中，尤其是一个平时除了签合约几乎不动笔的男人，这决不仅仅是因为女人特别。但我还是对她说，那仅仅因为你特别。而现在。我再一次欺骗了自己的心。当我告诉她我的新娘很特别，犹如一泓幽潭净化了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时，我收到了她的祝福，并看到她的眼睛湿润，那一刻我很想告诉她，我口中的那个人，其实是她。
　　回到贵族圈里，我很快自放弃青泠的那种颓废中恢复，重新感受到了生命的璀璨。我和沉不同，我喜欢高人一等的生活，我习惯浮华，所以我仍然和情人幽会，和只对我生活起装潢的浣青一起参加让人发狂的聚会，并乐在其中。
　　只是很久之后见到沉，才发现他改变了很多。两个人在一个高级包厢抽烟，半天后他才闷闷的说：“为什么不去争取青泠？”顿了顿，他说，“我知道你对她有感觉。或者说，她是唯一一个让你可以用一生去记住的女人。”
　　我笑了，声音有些沙哑。我问，你为什么不争取？
　　他低笑一声，说，如果你了解她，就会知道，在她的感情上，一个男人只有一次机会。
　　我也笑了，双眼扫过他额上的皱纹，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成熟的路上。
　　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他说，其实我不是不想给她幸福，只是不能。因为我无法答应为她而放弃我现在的生活。也难保在有了她的同时不去招惹其他女人。
　　然后我叹了口气，喝茶，同时享受着那份淡淡的回忆。或许有些女人天生就只能成为男人的回忆。因为回忆，所以那份美妙才不曾变质。
　　只是此后总习惯半夜开车去沙滩，去林荫道，我不知道我是否在制造一种偶然，只觉得荡了一圈后回到住处时，有些醺然，然后总会有一场黑色的梦，梦里仿佛有个黑影，细看时又一切都不曾有。而最近开始去寻找那本日记时，才发现那本日记早已残缺不堪，于是常常抽烟喝酒到天亮，然后开始有规律的一天。
　　生命再一次被浮华包裹得密不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