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轻浅》清水煮菩提

11、边缘之爱

　　沈以贤——

　　遇上青泠，纯是偶然。爱上青泠，更是我一直没有料到的事。
　　青泠开始给我的感觉，只是特别。在她第一次来参加party时，她那一身随便的穿着让我很不开心，甚至有些鄙夷。小寒向我介绍她时，我笑了，说，青泠这名字，很适合你。青泠淡淡一笑，给人强烈的疏离感。她说，你就是学姐说的很优雅迷人的以贤学兄吗？
　　然后她就不再理我。我听到了她语气中浓浓的谴责，一时有些发愣。小寒轻轻对我说，青泠从你的眼里知道了你不欢迎她。
　　接下来我发现她不会跳舞，也不喝酒和咖啡。我弄不懂她为什么爱喝水，但那天之后，一看到清水，我就想到了这个女人。
　　不久和小寒正式交往，而青泠和沉也走到了一起，于是两对恋人经常相邀出游，我有了更多机会接触青泠。
　　我发现她喜欢黑色。衣服，鞋子，手表，什么都是黑的。她说她喜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她也不爱说话，就算说话的时候也很小心翼翼。于是我尽量不去和她说有深意的话，怕她那小脑袋胡思乱想——或许连沉都没注意到她是个很爱胡思乱想的人。我发现她会错意的时候那羞怯惊惶的模样，很迷人。
　　我与小寒、她与沉是一同步入礼堂的。
　　我没料到她在结婚时会戴黑色的钻戒。清冷的光芒流泻于指尖，我的心凉了一下，似乎有被戳了的疼痛。她穿着档次很高的礼服，眉目婉转，身形纤细。我无意间把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竟会有一种很昏眩的感觉。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她平时说自己是一只毛毛虫其实是骗人的话。她很吸引人，尤其是在沾染了上层社会的气息之后。于是我有了淡淡的失落。
　　婚后我们几人也常厮混在一起。青泠就像一枚有强烈磁力的磁石，虽老是静静的待在角落，目光穿过浮华，回归于一种对淡雅的回忆中，然而我却总不自禁的把目光移向她。后来她逃离舞会，我便也尾随而去。我知道在她心里我根本算不了什么，所以当她单薄的身子像一个幽灵徘徊在霓虹下时，我不愿上去打搅。有时候会忍不住找些借口，好陪她走走，然后享受着一种难得的宁静。
　　有好几次注目她孤独的背影，我会想起她被沉冷落在角落，然后会觉得心疼，却没勇气去为她改变些什么。
　　后来我特意为了她在二楼新设计了一个书房，好让她在别人狂欢的时候不会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我设计书房是为了她，但她依然会很感激，从口中轻吐出谢谢两个字。却就是这两个字，每每浇灭我的妄想，让我明白我和她的距离还很远。
　　离开中国的时候我办了一场告别聚会。在那场聚会上青泠送给我一首叫《我》的歌，歌词已不完全记得，但那种忧伤无奈的情调却深植入我的脑海，震撼着我的灵魂，当时我注视她良久，很想告诉她：如果我知道你不愿把心锁打开，只是害怕别人的理睬太过冷淡。我就不会站在一边独自看着你生命中的花落花开。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一直都在给你最真心的理睬。
　　然而我没能说出口。面对她的目光，我的思想仿佛被禁锢在了深潭，想表达出来，却在不知不觉中选择了默默的放开。或者说，我也根本没有要表达什么的打算，仿佛只有把那个女人放在记忆中而不是留在身边，才是最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