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的杀生丸和玲》佳岚·圣月

7、约定

　　“是……是这几年学会的，跟一个村子里的老伯伯学的。”

　　杀生丸沉默了一下，说道：“跟我来，阿铃。”

　　“啊……是！”阿铃抬起头，跟着杀生丸出了房间，来到了花园。几个鬼仆正在花园的一块空地上安放桌垫和茶点。看见杀生丸来了，便纷纷鞠躬离开了。

　　“阿铃！”杀生丸突然转过身，将竹笛递到她的面前。“吹一支曲子给我听听。”

　　阿铃接过笛子，却仍傻傻地愣在原地——大人在说什么？我怎么好象没听清？

　　“不会吹，还是不敢吹？”杀生丸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

　　阿铃入梦初醒，大声说道：“会！我会！”但脸立即红了——我……我太大声了！

　　“那好，吹一支我听。天天听鬼仆们的演奏是很闷的。”杀生丸指了指一个垫子，示意阿铃坐下。而他则坐在了对面。似乎很有耐心地注视着她。

　　阿铃的体温和心跳频率开始陡然升高。她恍恍忽忽地坐了下来。手在发颤，喉咙也在发干。“冷静，冷静，冷静，阿铃！别那么没出息！！！吹呀，吹呀，以前不是还作了一首曲子么。就吹那一首吧，那是要送给大人的呀，这是个机会。”

　　杀生丸看着阿铃在那里不住地进行着吸气，吐气，再吸气，再吐气……紧张得不得了，突然，一种难以觉察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泛起，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很有耐心地继续等待。

　　终于，这个“演奏家”象下定了决心般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双眼，缓缓地，将笛子举到了唇边，清澈如同泉水，但温柔如同春风般地曲调从笛子中缓缓流出。杀生丸的表情在听到曲调的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他从没有听过这首曲子，甜蜜而幸福，象有一只温暖的手在抚摩他的心。他第一次感受到陶醉的感觉，仿佛整个灵魂已经不能自持，而是完全融入了乐曲中。他情不自禁地闭上双眼，但却看到了比睁开时更多，更明亮的风景。美丽的花草，明亮的天空……这些平时对他而言根本就不足挂齿的东西，现在却深深地打动着他的心，画面中，阿铃就坐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认真地吹奏着。用她的灵魂，她的心……

　　一曲终了，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目光无意中交接在一起，阿铃原本已经融入乐曲，恢复平静的心，再次猛烈跳动起来，脸也开始发烫，但不同的是，她不再逃避地低下头，而是静静地注视着杀生丸，杀生丸的目光在一瞬间闪动了一下。

　　那是怎样的一种目光？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杀生丸发现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目光牵引着，跳动着。他读懂了阿铃的目光，阿铃的心。

　　那是……爱。

　　这个女孩子爱他，是作为一个女人的爱……他将头偏了一偏，将目光集中到阿铃身旁的花丛上：“很好，你……吹得很好……好久没听到这么悦耳的笛声了。五年不见，你真的长进了不少嘛。”
　　阿铃的耳朵得意地竖立起来，脸上带着儿时惯有的笑容，将手中的笛子握了又握——‘杀生丸大人夸奖我了。夸奖我了！高兴，高兴！！！’

　　“阿铃……”

　　“什……么，什么事，大人？”

　　“你能不能不要将你的耳朵动来动去的，活象一只兔子……”

　　“啊……”阿铃象犯了大错误一般，耳朵顿时耷拉了下来。表情懊恼：“对，对不起，杀生丸大人……”

　　一阵轻微的笑声从前方传来，阿铃惊讶地抬起头——居然是杀生丸在笑。阿铃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笑过，温柔的，开心的笑容，带着如清泉般的动人光彩。但很快他便停止了：“果然再怎么变化，你还是象以前一样……不象个妖怪……”

　　“啊……”阿铃的心被被重重打击了一下，浑身感到乏力——我，失败了？不象个妖怪，大人以后还是会讨厌我……我……完蛋了……她悲哀地想着，连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变为了黑色……。

　　但是后来的话却是阿铃怎么也想不到的“阿铃。笛子送给你吧，就算是对你今天的行为的一种奖赏。”

　　“啊！！？？”阿铃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耳朵又“忘情”地竖了起来。“我……我今天的表现？？！！不是很差劲吗？”她又有一点高兴，又有一点悲哀的说。

　　“对！”杀生丸看着花朵平静地说：“作为妖怪，你的确很差劲，不过作为阿铃，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

　　“啊？”阿铃想静听下文，但是杀生丸似乎不想再讲下去了，他有一点不耐烦似的看着她，伸出手：“怎么不想要吗？不想要就还来……”

　　“要要要！！！！”阿铃激动地跳起来，似乎很害怕笛子被要回去，把它握得紧紧的，贴在胸前，一边往屋里跑，一边向杀生丸鞠躬：“谢谢大人，这是阿铃最珍贵的礼物。”

　　她笑着离开了，跑得象一阵风，杀生丸看着她的笑容——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虽然已经是一个大人了，但是她的笑容还是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啊，毕竟是她呀……”他的心里想着。

　　阿铃的心此刻愉快得象要飞起来了似的，她沿着走廊飞速地跑着，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笛子收好，突然。人头杖从一个拐角处重重向她打来，她被击中倒在了地上。

　　邪见一脸怒容的站在她的面前：“啊！！叫你打扫房间你居然敢不听！！！你你……”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阿铃手中的笛子上：“你你……居然偷了这个笛子！！你知不知道这是……”

　　“邪见！！”阿铃的背后响起了杀生丸低沉而带有怒气的声音，邪见还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如一颗炮弹般撞破房门，呼啸着飞到了花园，然后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力量之大，令阿铃都不知该同情石头还是邪见。花园中工作的鬼仆们也吓得全爬在了地上，不知刚才心情还好好的主人为什么发火了。

　　“等邪见醒来后对他说，我命令他打扫完宫殿里所有的房间！包括房顶中的瓦缝！！要一尘不染！不许找帮手！完成不了，我就会先杀了他，再用天生牙救活他，再杀了他，再救活他……如此反复直到我玩腻了为止……”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阿铃在内，都为昏迷不醒的的邪见感到庆幸——如果他直接从杀生丸口中接到命令的话，他一定会再昏死过去一次……鬼仆们拖着邪见离开了，杀生丸这才转过身，看着阿铃。

　　阿铃的心陡然间便开始狂跳起来，因为杀生丸的眼中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那种带着暖意的目光让她象中了定身法，一动也不能动。

　　杀生丸慢慢来到她的身边，蹲下来，看着她：“疼吗？”

　　“啊？！”阿铃还是恍恍惚惚的——大人是在问我吗？

　　突然，杀生丸纤细的手指伸到了她的唇角，轻轻地擦拭了一下，又收了回来，手指上粘上血迹——阿铃这才知道自己的嘴被邪见打破了。

　　“但是这不是关键！！！！”阿铃对自己说。“大人在干什么？？！！！”她看见杀生丸将带血的手指放在了嘴里轻轻地舔舐了一下，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她，阿铃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开始发烫，烫得快燃烧起来了。

　　“啊……的确是妖怪的血液嘛……”杀生丸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着，他注意到阿铃紧张得不得了的表情——一张脸红得象番茄一样，身上散发的热量他在这里也能感受到。他的嘴角轻轻牵动了一丝笑容，很淡，很不容易发觉。他伸出手，抓住了阿铃的手臂，想要将她扶起来。

　　“啊！！！呀呀呀！！！”阿铃不知所措地叫起来，挥舞着手脚，挣开杀生丸的搀扶，但是脚底却使不上劲，手脚一软，又向后跌去，杀生丸伸手去拉她，这次却是将她抱在了怀里……

　　这下两个人同时僵在了原地……阿铃不再挣扎，也不再叫喊，除了自己飞速上升的体温和快要爆炸的心脏，她觉得一切都凝固了。世界是虚幻的，她只看得到杀生丸的面孔，第一次这么近地看着他的面孔，那白瓷般的脸上，那优雅细致的五官，最吸引她的还是他的眼睛，那双总是冷冷地，似乎对一切都毫不关心，默然视之的眼睛，那偶尔也会流露出一丝寂寞神采的眼睛，那双不知从何时起会让她脸红心跳的双眼，此刻正看着她！第一次，阿铃第一次可以从这双眼睛中清晰地看到自己的身影！还有，那不同以往的眼神。就象是第一次发现她已经长大，不再是以前的阿铃一般，惊讶的眼神。

　　杀生丸抱着阿铃，却不知自己下一步想干什么？以前那个他一只手就可以提起来放在双头龙背上的小丫头，现在已经长大了，搂着她纤细的腰，少女的身体就在他的怀中，带给他一种从没有过的感觉，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那双一棕一金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她爱他……以一个长大了的女人的心爱他……他知道……从她的身体，眼神中他知道……阿铃不再是以前的小女孩了……

　　“这……这……这……”一种细小的，畏缩的声音从墙角发出，对视的二人闪电般分开了，阿铃顺手拿出自己的手绢很用力地擦着墙上的柱子做着“清洁”，而杀生丸则“很仔细地”看着她地上的影子，面无表情。

　　深觉自己来得不是时候的鬼仆畏畏缩缩走上前去对杀生丸鞠躬道：“大……大人，门口有一个黑鬼婆求见……”

　　沉默，沉默。两个人还是一个擦着柱子，一个盯着影子，鬼仆大气也不敢喘，低着头，等着回音。

　　许久之后，两个人异口同声地，惊讶地叫起来：“黑鬼婆？？？！！！”

　　“啊！！”鬼仆吓地跌倒在地，好在没有其他的意外，他不解地看着如梦初醒的二人点点头：“是……她说，要见阿铃……”

　　“哎呀呀！！真不错呀！犬王的宫殿真是不同一般呢！”鬼婆在大厅里转来转去，一旁伺候的鬼仆厌恶地注视着她——‘这老太婆是谁呀？’

　　阿铃的身影出现在了大厅门口：“婆婆！！”她带着几分欣喜和意外呼唤着。尽管，她知道鬼婆是来看她的最终结果的，但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她已经见到了她想见到的人了。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发生的事情却是她这几年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鬼婆眯着眼睛，笑容满面地看着阿铃——这孩子精神还不错。但是……她注意到了阿铃的唇角——破了，还有血迹。“这是怎么了？受虐待了？”

　　“啊……这个，没事，没事……”阿铃的脸无缘无故地红了起来，她又想起了刚才在走廊上的那一幕。

　　走神间她没有发觉黑鬼婆的表情变了，因为她看见了宫殿的主人杀生丸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阿铃身后。他似乎很高傲，根本没有正视她，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阿铃身上。

　　“啊……大……大人……”阿铃惊醒地转过身，低着头，不敢注视他的目光。杀生丸的眼中似乎有责备她的意思——她怎么可以随便让一个鬼婆来到这里。

　　“不关这孩子的事！我老太婆的鼻子很灵的，再隐秘的地方，我也找得到。更何况是鼎鼎大名的犬王的宫殿呢？”她咧开泛黄的牙笑了——这个高傲的犬王似乎根本没有把她放在眼中。于是她对阿铃说：“看来你得跟我走了，是吧？”

　　这句话终于让杀生丸有了一点反应，他飞速地瞟了鬼婆一眼，又疑惑地注视着阿铃。阿铃心虚地没有看他。低着头半天没有作答。

　　“怎么回事？”他问，清秀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在这里没有人可以瞒着我作什么事……”他的口气中有几分严厉。阿铃的肩头颤动了一下，鬼婆微笑着注视着事态的发展——她很希望能看一场好戏。

　　好半天，阿铃终于抬起头，带着几分羞愧，歉意，说道：“对不起，大人，我……和婆婆签定了约定……”

　　“约定？”杀生丸又看了鬼婆一眼，似乎在说‘那是什么鬼东西！’
　　“我和她约定，她将我变成妖怪，而我……而我则有两种报答她的的方式，一种是如果大人接受阿铃，那么她也就在这里和我们一同居住……另一种就是，大人你不要阿铃了，阿铃就和她回到山洞中……永远当她的仆人……对不起……大人，阿铃自做主张了。”阿铃不敢再想以后的事了，她从杀生丸刚才的眼神中就知道，杀生丸很不喜欢鬼婆，而自己居然会答应让鬼婆到这里来居住！——这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杀生丸的立场……‘即使大人现在生气……赶我走，也是我罪有应得吧……’她暗自想着，但是却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她将双手紧紧放在胸前，那里还揣着杀生丸送给她的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