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一盆》修七

3、第 3 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秦淮摇头晃脑收着摊，瞅一眼旁边傻乎乎的小师弟，想一想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受苦的十七，重重叹了一口气。
　　“叹气做什么？”一只大手不轻不重从脑后拍过来。
　　听到自家老哥的声音，秦淮眼睛一亮，回身就扑了上去，蹭了两下，脸色变了：“哥，你是不是断药了？”
　　岳连城揉了揉小弟，摇头笑笑：“无碍，跟哥说说，为什么叹气？”
　　秦淮拉着岳连城坐下诊脉，气愤不已：“我给你留的药明明可以吃到月底的，可是你看上去分明断了七八天了，啊啊啊，又得从头来了！”
　　咬了一阵牙，又抓过穆清峰仔细把了把脉，秦淮一声不吭蹲下/身子死命揪头发。这厮，居然又受伤了！
　　“回家。”秦淮阴测测挤出两个字，抱着药箱就往回走。
　　穆清峰和岳连城对看一眼，若无其事跟在后面，谁也没敢凑上去。貌似，小弟很生气……
　　司徒南不明所以，挠挠头，也跟了上去。小淮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呢？

　　“哥，我们退出江湖吧！”秦淮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位义兄。
　　两人同时一愣。
　　“小淮，何出此言？”司徒南插嘴。
　　秦淮看向穆清峰，发问：“清峰哥，我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穆清峰看了看岳连城。
　　“十个月不到。”秦淮。
　　“那又如何？”岳连城问。
　　“十个月不到，你知道你受了几次伤吗？”秦淮怒了，手指直接戳上了穆清峰胸膛，“我只说我知道的，第一次见面，你半死不活。才过不久，被柳红衣插了一身小刀子。在少室山，被孟流云一巴掌拍掉半条命。小师妹送亲宴，又险些被吴渣渣弄死。每次都是旧伤刚愈又添新伤，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啊？你以为请大夫不花钱啊？”
　　“貌似，请大夫真的没花过钱。”穆清峰摸摸鼻子，一把抓住拼命戳自己胸口的小手指攥在手中。
　　“你当小爷的药都是大风刮来的啊？”秦淮龇牙。
　　岳连城直接一巴掌呼到小弟脑门上：“你是谁小爷？”
　　“你当小弟的药都是大风刮来的啊？”秦淮梗着脖子改口。
　　“江湖子弟江湖老，秦小淮，你觉悟还不够。”司徒南留下一句话，转身去收拾自己的房间。今晚，抱枕可以换人做了吧，大概！
　　“我又不是江湖中人，我只是一个大夫。”秦淮气哼哼嘟囔一句，开始列单子准备抓药。
　　“嗯，你不是江湖中人，只是一个大夫。”穆清峰失笑，伸手把小暴龙的脖子扳正，起身去摸墙角的酒坛子。
　　秦淮写了几个字，抬起头认真地看着穆清峰：“清峰哥，别再受伤了，就算每次都及时医好了，以后上了年纪也会吃苦头的，而且，会折寿的。”
　　“好，我会尽量小心。”穆清峰狠狠灌了一口酒。
　　岳连城揉了揉小弟的头发，什么都没说。

　　列好单子，秦淮开始拨算盘，越拨越叹气：“唉，得加紧赚钱了，不然药都买不起了。唉，孟流云那样的大头不好找啊，唉，唉，唉！”
　　“小师弟，明天我们接着去摆摊啊！”秦淮冲着大敞的房门吼了一嗓子。
　　司徒南手抖了一下，接着收拾房间装没听见。
　　晚上就寝的时候，秦淮睡在岳连城和穆清峰中间，翻了一会儿身，很是遗憾：“也不知道我们家十七怎么样了，你们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没有我家十七一个抱起来舒服。”
　　岳连城脸都绿了。
　　“哥，我今天看上了一个美人，比柳红衣他哥和十七加在一起还好看。”秦淮叹气。
　　岳连城眼睛立马就亮了：“哪家姑娘？哥去帮你提亲！”
　　“可不敢去，三师弟说文丞相杀人不眨眼的。”秦淮用力摇头。
　　岳连城脸更绿了。
　　秦淮毫无所觉，一头扎进岳连城怀里开始絮絮叨叨：“哥，你们别走了，我给你们熬药膳调理身体。师父来信说谷中的桃花酒已经挖出来了，送来了一半，埋了一年最是好喝的时候，清峰哥一定会喜欢的。还有，你得批评三师弟，他去喝花酒都不带我，还有小师弟不给我柿子吃，小师妹老被罚抄佛经，小妹夫嫌我吃得多……”
　　秦淮说的越来越乱，声音也越来越低，很快就睡了过去。岳连城轻轻换了下姿势好让人睡得更舒服，又低头在小弟脑门上亲了一下。看到自家兄弟那一脸慈爱的模样，穆清峰惊悚了。兄弟，其实小淮是你生的吧，不然你那一副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架势到底是为哪般啊！

　　一大早，秦淮被憋醒了。对于自家二弟的活跃程度，秦某人一边心满意足一边泪流满面。他，他，他不愿意出来啊！秦淮迷蒙着睡眼，从穆清峰身上爬过去就往外走，直奔隔壁苏见羽的房间。
　　岳连城怕冻坏小弟，赶紧捡了一件衣服追了上去。一看，傻眼了。
　　秦淮闭着眼睛熟门熟路爬到苏见羽床上，裤子一扒，大字躺平，毫不客气：“三师弟，给摸摸。”
　　苏见羽见到跟在那小祖宗身后的两人，眼睛一眯迅速起身捞起外袍往身上一披，又一掌挥出拍碎窗户，逃了。
　　岳连城幽幽地看着穆清峰：“和你那个狐狸师弟相比，我宁可接受那个毁容臭男人。”
　　看看因为遭受打击一脸失落满身萧瑟的连城兄弟，看看红到耳朵尖贼头贼脑往外跑的小师弟，看看三师弟落跑时情急打碎的窗户，再看看床上那个大字型躺平等人帮忙的小祖宗，穆清峰突然感觉压力巨大。
　　但是，压力再大，还是得解决。
　　早上还是颇冷的，窗子一碎风就刮了进来，风一吹，秦某人就醒了。
　　窗子是碎的，桌子是碎的，连城哥手上那件衣服也是碎的。想想自己的行为，再看看两位兄长的脸色，秦淮心里一突，三师弟该不会被他们家那个超级护犊子的老哥给人道毁灭了吧！
　　这么一吓，小小淮就消停了。秦淮七手八脚套好衣服，满脸委屈：“哥，你都不知道我多可怜，自己出不来，小师弟又不帮忙，要不是三师弟好心，你都看不到我了。”
　　岳连城还是失落的很。想想即将消失的乖巧可爱的小侄子们，越发难过了。
　　“小淮，哥认了，但是，苏见羽绝对不行。”岳连城拍着小弟的肩膀，眼睛都红了，“等十七回来，哥帮你做主。”
　　秦淮眨眨眼，虽然不明白自家老哥在说什么，但还是乖乖点了头。

　　收拾停当，一行四人出门摆摊。
　　岳连城在喝茶。秦淮在吃包子。穆清峰带着司徒南支摊子。
　　司徒南看看不远处悠闲享受的兄弟俩，再看看忙碌不停的自家师兄弟，心里酸酸的：“大师兄，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么像长工啊！”
　　穆清峰瞟了小师弟一眼，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忘了你把我们几个师兄抵押出去的事了？”
　　司徒南缩了缩脖子，不敢开口了。
　　秦淮吃饱了包子，又被岳连城喂了几口茶水，药箱一摆就准备等着宰客了。
　　摊子后面，穆清峰犹豫了一会决定咨询一下兄弟的意见再说。
　　“连城兄，虽说小淮也算小有名气，不过认识他的也没几个，你说我们要不要提醒他挂出牌子来拉客啊？”穆清峰问。
　　岳连城捧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挂出牌子来拉客……
　　正在啃柿子的天山小师弟被噎住了。
　　秦小淮的牌子，好吧，司徒南略有耳闻，“死要钱小神医”，这牌子能挂吗？还有，大师兄，为毛我觉得你那句话那么怪呢！

　　天气挺暖，可惜没有客人。秦淮逮了一只蚂蚁放在桌上，拿着司徒南的小匕首戳来戳去打发时间，正戳得起劲，面前人影一闪，有客上门了。
　　秦淮激动了，终于有生意了！待看清客人容貌，更激动了，居然是昨天见到的美人文丞相！
　　于是，一激动，手里的匕首戳偏了，一下子戳在左手手背上了。
　　司徒南正在旁边帮人捉蚂蚁，看到血珠子一个个往外冒，顿时就心疼了，直接把那只小猪蹄捞起来就冲着伤口舔了上去。
　　“哎，你别……”秦淮赶紧阻止。
　　可惜晚了一步，司徒南已经咕咚一下躺平了。
　　秦淮迅速摸出两颗药丸塞进小师弟口中，十指运针如飞，很快就把人扎成了刺猬。
　　司徒南吐出一口黑血，等缓出一口气手也抖了声音也抖了：“去年你喂我吃蛇胆时说我以后不惧百毒的，你骗人！”
　　秦淮蹲在地上后缩一步，心虚状对着手指：“我没骗你，我刚好是第一百零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