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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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2
一
夏日骤雨初歇。
空气中泛起极淡的湿土清香，微微的风迎面扑来送去清和的凉爽。
男生左手拿着篮球，踩着石板路在街上缓缓地走着。头发因为淋了雨呈现出格外的乌黑和棱角分明，侧脸好看的轮廓顺延到耳际。小巧的IPOID耳机里传出若有似无的歌曲声。
“洵！！！洵！！！”身旁的矮个子男生用力拍了拍流川洵的肩膀，昭示自己的存在感。
“唔。”男生有点讶异地别过头，摘下耳机，轻轻皱眉，眉宇间透露出几分疑虑，“干嘛？”
“今天乐队还练习吗？？”声音透着兴奋。
流川洵眯了眯眼，放晴的阳光投影到男生垂下的纤长睫毛，漏出阴影。
“Shero不在，练了也没用。”
紧锣密鼓地考试把夏凉折腾得死去活来。期末前的短暂光阴变得像几年一般漫长。女孩咬着笔杆，趴在书桌前，满脸愁苦地在草稿本上演算。
“小凉。”母亲在门外轻轻敲门，从门缝里传递进叮咛，“待会要去上小提琴课，别忘了哦。”
女孩瞬间收起原本散漫的坐姿，端端正正地直起身来，目光温和而乖巧。连语气都是谦和宁静的。
“嗯，好的。”
——尽管有这么多作业，尽管这么讨厌小提琴，为了你们的期待，我还是得坚持下去。
“在听什么曲子啊。”男生有点好奇地凑过去。
“唔，勃拉姆斯第一号交响曲。”流川洵满不在意地说道，伸手将另外一个耳机塞到男生的耳朵里，“花了二十年的时间写成的。”
听觉瞬间被管弦乐团营造出的雄壮氛围所震慑。
小提琴拉出高扬的声线，双簧管营造跃动的古典，大提琴沉郁顿挫，定音鼓节奏分明。
巨大的绝望和空虚迎来之后崭新的希望。从悲剧中看到希望，得到救赎。幸福的赞歌就此响起。音符的美妙充斥着空气中的每一个角落。
威尔斯特音乐大赛。被称之为年轻人实现音乐家梦想的舞台。按照往年惯例，凡是在威尔斯特音乐比赛中取得优异名次的选手，一旦被好的事务所选中，就有机会出道公演，成为职业音乐者。其极高的关注度绝对不逊色甚至远超于任何一届的新概念作文或者所谓的华罗庚杯。仅仅是性质的差异。
《华丽的波尔卡》和莫扎特的《圣母颂》。
两首都是相当有水准的小提琴曲。前者注重高超的技巧，后者则更注重演奏者的音乐素质和理解能力。
这是夏凉选定的参加威尔斯特音乐比赛的曲目。
钢琴伴奏合上小提琴的主旋律。细腻纤巧的音色像泉水一般涌出来。一曲合奏结束后，钢琴伴奏的女生已有了几分意兴阑珊。
“都拉的这么出色了，还要练啊。”
女生有些无奈地放下小提琴，踌躇了一会，抬起头，微微抿嘴：“……那你先回去吧。”
看上去好像是多么体贴的话。
门被轻轻带上。
夏凉有些忐忑地掀开刚被关上的琴盖，右手纤长的手指扫过白键，来回弹了几个刮奏，最终停留在某一个位置。
左手缓缓放上去。手型完美的像两个下弦月。
中指微微用力，音色穿透进心底。
拉威尔《丑角的晨歌镜子》
流畅的曲子，高超的技巧，无论是中强弱音的转换，还是变奏部分的完整性都做的相当好。用专业的眼光来评价，几乎挑不出错误。
明明是一个小提琴手，居然能弹出如此出色的钢琴。
最后一个琶音结束，夏凉仰起头，空调机里的冷气吹起女生的长发，雾气迷蒙住女生的双眼。
“洵，再等等。”
二
期末分班考的成绩公布。
高一的排位名次已经全部下发到同学手里。而年级前三十名单和高二的文理分班表则被张贴在布告栏处。
第一名仍旧是毫无悬念的季秋执。目光落到下一位，卓夕影原本拿着奶茶的手差点因为激动而松开。风祈明三个大字赫然杵在榜眼之位。
真是个潜力非常的家伙。
安提第三。
嗯，夏凉是第四。发挥正常了。
整张排位表并没有出现太大的变动，象牙塔中的人始终岿然不动。只不过，唯一的例外是自己呢……
第二十七名。
对于总在年级一两百名纠结的夕影，如此之大的进步，着实是一件很值得开心的事情。那么分班，自然也就不会是问题了吧……
兴奋的目光转向另一边的文理分班表。
在理科A班预料之中的发现了自己的名字。同时亦在发现自己名字之前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风祈明的名字。
的确，没有了季秋执的理重班，风祈明也该可以称王了。
眼神飘忽不定地往下看，却没有如同原先想的那样看到另一个熟悉的名字。整整三张理科班的名单表，都没有发现。
——只是安提，为什么也没有报理科呢？
——呐，夏凉，你究竟要多少人围着你转呢？
时光倒置。
“嗳，夏凉。”男生挠了挠头，冲上前去喊住前面低头摆弄着书包肩带的女生。安提温温雅雅的亲和笑脸瞬间映入女生的眼帘。
“诶？”夏凉有几分讶异地睁大了眼。
“交往吧。”男生忐忑的语气。
等待的却是长久的沉默。
半响，女生才抬起头来，灵动的大眼里闪过与柔弱气质不相符的狡诈：“季秋执为了我报了文科，那么你呢——？”
——原来是这样的女生。
——竟然是这样的女生。
想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留下诸如以上的恶劣印象的女孩加深了唇边的笑意。本来信誓旦旦的以为这样说能破坏自己在男孩心里温柔女神般的形象，却没想到——
“呀，那我也报文科好了。”老实成这样的傻小子呢。完全没有介意形象的粉碎，反而似乎更热中这样的竞赛中。
生活的调剂品呐。
“可是我在和阿执交往啦。”夏凉耸了耸肩。
“嗯，那我等你分手咯。”
“诶——？”哪有这样子的人啊。女生在心底忍不住苦笑。
“反正现在没有更喜欢的人了，所以就等你好了。
男生淡淡的语调瞬间将女生的心柔软成一片沉浸的湖水。
——这样温柔的人。
——可是为什么会把我一个人丢下呢。
——如果……
不过毕竟只是如果。即便永远都是那么单纯美好的笑脸，永远都是做到最好的言行，也无法改变内心本质的那一颗不怎么光彩又特别骄傲的心。
被众多男生喜欢本来就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因为出众的人格魅力获得非凡的人气也是无可厚非。信誓旦旦的惦念埋进心底的角落，只会在失落时偶尔拿出来慰藉。
所以绝对容不下任何人对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忽视。就算是阿执也一样。
三
“Rex”酒吧今夜像往常一样high翻了天。
T台上握着麦的男生闭着眼，沉醉在摇滚乐的强大震慑力中。干净的嗓音配上乐队的弹奏构成和谐的音色，把气氛推向高潮。
“流川洵，流川洵，流川洵！”一曲末了，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呐喊，夹杂着女生独有的惊声尖叫。
流川洵睁开眼睛，微微勾起嘴角，狭长的眼睛散出迷人的光彩。弯下腰，极为绅士地一个谢礼，举手投足都是别样的魅力。
“几个月不见，果然人气更加旺了。”下场休息的间隙，一身非主流辣妹造型的键盘手Shero调笑地看向男生，大眼眼波流转，极尽妩媚。
“可是男客人却少了很多啊。”流川洵不卑不亢地扫去一个白眼，目光下飘到身穿热裤的女生白嫩嫩的大腿，声音透着促狭，“不过今天倒也有福。”
“靠，滚你丫的，再看我阉了你。”Shero毫不客气地用七公分的高跟鞋在男生的脚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瞬间惹来对方的惨叫连连。
“真好啊，Shero你总算回来了。”矮个子的鼓手江米乐倒是满脸兴奋地拉着女生的手，大大的眼睛里溢满着兴奋和愉快。
“呜呜……果然还是米乐弟弟最乖了……”说罢便不由分说地把两只魔爪伸向江米乐肉鼓鼓的脸蛋上去。
“什么……嘛……人家明明比你大半岁……”米乐弟弟在蹂躏途中还不忘声明自己年龄的不可忽视性。
╮(╯▽╰)╭，真是一堆傻孩子吧。
不过千万不要小看这个只有仅仅三个人组成的乐队。深居于酒吧内驻场歌唱，看似好像多么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用更犀利的丑陋词语形容的职业，实则确实由三个在校高中生组成的业余团体。
只要表演，就必定满场high翻翻。如此豪言壮志放在别的场子里可能是空谈乌托邦，但对于Final乐队而言，却是屹立不倒的招牌。
“Hey，新来的？”键盘手Shero斜倚在吧台上，略显轻挑地与面前的吧台调酒师调笑。
面前的英俊小生腼腆可人，白色的灯光打下来，隐匿可见男子脸上微微的红晕：“一直有听他们说起Shero姐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Shero……姐么？
已经可以上升到被称作姐的地步了么？一丝讽刺的笑意从女孩嘴边慢慢勾起，最终落回一个平静的弧度：“说我什么……坏话？”
“倒也不是……就是说你挺犀利的……”怯怯的样子让人看来好笑。这种地儿还能混的出这么嫩生生的人么。也怪是用心计了。
“哈？”却还装出诧异的语调。
“拼酒啊。生啤一打一打的喝呢。”说罢还忍不住地掩面笑两声。
果然，是有企图的呢。
正欲举起酒杯，眼角却瞥到一个应该与这里格格不入的影子。
“有事，我先走了。”消失的仿佛从未存在一般。
灯光霓虹散射下，整个酒吧呈现出耀眼的迷离光怪。一身干净的白色T恤的季秋执相比较周遭客人的夸张打扮，显得那么突兀。
“我到了，你在哪？”男生焦急地拨打着电话，却在一片嘈杂中无法辨清话筒另一端的话语。
“喂，喂，喂……”传来忙音。
却在瞬间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身后环上腰间，女孩特有的香味弥漫开来，轻柔柔的嗓音从耳边响起。
“执，好想你。”
男孩的眼神在刹那间柔和成了三春暖水。别过头来，忍不住用手去掐女孩依旧肉感十足的脸颊。
“还是老样子啊。”
“你也一样。”不过好像身上的味道似乎变了。木村杏不着痕迹地嗅了嗅季秋执的汗衫袖口，心下微愣。
“在巴黎感觉怎么样？”张皇地抬起头看到男生带着笑意的眼睛。如同小伎俩被看穿一般无所遁形的自己，在眸色的倒影中显得又呆又傻。
“唔，不怎么样，挺脏乱的地方。”失了兴致般放下环在男生腰际上的手臂，拗不过心里的别扭，最终还是忍不住发出心底的疑问，“执有新的女朋友了？”
男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被淹没进嘈杂的音乐声中。
他说了什么呢——
木村杏瞪大了眼睛，乌溜溜的瞳孔中溢满了复杂的情感，有惊讶，有窃喜，有哀伤，也有说不清的同情。
四
对于风祈明而言，这个暑假他是过得很不自在的。
由于期末考试人品爆发，考出了相当牛叉的成绩，又介于季秋执的意外转科，钟平将理科A班的希望星火全部寄予到他的身上，要求他在两个月内完成两本类似《古代汉语词典》厚度的黄冈题库。整个暑假，他都被繁琐的物理化学题所浸泡着。每天不是纠结GM=mg就是挣扎于有机化学分子式。
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大半个月过去了，暑假也基本上没剩下些日子。
垂头丧气地整理着书柜，准备开学用品，却意外地发现了抽屉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塞了一本皱皱的科学书。封面是皮卡丘大大的笑脸，绝对不是自己的style。
也不是我以前那些后宫佳丽的style啊。
好吧，风祈明你又自恋了。
目光落到封面的右下角，一个小小的“夕”字静静地躺在上面。以一个最优雅的姿态，像是在斜睨他的后知后觉。一如那个永远不着他的道的女生一般，神秘而独特。
一抹笑意爬上了他的嘴角。
——虽然接下来的人生会很枯燥，但是有你在，我想还是会很有趣的。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