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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逢佳节 ...

  •   雪虽然大,但只因是刚下的,所以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这里的竹叶上都缀满了雪片,琬珩开心的惊呼,用手轻摇竹竿,雪片纷纷落下,她急忙奔入纷落的雪花中旋转。这是在梦里才有的画面!看着满天而落的雪花,仿佛片片都有一个童话。琬珩十分兴奋,转到头晕目眩时,却又感伤起来,怎样才可以回家?哪里又才算是家呢?
      “你这是做什么呢?”清冷的问话从琬珩的身后响起。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他,为了不再给卫家二老添麻烦,她连忙恭立请安:“贝勒爷吉祥。”
      胤禩斜睨她一眼:“中秋过后一直未见,表妹怎么这般生疏了?”他特地把表妹二字说得重重的。
      琬珩抬眼看向他,不知此时,他为何而来?于是决定不回答他的问题,又轻声发问:“贝勒爷怎么此刻来追月轩了?”
      她等着他的答案,他却扬起嘴角,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回答我的问话吗?”
      琬珩刚想顶回他的话,却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这时才发现自己出来时,并未加件衣服,此刻已经觉得冷了,于是扯出一个笑容来,答道:“不是生疏,是额娘教训过了,尊卑有别,不敢逾矩。”
      胤禩诧异于她的恭顺,刚想让她走,却瞟了一眼她的身上,才明白原来她的恭顺,不过是有着缘由。虽也知道她是冻着了,可口气还是冷起来:“你想走?”
      琬珩点头。
      “刚才路过香容阁,忽闻你在唱曲儿,听着倒也新鲜,你现在再唱一次,可好?”胤禩命令的语气中却含着探寻。
      琬珩打小就不是好斗的性格,胆量也没比别人大多少,对于印在史书里的人物,实在是应该避之不及。只是胤禩这语气,听着却令人着恼,于是,琬珩微微一福,深吸口气:“那样的曲子得在气氛好心情佳的时候唱,才最有味道。现在,天不时地不利,贝勒爷又为何强求人和呢?”说完,看也不看胤禩一下,便飞奔跑出了追月轩。

      琬珩急匆匆地跑回香容阁,气喘吁吁地一头栽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久久不愿抬起头来。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快半年了,起初的夜晚,她几乎都会在梦中惊醒。渐渐地不做恶梦了,而“回去”的信心,却在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
      有时,琬珩也会自欺欺人地想,也许发生的一切只是老天爷开的玩笑而已,说不定那什刹海的水里藏着玄机,没准再掉下去一次,就能回家。可是她生性怕水,在明知道可能会被淹死的情况下,仍然义无反顾的跳进水里,琬珩怎么也做不到。
      起初认卫家二老做干爹干妈的时候,琬珩只是以为他们是去投靠城里有权势的亲戚,再加上刚刚得知自己穿越了时空,惊魂未定,总要先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下,再做打算。不曾想,这个亲戚还果真是有权势,以至于自己现在也算是个“皇亲国戚”了吧?
      如果只是普通人家,万一哪天她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穿越回现代,卫家二老解释起来总还省事些。可偏偏这府里的主人是当今的八阿哥,如果自己不明不白的消失了,他若追究起来,而连累了二老,琬珩心里实在感到不安与愧疚。
      关键是,她现在接触的都是历史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蝴蝶效应”的理论她还是懂的。即便夹着尾巴做人,也难免会留下痕迹,万一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那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想到这里,琬珩后背一阵阵发冷,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俗话说事缓则圆,她心里盘算着,一件事物之所以存在,必然有它的合理性,没准自己能够穿越时空,是命中注定了的事情呢。
      乱麻一样的心情,根本难以平复下来,琬珩的脑袋像是塞满了棉絮,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思考,更找不到什么人能够商量,处于历史的漩涡当中,她感到无比的惶恐与无助。既然胤禩的父亲是皇上,那胤禩也应该会出现在史书里吧?
      逐渐冷静下来后,琬珩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如此看来,他的命运就应该会被记录下来了吧?!想到这里,琬珩从未像现在这样懊恼,仿佛是考试的时候,明明知道考题的答案在教科书的第几页第几行,但就是不能翻书把答案抄在卷子上一样。
      高中毕业之前,琬珩看课外书的时间有限,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应付各种考试上。即便奥数、英语这些辅导班都被她逃了过去,也仍是在姥姥的要求下,学了六年的琵琶。好不容易熬完了高考,也终于开始了戏剧文学的学习,琬珩这才有功夫静下心来看看家中的藏书。
      谁知世事难料,她居然掉进了后海,而且荒唐到竟然穿越了时空。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不看文学作品,先把历史书籍,尤其是清朝历史的来龙去脉好好地背一背呢!既然当不了先知,那就只有踏踏实实的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还有希望。琬珩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心还跳。

      今天是除夕夜。下午,胤禩就带着八福晋进了宫,要到守岁完才会回来。一大早,卫大婶就领着琬珩给各位管事拜年,又特地在贝勒爷的两位侍妾张氏和毛氏的屋里多留了一会儿,还去街上为琬珩买了一支玫瑰色的头钗。这一趟下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大伙吃过了团圆饭,小东子提议去花园里放烟花。卫大叔忙了一天,就没去,由卫大婶陪着在屋子里说话。琬珩和悦儿都不敢放,她们站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烟火,如昙花一般绚烂。
      这时,看见八福晋带着四个丫鬟走了过来,琬珩他们忙请了安,福晋只是做了个让他们“都起来吧”的手势,又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小东子仿佛略有参透似的说道:“怕是和咱们贝勒爷闹别扭了,这大年下的,府里的下人也跟着提心吊胆的。”
      悦儿啐了他一口,佯怒道:“小东子,你现在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背后议论主子。”说完又看了琬珩一眼,接着说:“你几时看过贝勒爷和福晋打骂过下人?你再这样胡说,小心总管罚你的月钱!”
      小东子赶忙夸张的作揖打躬:“是是是,谨遵姐姐教诲,小的无限惶恐!”
      悦儿也不理他,对琬珩说:“不和他胡说了,走,咱们找琪儿玩去。

      大年初二一大早,八福晋就回了额驸府,可胤禩却没有一同去,而是去了九阿哥的府邸。悦儿向总管告了半天的假,回了家。琪儿的家在外地,过年时只得留在府里,于是琬珩便去找她了。
      琪儿姓沈,本是江南人,家里是开绣坊的。不知是为着什么原因,被送进了八爷府,在针线坊做起了丫鬟。卫大婶在那里帮忙,所以琬珩和琪儿早就认识,只是素日里没什么往来。除夕夜那天,经同龄的悦儿一介绍,很快就熟络了。
      琬珩与琪儿在追月轩的书房外玩着翻绳儿,琬珩问道:“这贝勒爷怎么和福晋好像总是客客气气的?”
      琪儿听了,故意说:“怎么不叫表哥啦?”
      琬珩放下手里翻绳去咯吱琪儿:“好你个丫头,居然笑话我!”
      “姐姐饶命,有话我答了就是。”琪儿边笑边讨饶。
      琬珩道:“这里府大规矩也多,我也不想再给阿玛和额娘添麻烦。”
      琪儿听了点点头,说:“我听这里的老嬷嬷说过,当年福晋不是要嫁给贝勒爷的,听说是许给了别人,后来不知怎么的,却嫁了贝勒爷。”
      琬珩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她也纳闷自己竟然会这么八卦,但好像有东西牵着她的心似的,忍不住又接着问:“福晋是不是特别厉害?怎么八爷这样的地位,才有两个侍妾?”
      琪儿愣了一下,不明白琬珩问这些做什么。想来这些也都是自己道听途说的,和她说说也无碍:“爷对福晋虽不热络,但也是很好的,所以大婚这么多年了,爷才只纳了两个侍妾。”琬珩越听越觉得这其中自有玄机,刚想再问问“那间屋子”的事情,却听见额娘在叫自己。

      “琬珩啊,来,到这边坐”,卫大婶说道:“几天前,贝勒爷说良主子早就知道咱们来了,一直说想见见。可我和你阿玛都是粗手粗脚的人,我们打算让你代我们去一趟。”
      琬珩一听,便着了慌,忙推辞:“这可不行,我、我并不是您二老的亲女儿啊,这怎么行!万一被揭穿了,怎么办?”
      这时卫大叔从屋外走进来,说:“不妨事,良主子很早便进了宫,别说是静儿了,就连静儿的哥哥,她都不曾见过。我们不是不想去,而是这实在为难了贝勒爷。把你带进宫,总还省事些。”
      琬珩一想,卫大叔的话也有道理。这皇宫内院,宫外的男人怎么能随便进出呢?就算是王公大臣,都不能久留。“那、那良主子若是问我话,我答不上来,怎么办?”
      “自从她生了八阿哥之后,这么多年,我们和她一直连消息都没有通过。这次你进宫,我让你额娘做些小点心,你帮着带进去,都是她原先最爱吃的。”
      琬珩听了,很是感慨:一入豪门深似海,这紫禁城算是豪门中的豪门了。这诗里有云:悔教夫婿觅封侯,可嫁给皇上,却连这“悔”也是悔不得的。前尘过往,恩宠如斯,一旦美人迟暮,谁会心疼她的“只是朱颜改”呢?就算曾经得到了这个男人的爱怜,不过短短数载光景,光鲜不在,伴随而来的也只能是任人摆布的命运!想到这里,琬珩冲二老点了点头。

      又过了几日,清早八福晋把琬珩叫了去。琬珩一进屋,就看见胤禩也坐在里面,忙端正的请了安。她不自觉地看向胤禩,却发现胤禩也在看着她,琬珩忙迅速的低下头。
      这时八福晋开口道:“今天你就随爷进宫去见额娘吧!本来这事,应该由我带你进宫的,可明日是十四弟的生日,爷说要在府里给他祝寿,这里里外外的事情,还有很多要我亲自去张罗。”
      琬珩点点头,这时,胤禩便起身,说:“走吧,不好误了时辰。”他说话时虽是笑着,可琬珩仍觉得那语气中有一丝戒备。莫非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她一时也弄不清原委,也许真的是自己的幻觉罢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逢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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