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瓦棺录》苏阿勒

22、第 22 章

　　我把宜臼王陵里的车马坑的一对马饰清理干净让连翘带着回北京去了。简单收拾了一下，我们乘上了飞往内蒙古包头的飞机。
　　这几天睡眠严重不足，坐上飞机十几分钟我就开始两眼发直，空姐过来送第二次水的时候我已经阵亡了，这一睡直接睡到包头。
　　“今天我们先在包头住一晚上，明天我们坐汽车走，到了地方有人来接我们。”
　　服务生把行李箱拖进房间里之后就走了，我去查看行李，陆绍棠一手将我捞进他怀里，在我耳边轻声道：“谢谢你。”
　　我知道他在谢什么，其实在我而言这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我也知道这对于陆绍棠来说有多重要，我就不客气领了这个情了。
　　黑水城又名黑城，是西夏重要的城邦，是居延文化的一部分，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所以曾经相当繁华，千百年来上这里来挖宝的人不计其数，也确实有人挖到过宝藏，但极少极少。
　　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达来呼布镇以南32公里左右就是昔日的西夏名城黑水城，因黑河曾经流经此地而得名。
　　来接我们的人是父亲手下的两个硕士研究生，男的叫张涛今年23岁，是我老爹去年收的学生，女的叫刘洋，25岁，我去年就见过她。
　　我们上吉普车的时候我脚下没踩稳，陆绍棠拉了我一把，等把我拉上车了才问道：“你的手怎么这么烫？”
　　“我就是有点困，睡会儿就没事了。”我坐下来，拢了拢衣领就准备闭目养神，陆绍棠捏了我的手让我先吃药。
　　“你肯定有点低烧，这两个月你都发过多少次高烧了？先吃片退烧药再说。”说完，他直接把药和水都递到我嘴边，我无法，只好听他的了。
　　这时，驾车的张涛在前面说道：“小峥你以前身体很好的，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在敦煌考察，整个队伍里十几号人就只有小峥没有感冒，更别说发高烧了。”
　　“没事，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别吵我，我要睡会儿。”
　　陆绍棠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他抓着我手腕就拉过去看，看完以后也不说话，脸色更不好了，眉头也皱得死紧。
　　“你怎么了？”问完他，我忽然也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我身上还有鬼抓手的诅咒。相比之下，我居然比他淡定了许多，“放心吧，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张涛往后面递了张羊毛毯子，陆绍棠接过来把我围住，我暖和了许多就靠在靠背上睡着了。
　　大漠干燥，无论何时都不可能有江南的润泽，这天气风沙虽然不算肆虐，但着实冷得有点发抖。
　　等我们到达考古队驻扎的营地时，天已经黑压压一片了，但是远处地平线上的蓝光却让人看见了大漠的美丽，我在车上睡了一阵，现在精神好的不得了，看见营地一片篝火，大家忙了一天，现在该是聚会时间。
　　“刘姐，我爸爸呢，我转了一圈儿都没看见他。”
　　“你等等，我问问别人。”刘洋随手抓了一个考古队队员问，那个人告诉我说我爹下午的时候去了县里。
　　我爹去了县里，他的帐篷正好空出来给我要和陆绍棠用，等第二天再搭一个新的起来。我爹帐篷里好东西不少，我看陆绍棠很感兴趣的样子，就由得他在帐篷里面转悠。
　　“没见过吧，这是我爹去年在敦煌买的，虽然是赝品，但是却是清朝的赝品，说起来又是一件古董，你喜欢我就让我爹把这个给我。”
　　陆绍棠停下把玩那个青铜香炉的手，我立刻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但是我不明白哪句话得罪了他。
　　“没事，睡吧。”
　　他是说得风淡云轻，但是我心里却不舒服起来，我不能含着一根刺过夜。
　　“绍棠，我刚才说什么了惹你不高兴？”
　　“没事，早点儿睡吧。”
　　“不行，你得说清楚，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什么隔阂。”见他不说话，我又回忆了一遍刚才的情景，我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你是觉得我刚才的态度很随意伤害了你？你是觉得我不尊重你，就因为我说你喜欢我就把这个东西拿来给你，你觉得我这样侮辱了你？”
　　“不是。”
　　“可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过了二十几年的少爷生活，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的对一个人好，可是这个人却总是觉得我对他不够好。
　　“你去哪儿？”
　　“去死！”我甩开陆绍棠的手冲出帐篷，看见张涛和刘洋都还在火堆旁边，就走过去挤到他们中间坐下来。
　　“小峥这是怎么了，没见到韩教授你还生气了？”
　　“这不关我爸的事儿，你们别管我。哦，对了，你们有酒吗？”
　　刘洋递过来一小瓶红星二锅头，道：“小峥你学会喝酒了？”
　　“我都二十二了，会喝酒有什么奇怪的，我还会抽烟呢，只是不喜欢抽。”说完，灌了一口酒，二锅头的味道很辣喉咙，但是喝了上脸很快，身体也更暖和。
　　“张师兄，你们在这儿呆了多久了，都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张涛拿着一根树枝在沙地上给我比划起来：“你看，我们已经探明的墓葬规模大约是两百米见方，墓道是坐北朝南，是个申字型墓葬。这么大规模的墓葬肯定是王陵，至少应该是诸侯陵。墓道边儿上都是陪葬坑，这个跟西夏一般的王陵有很大的区别，有点儿像汉朝的葬制。”
　　刘洋补充道：“这个墓葬最奇怪的一点就是他是三层竖葬结构，墓主人的棺椁在最下面一层，我们还没有进去过。一般的王陵从墓主人即位那天就开始修建，时间很长，可能几年甚至几十年。不过，墓主人下葬的时间肯定在王陵完成的时间前面，而且不是一两年。”
　　“那你们知道是谁的墓了吗？”
　　两个人齐齐摇头，张涛说：“现在的清理工作才在第一阶段，只清理出了车坑和马坑还有一些刀剑器具。而且过大年那一段时间，我们停工了几天，所以进度又慢了许多。不过，那几天也没清闲，居然还有盗墓贼趁着大家都过年去了，跑来炸了两个坑，还好附近村民听见了，把那些个盗墓贼给吓跑了。后来守工地的村民就给韩教授打了电话，韩教授才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来。”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妈噼里啪啦给我发一堆邮件骂我跟我爹呢。”
　　那个时候我还躺在医院里，一点过大年的气氛也没有，比我在国外过的中国春节还不如。
　　“那你们抓到人了吗？”
　　“他们溜得太快，没抓住。”
　　“嗯。”一小瓶红星二锅头很快见底了，我也晕晕乎乎的了。他们还在唱歌，有几个人喝高了围着篝火手舞足蹈。我靠着张涛的肩膀眯起眼睛道，“你们散的时候叫我一声。”
　　他们散场的时候没有叫醒我，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在我爹的帐篷里，陆绍棠不在。
　　“韩教授回来了！”
　　我掀开门帘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果然看见我爹风尘仆仆的样子。
　　“爸爸！”
　　我爹很少听到正儿八经的叫他一声爸爸，乍一听我这么叫他，很不自然的抖了一下。
　　“你怎么跑过来了？前两个月上哪儿玩儿去了？”
　　我挺直了腰板道：“我那是老爷子交代的公务，可不是瞎吹出来的。”
　　我亲爹韩明远韩教授很是语重心长地拍拍我的肩膀道：“小伙子心浮气躁骄傲自满，要不得要不得。”
　　我不搭理他，转过身就看见陆绍棠和刘洋站在一块儿。
　　“韩明远韩教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绍棠，我前段儿时间去爬山摔了跤，是他救了我。”
　　韩教授立刻紧张的抓着我上看下看，我被他转了好几圈儿，头都给转晕了。
　　“老爹我没事儿，就是扭伤了脚，擦破点儿皮，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别转了，我晕！”
　　“我说小祖宗诶，没事儿你去爬什么山啊，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还能活吗？”
　　我不以为意：“有什么不能活的，地球又不是缺了我不能转了。”
　　“地球是不缺你一个，但是我们家缺啊，你爷爷就你一个嫡亲孙子，你妈跟我就你一个儿子，你少让我们操点儿心行吗？”
　　眼看韩教授又开始唠叨了，我赶紧不耐烦地打断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注意。”
　　韩教授这才满意的把视线转过去看向陆绍棠：“年轻人，真是谢谢你了，我们家这孩子不懂事，多亏你救了他。”
　　“好了爸爸，工地上还忙着呢，我跟他随便转转，不打扰你们，你们去忙吧。”
　　大家都忙开了，果然只剩下我跟陆绍棠最闲，我领着陆绍棠开始参观考古现场。
　　“昨晚上我已经确认过了，墓葬的范围是二百米见方，三层竖式墓葬……”我把昨晚张涛和刘洋告诉我话又大致复述了一遍。
　　“我清晨的时候大概看了一下，第一层封土揭开以后，机关并没有完全的被清理，你们不想破坏墓葬，想保持墓葬的原样，可是又不敢贸然的触碰机关，但是如果不打开机关，你们又没有办法进入到第二层墓室，那下面有你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不愧是唐六爷，经验老道啊。”
　　“小峥，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的说话方式，尤其是对我。”
　　“我不觉得我现在的说话方式有什么问题。”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知道你对一个人好是掏心掏肺的，我也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有些话我不好跟你说。”
　　“不好说那就不要说了。”我抄着手往前走，陆绍棠拽着我的胳膊就往旁边拖。
　　“陆绍棠你松手，这么多人看着你想干什么！”
　　陆绍棠也火了，使劲一拽就将我又拽出了几步路：“你要是觉得这么多人看着丢脸就别耍小孩子脾气！跟我过来。”
　　大家都去工作了，帐篷区这边几乎没什么人，我甩开他的手，转过身背对他。
　　“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你不愿意跟我说实话那就没什么好谈的。”
　　“小峥，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想过会跟你走到今天，所以我没有避开过你。但当我意识到危险的时候，我已经没有办法在避开你了。你差一点死在我的面前，那个时候我就想，陆绍棠，你欠他的这辈子也还不清了。”
　　“那你昨天晚上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你的世界充满光明，我的世界到处都是黑暗，所以我渴望光明，只是远远的看着你就已经足够了，但是你来了，你把我带到你的世界，可是这里不属于我，尽管我很喜欢。”
　　我转过身去看着他，我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我们需要好好的考虑清楚，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下意识的又想反驳他，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陆绍棠，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不，我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