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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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止住了向前迈进的步子，本想回头问陆绍棠了，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一直羽箭腾地深深插入了墓道顶端。
陆绍棠三步并作两步扳过我的身体问道：“哪里伤了吗？”
我有点回不过神来，僵硬着身体慢慢动了动脖子，感觉脸上一丝温热，伸手去摸。宋邑等人拿着手电过来，见到我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脸上慢慢有火辣辣的疼痛，我看到手上的血有点晕，倒不是晕血，只是现在才慢慢知道害怕，刚才，我再往前多走一步，那支箭就会从下巴穿透我的头颅，说不定就把我钉死在这里了。
“陆，陆绍棠。”
“没事了。”陆绍棠的声音依旧冷淡，他扶着我往后退了两步，我靠在墙上，看他拿着枪小心的往前走。
前面一时间羽箭齐飞，一路上的羽箭不同位置射出，再多人过去也会被射成马蜂窝。
我看着陆绍棠往前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叫他小心又不敢发出声音让他分心，就这么揪着自己的胸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消失在黑暗里。
“他，他怎么，怎么不见了？”我揪着宋邑的衣领就开吼。
“你轻点啊，六爷只是去探路，马上就回来了！”
果不其然的，几分钟之后我就听见远处传来陆绍棠叫我们过去的声音。
没有陆绍棠带头，我就成了第一个，目前为止，宋邑还算是自己人。宋邑走在我后面，他也是个不怎么老实的话痨：“你们一共下来几个人？”
马一回答道：“一共五个，不过死了一个，走散了两个。”
我立刻想到了在石棺那里遇到的事情，全身又忍不住有点哆嗦。但是好奇心还是战胜了那一点小小的恐惧。
“他们有什么特征，例如穿的衣服什么的。不然一会儿慌乱中碰到了，发生误会就不好了。”
大个子堪比宋武的成虎接话道：“一个白衬衣黑色羊毛衫，长得有点儿矮，另外一个褐色皮夹克的，大概一米七五不到一米八。”
我有点心惊，那个被怪物开膛破肚的人似乎就是衬衣羊毛衫的打扮，虽然已经看不出衬衣和羊毛衫的颜色了。皮夹克倒是没见到。我拿不准是不是要跟马一这伙人说，等会儿见到陆绍棠，跟他商量了再说。
我们一路过去，地上都是断箭，这种箭阵大约布置了又十米长的样子，箭阵过完以后，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笔直的横道和箭阵甬道练成了一个T字形。两边都黑漆漆的，也不知道通向哪里。
“现在是要怎么走？”
我回头瞪了马一一眼，嘴巴就开始止不住损他：“你们不是进来一天了吗？这就一条路，别告诉我你们不是这里过去的！”
马一笑道：“小兄弟，这路我们真没走过，虽然方向是一样的，但是已经不是我们走过的那条了。”
我哼了一声，不太相信他的话：“照你这么说，这路还能自己变着花的乱窜了？”
“你还别说，真说不定就是。”
“啊呸！”我老大不客气的呸了他一声。
马一倒是没生气，也不跟我拌嘴，他从背包里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我打着手电凑过去，是个红漆木盒。马一打开盒子，看见是一个八卦罗盘。
“小马哥你还兼职做道士啊！”
马一的嘴角明显被我喊抽了，他看了我一眼道：“这是九宫八卦罗盘，我们家祖传的东西了。”
“小马哥你其实是来降妖除魔的对不对。”
小马哥不淡定了，动了几次手想把罗盘收起来，最后深吸一口气，越过我直接对陆绍棠说：“六爷，这墓里看似安静，实则处处危险，现在两条路，我们走哪一条。”
“你说这条路你没走过？”
马一很肯定的点点头，道：“这路已经被悄悄改变了，有可能跟五行八卦有关，不过我还没想到办法破解。”
“要不然我们分成两拨人走吧。”
“你个傻大个儿，分开走更危险好不好。”我忍不住拍了宋武的脑袋。
陆绍棠只是看着墙面墙壁，上面有五彩壁画，和甬道里的壁画是一幅完整的画。
“清歌宴乐图。”陆绍棠突然说道。
我们都愣了一下，还是马一反应最快，带了点不可置信的口气说：“六爷确定这就是清歌宴乐图？”
陆绍棠道：“这只是一部分。”
我的好奇心又起，眼巴巴地看着陆绍棠，等科普。
“清歌宴乐图是谷国建国之后按照第一代谷国公的要求绘制的。这只是按照原版本改画的壁画，而且只有一部分。原画是画在帛书上面的，说不定早就烂成渣了。”
最后实在没等到陆绍棠开口，马一大概又确实看不过去了，才好心给我解释。
宋邑不解道：“我看过谷国的地理风物志，没听说过清歌宴乐图这个东西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谷国地理风物志都是后人写的，当时他们自己可没有这东西。”
“八卦阵不外生死两门，走生门生，走死门死。”宋祁难得展示了他的知识水平，结果我一听就不乐意了，小爷就见不得宋祁得瑟。
“什么生门死门的，八卦怎么来的知道不？”
宋祁更不乐意了，小眼睛聚光灯似的扫过来，恨不得带红外线激光枪直接戳穿我，他咬牙恨恨道：“我怎么不知道，八卦是周文王创立的，八卦以阴爻和阳爻代表其性质来解释窥见的天机！”
“NONONO。”我竖起食指摇晃道，“八卦分两种，你说的是后天八卦，什么生门啊死门的都是后人演变来的阵法，窥见天机要靠先天八卦，那可是咱们华夏名族之祖伏羲的杰作啊！”
“走右边。”陆绍棠发话了，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就开拔了。
“哎呀，宋祁，我忘了告诉你，想要学习八卦精髓要找狗仔队啊狗仔队！哈哈哈！”
“你！”宋祁欲伸手拽我，被宋邑给拖住了。
“宋祁算了算了，好好走路。”
我再次对宋邑报以褒奖的眼神。好兄弟，不解释。
兜兜转转了一会儿，我们又发现了一个石门。不过这石门很简陋，一点雕刻都没有。成虎上去敲了敲回头对我们说道：“这石门很薄，一脚就能踹开。”
我咋舌，成虎你是怪物对不对，石门再薄它也是石门啊，一脚踹开了你丫就是斯巴达克星球的！
我想了想问道：“没有机关吗？”
“这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好东西的地方，要机关干什么？”宋祁终于逮着机会大加讽刺我来了。爷瞥他一眼，才不跟他一般见识。
成虎一脚真的踹开了石门，扬起一阵阵灰土，我老早就拉着陆绍棠躲到后面去了，只有宋祁那个傻瓜站在前面没发现我们后退了，给成虎弄得灰头土脸，我不厚道的趴着陆绍棠的肩膀笑抽了。
宋祁这回真没说错，的确不是什么有好东西的地方。
宋邑打开狼眼手电往里照了照，空空荡荡的一个石室，有几级台阶向下延伸，是个大土坑。一股腐朽之气迎面飘来，混着尘土味儿，弄得我呼吸都难受起来。
“阿嚏！”我一个没忍住又打了喷嚏。一个没完，接着又来了七八个，这喷嚏最后才算止住了。
“我靠！这他妈是个殉葬坑啊！”成虎粗犷的声音比我的喷嚏更久更大声的回响在墓室里。
我听了成虎这么一吼，压不住好奇心的扒拉着成虎凑上前看，妈逼我就是有点不长记性，好奇心害死猫啊！坑里面一排一排的全是干尸啊，都他们全是女干尸啊！
“小心，别对着尸体出气。”陆绍棠摸出防毒面具带上，抽出靴子里的匕首，走到坑里去，挑开第一具女干尸的手。女干尸们的手都是交叠放在胸口，陆绍棠从她手里撬出一个青铜牌子。
大约是刚才连环惊吓过后，我对女干尸们有了一定的免疫功能，最主要是陆绍棠在，我大着胆子跟着下了坑，走到陆绍棠身边，看他手里的牌子。
“是个篦子。”这位有钱的，篦子都用玉的做。
“这些是殉葬的婢女，就不知道是不是侍奉墓主的。”陆绍棠说完又把篦子放回女尸手里。
“你不拿走吗？”
“没什么价值，而且，我们这趟的目的也不是明器。”
诶，这算是盗亦有道还是怎么的。
“那我们快走吧，这坑里没什么好呆的。”我先于陆绍棠转身，蹭蹭蹭的就跑回了石门外，陆绍棠也跟着我上来了。
“阿嚏！”
“韩峥你是不是感冒了？”
“还好吧，有点儿。”我摸摸鼻子，感觉不大，想是之前感冒了没好利索。
我回头想叫陆绍棠，却见他皱着眉侧头盯着那个殉葬坑。
“绍棠，有什么问题吗？”
陆绍棠摇摇头，向我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跟上来。我觉得有点古怪，但是陆绍棠不说话，我看他闷着个脸，我也不敢贸然开口问他，还是等到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刚才那个如果是殉葬坑的话，为什么会单独一个。”
“所以，它的隔壁一定也是殉葬坑。”
我接着陆绍棠的话回答宋邑：“如果按照我们刚才看到的东西和谷县的风物志来判断的话，刚才那个殉葬坑的殉葬人数刚刚七个，这是西周的葬制。这个墓葬好像很大，旁边应该有其他的牲畜殉葬坑。”
“小峥。”
“啊？”我大惊，陆绍棠刚才叫我小峥！
“注意脚下。”
还记着刚才甬道里的惊魂一刻啊。
我撇了撇嘴，继续说道：“殉葬制度自古就有，像刚才我们看到的就是人殉，人殉到商代达到顶峰，至春秋战国逐渐减少直至崩溃。后来很少见到人殉，直到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又恢复了人殉制度。他的次子秦王死时，他就命令了秦王生前最宠爱的姬妾殉葬。他自己死的时候几十个嫔妃宫女生殉，可是哭的死去过来的。人殉制度明确的终止时间也是明朝，英宗朱祁镇临终前对皇太子说‘用人殉葬，吾不忍也，此事宜自我止，后世勿复为’。这皇帝虽然一生没有什么大的政绩也不是特别荒淫无道，没什么出彩的地方，但是他终止了明朝复起的人殉制度，这一点比所有明朝皇帝值得称颂。不过，他也只是说了不用嫔妃殉葬，还是有宫女太监生殉的。虽然清军入关之后也用过人殉，但是规模不大，统一全国后就废止了。比较明确说过的是阿巴亥大妃给努尔哈赤殉葬，不过那属于后宫政治斗争一类的，不算人殉制度。”
“小峥你怎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
宋邑你什么表情，小爷长得就很英明神武饱读诗书好不好！
“小爷家世渊源，当然知道。”不想知道都不行，亲爹亲爷爷没事儿就跟你唠嗑似的反复说，你又不敢让他别说，于是听来听去不想记住也不行。尤其是我亲爹啊，大学教授啊，考古学家啊，他那个好为人师表的个性啊，让我的童年留下了多少阴影啊！
我还没感叹完，就听见成虎大嗓门儿吼起来：“喂，你们看，青铜的门啊！”
作者有话说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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