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
瑞恩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别傻了，贝尔。你不可能拖延多长时间。”
“是的，是的。”我死死地盯着他握在手中的毒药试管，“我不可能拖延你多长时间，所以听我说……只是听我说。”
瑞恩没有说话，只是抬了抬眉毛。他好像在嘲讽什么似的笑了笑，然后继续倾斜手中的毒药。
“不！瑞恩！不！你不能杀了他！”我几乎要扑过去，但是这种时候扑过去帮不上一点忙。瑞恩好笑地停下来，“你说我不能杀了他？贝尔，你是在搞笑吗？”
他用手轻轻抚摸着马尔福铂金色的头发，“这小子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不能杀了他？”
“你不能杀了他。”我喃喃地说，“不能。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里。”
“你是什么意思？”瑞恩似乎抓住了我话中的关键点，他奇怪的回过头来。
“他会死，会死的。他会被杀掉，不是被毒死的。”我流着眼泪，疯了一般地抽噎，“有人杀了他，但那个人不是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每一句话都颠倒错乱，语无伦次。
但是瑞恩还是听懂了。
他明白过来，看着我的眼睛，“……你又做梦了？”
我僵硬地盯着他，半晌不说话。但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梦到了什么？”瑞恩变得有些急迫，他急急忙忙地问道，“这小子被人杀了？谁？”
“谁杀了他？”——瑞恩这么问我。
我的眼泪淌满了整张脸，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贝尔！”瑞恩一挥手把马尔福整个人丢在地上，向我靠近了一步，“告诉我！”
我无法开口，只能拼命的摇头。我看到摔倒在地上的马尔福用惊惧的表情看着我。
瑞恩的手在空中一挥，我的下巴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猛地抬起来。我被逼得不得不直视着他。
“告诉我。”瑞恩冲我不怀好意地微笑，“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火。”我哽咽着，结结巴巴地说，“一开始我根本没办法确认，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他被烧得，已经变了形。”
瑞恩的脸在我的泪水中显得模糊，“我认不出来，他在火里面。我没办法确认是不是他。头发，脸，身材，我认不出来。只有眼珠的颜色。”我仿佛在折磨自己一样描述着，“我只能认得出那双眼睛。他一直盯着我，死死地。”
“贝尔。”瑞恩沉吟了一会儿，“你说，看到他被烧死了……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没有撒谎！”我忍不住尖叫了起来，“他死了！他死了！被烧死的！不是你杀的他！”因为激动，我的嗓子突然间尖得吓人。
“喔，喔，喔，贝尔，放松。”瑞恩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他。”
他的语气很坚定。如果我说不出来，他一定会马上杀掉马尔福。
我看着瑞恩那双钴蓝色的眼睛，怕得发抖。
我挣扎了半天，最后还是抽泣着说了出来。
“……我。”
我仿佛一瞬间冷静下来了，瑞恩已经无法再影响我的判断。说出这些是为了救马尔福，所以我必须说出来。即便我要说出来的东西，像钝刀子一样磨着我的心。
“那个人是我。”我任凭泪水在脸上风干，一字一句地说，“我看见我杀了他。我把火点起来，把他活生生的丢进了火里。是我站在那个屠宰场，陶醉一般地欣赏着他的惨叫。”
瑞恩露出了我看不懂的表情，“……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不，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下得了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我，“你下不了手，贝尔。你是一个纯洁的，充满善意的，满脑子人性道德的蠢姑娘，没有什么能够逼你去杀人。”
我咬住了下唇，“是我杀的，也不是我。这很简单，我被附身了。”
“你被附身了？”听到这句话，瑞恩的表情简直就是如释重负，他嘲笑我，“我发现你很会说谎，这很不错，一个有意思的谎言。呵，但是，你忘了你是在对我说谎。贝尔，你知道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阴狠的笑意，“时间到，小马尔福死定了。”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说我被附身了！”我愤怒地盯着他，“我被附身了！我没有撒谎！……那个家伙，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们中的一员。他看上去和你们不太一样，但我确实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我看见了！亲眼所见！”
瑞恩似乎觉得我很好笑，“是吗？说不定你看到的是个变形人。小贝尔，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谎言时间结束了……”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斩钉截铁的说，“我没有说谎，那绝对不是个变形人。我发誓我闻到了硫磺的味道。”
我尽量回忆着，描述起来，“……但是他的眼睛和你们都不一样。我从来没见过那种，嗯，奇怪的颜色。我一直以为你们的眼睛都是黑色的，那种不反光的黑色。但是他的眼睛。”我皱起了眉头，“他的眼睛里，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我发誓有一瞬间我看到他的眼睛是黄色的。”
我看到瑞恩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继续说道，“奇怪的黄色，像是蛇的眼睛。”
瑞恩沉默了。
他把马尔福丢在一边不管，只是眯起眼睛盯着我。他的眼睛突然变成了全黑，这使我完全看不懂他的眼神。
“一个黄色眼睛的‘我们之一’？你确定？”瑞恩逼问着我，缓慢地靠近。
我靠在墙上，逼着自己镇定的点头。
瑞恩一边走近一边狐疑地看着我，“为什么他要杀掉那小子？那个小鬼根本不重要，他为什么要‘你’去杀他？”
“我不知道！”我低下头，死命地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看到片段！只有片段！”
瑞恩已经走到我身边，他伸出手扯住我的袍子兜帽，轻松地把我整个人都拎起来。
他一只手抬起我的下巴，“你听得见声音，贝尔！他说了什么？他有没有说什么？”
我没有回答，只是不断躲开他的注视。我不敢看向那双全黑的眼睛，只能闷闷的哭，移动身体躲避他。
瑞恩终于不耐烦了。
“你再敢流一滴眼泪试试！我会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他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头晕目眩，“给我说话！说！那个人说了什么！”
我捂着被打疼的脸，唯唯诺诺地低声回答，“他说，他要……”
“他说什么？”瑞恩不耐烦地凑近了我。
我立刻动了起来。
我早就瞄准了他的要害部位，劈手夺过他拿在手上的毒药，同时蓄势待发的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下身上。
我清楚自己的时间只有短短一瞬，所以在毒药到手的刹那，我直接一仰头把所有的红色液体都灌进嘴里。
那味道恶心得古怪，但是我毫不犹豫地把它们全部咽了下去。
——然后我就被狠狠钉在了墙上。
巨大的撞击力几乎没把我撞得吐血，瑞恩只花了一秒钟的时间就移动到我跟前。
“你可真能干！”他气急败坏地掐着我的脖子，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倒是和罗恩平时的脸有了几分相似，“对我说谎！还自己把毒药喝下去！你想杀了你自己！好样的！”
瑞恩恶狠狠地笑了起来，“你觉得这样做那个臭小子就不会死了？你到底是有多蠢，你以为没有毒药我就杀不了人了？我随时可以把那小子的心脏捏碎，一时半会的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你、你不能！”我被掐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声音从嗓子里硬挤出来，“我把毒药喝掉了！死的人会是我！你总不能同时附身两个人吧！如果你不现在立马滚蛋的话，你就死定了！”
“我可以附在你身上！”瑞恩发狠地冲我吼。但是我却断断续续的笑了起来。
我盯着他那双黑色的眼睛冷笑，“你自己说的，你以为校长会相信谁？我这么个麻瓜家庭出身的小姑娘？还是很有后台的马尔福？”我抓着瑞恩掐着我的双手，“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附在我身上，隔两天就被告发！或者是现在马上就滚蛋！”
“你！”瑞恩把罗恩的脸扭曲到狰狞，他缓慢地从牙关挤出这句，“你算计得好极了，我只问一句，你怎么会知道黄色眼睛的事？”
他已经松开了我的脖子，后退两步看着悬在墙上的我。
“你是白痴吗？”我得意的笑，“当然是听约翰说的！”
“婊.子养的温彻斯特！”瑞恩爆出了一句难听的粗口，他转而盯着我的眼睛，“你会后悔的，贝尔，你不应该死得这么简单。”
说完，他猛地一仰头，黑烟一般扭曲恶心的本体从罗恩拼命张开的嘴巴里窜了出去。
压迫在四肢上的魔力突然消失，我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直到这个时候，后怕的颤抖才蔓延了我的全身。我全身都失去了力气，只能瘫在地上。要知道我刚刚可是欺骗了一个恶魔，完全是靠着约翰偶尔提到的一句话编了一堆大谎话。我竟然成功了！
我有些不可思议地摸了一把额头，一手的冷汗。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吓坏了。
“……你。”马尔福在地上挣扎了两下，总算是爬了起来。他打量了我不到一秒钟，就朝着我迅速跑了过来。我奇怪的看着他，直到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魔药瓶子。
“你是疯了吗？你怎么敢就那么喝下去！”马尔福跑到我跟前，把我从地上揪起来，二话不说把那瓶魔药灌进我嘴里，“我要是没带解毒剂……你真的会死！那个人可不是开玩笑！”他的额头被汗水浸得闪闪发光，铂金色的头发被打湿，凌乱地黏在皮肤上。
一股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为好的诡异味道涌进了我的嗓子眼，我几乎快吐了，但还是咽了下去。靠在墙上咳嗽了两声，我没好气地回答，“我不把那玩意喝掉怎么逼他走？我比你更清楚，那家伙不是在开玩笑！”
我怎么能知道他带了解毒剂？我的那一堆谎言，我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是以我死掉为大前提。更何况，巫师的解毒剂是不是能解决恶魔的毒药，我根本不能确定这一点。
我开始考虑是不是要打发他走，我可不想死在别人面前。但是我扫过地上昏迷着的罗恩，突然又想到万一他醒过来怎么办。
“你现在能走吗？”马尔福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他瞟了四仰八叉躺在地上的罗恩一眼，“我可不想被那个红头发的韦斯莱小穷鬼看见，我们得离开这里。”我看看他那副浑身冒冷汗的狼狈模样，想也知道自己肯定也被搞得灰头土脸，连忙挣扎着站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感觉到肚子里面凭空生出一阵绞痛。我一下子没能站稳，捂着肚子差点又倒回去，幸好马尔福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
“你怎么了？”他看上去很紧张，灰蓝色的眼睛不断扫过我，“解毒剂还没生效？动作快，我现在送你去医疗翼。”
我疼得浑身发颤，牙齿咯咯响。我几乎是挂在他的身上，承受了身体重量的胳膊很疼，但是完全被腹部的剧痛掩盖过去了。我哆哆嗦嗦的点头，马尔福皱着眉头看了我一眼，又伸出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
“嗨，嗨。”我被他拖着走，虚弱地开口，“今晚的事，别告诉任何人。”如果你不想惹祸上身的话，我在心里头补上一句。
马尔福斜眼瞪我，“你以为我是谁？”
“我可是个斯莱特林。”他不再看我，加快了速度，“你得快点去医疗翼，庞弗雷夫人会给你多来几副解毒剂。”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不会有事的。”
我欣慰地“嗯”了一声，突然觉得不对。我费力地扯住他的袍子，“你要跟庞弗雷夫人怎么说？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得在开圣诞舞会的时候跑到医疗翼？”
难道要说我们遇到了一个能把人随随便便钉在墙上的大怪物，而英勇的布拉迪小姐为了赶走对方自己喝下了毒药？事实上那个大怪物根本就是为了布拉迪小姐而来的？
喔，如果是马尔福的话，他估计会把上述句子里的每一个布拉迪小姐都换成斗牛小姐。
我和马尔福互相看看，傻眼了。
马尔福沉思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对准我举起魔杖，“——清泉如水！”
一股冰凉的泉水喷了我一头一脸。
“你干什么！”我苦于自己没办法给他一拳，我现在连抬手抹抹脸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风穿过露台吹过我的脸，我鼻子一痒，“啊嚏”一声打了个喷嚏。
马尔福继续拖着我走，一脸洋洋得意的坏笑，“……现在我们有理由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