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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祝芳辰 ...

  •   一晃就年底了,琬珩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快六个月,他们一家三口在府里也安顿了下来。卫大叔在胤禩外面的庄子当差,卫大婶就在府里的针线坊帮忙。琬珩呢?做饭,她不会;女红,更是没学过。齐总管也直犯难,最后还是胤禩发了话,让她料理追月轩的一切。而卫家三口,也搬出了追月轩,住进了不远处的香容阁里。
      一大清早,琬珩刚走出房门,悦儿就迎了上来,道:“琬珩,这是我给你锈的寿礼。”
      琬珩一愣,忽然想到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前不久,卫大婶问她的生辰,她实在不知道自己的阴历生日是多少。因阳历生日是十二月二十八日,就姑且算是腊月二十八吧。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悦儿居然上了心。
      “我和婶子商量好了,晚上给你吃寿面。”悦儿边说着,转身就要走。
      “喜儿!”琬珩脱口而出。
      悦儿不高兴的说:“不是都说好了?我喜欢你给我改的名字,小东子也喜欢着呢!我们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琬珩叹气道:“我有什么怕的,只是怕你们难做。你们若也不怕,也要替齐总管想想,免得他在贝勒爷面前为难。”
      悦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总管也不会为难啊,你不是见过贝勒爷了吗?他不是答应让我们改名字的吗?”说完冲琬珩一笑,便走出了追月轩。
      悦儿的一句话,把琬珩的回忆带到了几个月前。

      那天是八月十五,八贝勒胤禩随皇上巡幸塞外回府。他吩咐厨房准备了宴席,与卫家三口在香容阁第一次见面。
      卫家三口早已站起来恭候着,琬珩见他只是略微冲他们点了点头,心想:这个贝勒爷,见了舅舅舅母,怎么也不多说几句话呢。胤禩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引得琬珩又尴尬又生气,她低头直视着地面,连卫大婶叫她,都没有听见。
      “琬珩,来,快见过贝勒爷。”卫大婶再一次催促着。
      琬珩知道,自己在这个时空里要做的首要事情,就是安安分分的活下去,等待着穿越回现代的时机,可此刻,她的思维却被莫名的动力驱使着。琬珩冲卫家二老眨了眨眼,便走向前一步,身子福了福,恭敬地对胤禩,道:“妹妹琬珩,见过表哥。”
      此话一出,使得在场的人,莫不都惊了一身冷汗,急得卫大婶直拽琬珩的袖口。琬珩回头笑笑,又不似旁人察觉的轻轻摇了摇头,像是在安抚卫大婶的情绪。当她再转头望向他时,却正好对上胤禩那一双充满探究的眼睛。
      只听得胤禩缓缓地开口:“你称呼我为表哥?”
      琬珩心想,她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到底是什么样子?他对她、对她们一家又会有什么想法?在这个时代,是不是只要身份有别,即便是血缘再近的亲戚,也必须恪守礼法?
      “是的,我是这样称呼您的。”她肯定而冷淡的回答。
      “哈哈!”不料,胤禩却笑了出来,转而冲卫家二老,道:“您们慢慢吃吧,我去福晋那里了。”说完,便转身与贴身的小厮出了香容阁,往正厅走去。

      世间的人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昨天八贝勒这么一来,饭也没有吃好,月也没有赏好。正好今天既有月色,又有美食,真是两全其美。
      琬珩与悦儿、福东早早就开始张罗了晚饭。这么多天来的相处,使得他们三个人成了很要好的朋友,有时,得了空闲还帮琬珩打扫打扫追月轩。关于追月轩,琬珩一直有很多疑问。就说“那个房间”吧,就不归琬珩打扫,而每天却都是干干净净的。问悦儿,悦儿说她不清楚。问福东,那小子也鬼机灵,干脆说那是管家才知道的事情。
      琬珩看新鲜的水果都下来了,既然她不会做饭,干脆做了一壶水果茶。这是她在现代时,最拿手的。
      “琬珩,菜都做好了,我们走了。”说着,悦儿拉着福东便往外走。
      “悦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们俩谁都别走,一起坐下来吃吧。”琬珩边说边堵在门口,拦住了他俩。悦儿与福东又推托了一阵,最终还是被琬珩留了下来。月华如练,五个人围坐在桌前,吃着饭菜,赏着月色。

      吃在兴头上,悦儿先唱了一支家乡的小曲儿,福东又说了一段快板,大家都很高兴,谁也没看见外面来了人。突然听见有人咳嗽,琬珩一看,原来是八爷带着齐总管来了,齐总管的手里还拎着一盒东西。悦儿与福东早就吓白了脸,慌忙地站了起来。
      胤禩笑着对卫家二老,道:“这是玉竹命人买来的月饼,是京城里最好的,您尝尝。”
      卫大叔边从齐总管手里接过了盒子,边说:“让福晋费心了。”
      顺着齐总管责备的眼神,悦儿和福东都跪了下去,惶恐的求饶:“奴才知错了。”管理府内下人本是总管的职责,可贝勒爷在这儿,齐总管倒也不敢多话。
      见此情景,琬珩赶紧站到跟前,替他们辩解:“悦儿和福东帮我做饭,忙活了一下午,是我让他们都坐下的。”
      说完,琬珩却见胤禩眯了下眼睛,问道:“悦儿、福东?齐总管,我记得你义子和义女的名字,以前不是这个吧?”
      “呃……”齐总管一时也无法回答,悦儿和福东的头压得更低了。
      “是我,是我改的,和他们都没关系。”琬珩终于打破了沉默,直接望向胤禩,接着说:“他们是您府里的人,贝勒爷若不喜欢,命令他们改回去就是了。”
      她的话说得十分突兀,胤禩不免好奇,目光紧紧地盯在琬珩身上,片刻,却又开口吩咐:“这事就由齐总管做主吧。”说完,又朝卫家二老拱了拱手,便走出了院子。
      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卫大婶忙说:“齐总管,这事是琬珩冒失了,她不知轻重,您尽管罚她。”
      齐总管恭敬的回礼:“不敢,卫夫人。”转而,又对悦儿和福东,道:“既然你们来了香容阁,做事就应尽心尽力。卫老爷、卫夫人和琬珩小姐就是你们的主子,以后再也不许做出这样尊卑不分的事情来!至于名字嘛,贝勒爷让我做主,那是因着你们是我的义子义女。依奴才的意思,还是琬珩小姐做主吧。”
      听他这么说,卫大叔连忙开口:“我替琬珩谢谢总管,劳烦您替她担待。”
      齐总管略拱了拱腰:“应该的。”说着,也走出了香容阁。琬珩、悦儿和福东这才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此时,琬珩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今天虽是琬珩的生日,但因为快过年了,卫大叔、卫大婶、悦儿和福东都各自忙活着。王府的前院热闹极了,这贝勒府也真讲究,有与朝中大臣议事的地方,也有会客和举办宴会的地方,更有管理府内财务、下人等事情的地方。
      到了晚上,大家吃着寿面,聊着天。屋里笼着火,很暖和。琬珩想到自己来这个时空已经快半年了,从最开始的不可置信、不能适应,到现在她已经相信了这个事实。起初,她真想再去一次后海,再从银锭桥上掉下去,兴许就能回到未来了。后来,她琢磨,也不知道这康熙四十三年有没有银锭桥,这燕京八景之一的银锭观山,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一道风景的呢?
      万一,希望落了空,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心情。再者,这种事情也得靠机缘巧合,如此违反唯物论的奇遇都能被自己赶上,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就又回到奶奶家或姥姥家了呢!这卫家二老对自己,像待亲闺女一样,悦儿和福东也是贴心的好朋友,能在不同的时空相遇,也许是老天恩赐的缘分。天地间如此广阔,日升月落,从古至今都是一样的。自己会存在在这里,是应该吗?值得吗?是命运的安排吗?
      想到这里,泪水不禁盈满眼眶。悦儿还以为琬珩是被感动了,吵嚷着让她唱个曲子。琬珩哪会唱曲啊?歌倒是会的不少,但那都得跟着卡拉OK的伴奏,看着歌词才会唱。这样让她愣唱,脑子里还真记不住那些歌词。
      不料,小东子跟着起哄,卫家二老也满含期待的看着她。琬珩暗想:好吧,就来这首吧。好歹每年的春节晚会都能听到,歌词短,曲调简单,也不至于出丑。
      于是,琬珩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咳嗽了两声,缓缓唱道: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爹娘好,爹娘好;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无论天涯与海角。
      神州万里同怀抱,
      共祝愿悦儿好,福东好;
      告别今宵,告别今宵,
      无论新友与故交。
      明年生日再相邀,
      共祝愿,琬珩好,琬珩好;
      明年春来再相邀,
      青山在,人未老,人未老。

      歌词大概是这些,只是略微改动了一下,应了应景。曲调应该是漏唱了好几节呢,不过总算是对付了过去。
      一曲唱罢,大家都高兴的鼓了掌。琬珩刚要坐下,却从没有关严的窗户缝隙中,看见院门口站着一个人,看身量仿佛是……待她再仔细看去,人影早已不见了。
      热闹过后,大家都去休息了。琬珩推开窗子,洁白的雪花从天而降,她看天色尚早,便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追月轩。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祝芳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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