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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番外.手心(上) ...

  •   那是我27岁时候的事了,突然一天我父母的律师上门来告知我他们去世的消息,我的那几个兄弟姐妹为了遗产忙得不可开交,阿波罗很神奇的带着我父母的遗嘱出现在充满了贵族式明枪暗箭的葬礼上,宣布当年净身出户的赛西林亚公爵殿下有着对于赛西林亚侯爵家产的全权处理权。
      也就是说,我在经历了20岁死过去活回来一贫如洗家财万贯等等等等一系列波澜壮阔的人生事件后,再次被我那不知是愧疚还是故意捣乱的亲爱的父亲母亲塞了个让人头疼的烂摊子。
      第一个昏过去的竟然是主持葬礼的主教大人,阿波罗站在旁边说风凉话,很是若无其事的和穆探讨一个具有侵略扩张性质的宗教在当今社会有多少生命力。我听见穆仿若玩笑般地提醒阿波罗别忘了当年他们一群神为了争地盘闹得是多么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他温软的视线却是落在我的脸上,有若实质。
      我一时间很想握住他的手,只是大庭广众之下我的那些个兄弟姐妹还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也不好太过明目张胆。不一会儿他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小宇宙传过话来,问我要不要先一步离开。
      除了和朋友们一起聊天,他其实很少使用小宇宙去和谁单独沟通。这也算是没办法的事情,他时常抱怨神的小宇宙通信一不小心就会从单聊变成群发,若是不小心捅到某个长耳朵的神那里,他就可以等着下次跟盖亚喝茶听自己的八卦了。
      我张开眼睛,看见他唇边浅浅淡淡不留痕迹偏又令人沉溺其中的微笑,他只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安下心来继续和阿波罗说话嘲笑他一失足成千古恨得罪了忒弥斯算是不要想翻身了,阿波罗正色道科技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他早晚有一天要把公司开到外太空去。
      我忍不住说了句谁知道到那时候外星球是不是有法院行政星跟殖民星完全是两个概念没看过SF就不要瞎说,阿波罗囧囧有神地躲在穆后头念叨处女宫的美人阁下看书也太杂食了,穆无奈地摸摸他的头,告诉他不要为自己的无知找借口。
      阿波罗最后离开的时候穆去送他,老管家站在我与我一同目送黑色的豪华车队远去,恭敬地垂着头提醒我我悲伤的兄弟姐妹们还等着我去给他们一个答复。
      哪里来的什么答复,总不能让我去敲开死者的灵魂,令他们解答俗世金库钥匙的所在。
      我恍惚地想着这或许正是我最初爱上穆的原因,他若是问起什么,必然自己去寻一个解答,鲜少将这些问题拿去折磨别的什么人。
      他是个对神明缺乏信仰与依赖的家伙,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却也懂得留下些许余地。然而追寻的坚韧是他从不缺乏的。尽管他自己对此并不自知,但每次见到他,我都是十分羡慕,因为他可以带着一个问题的答案更好的生活下去,而我却只能去想那线团一样没有头绪越来越多的问题。
      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至少我认为他表面上都是不知道的。他时常将事情都闷在心里独自解决,这让我感到恼火,但他若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摊开来,我们之间大概也没有多少心照不宣的转圜可言。
      也就当做情趣罢了。
      那个我独自一人与那些几近陌生人的亲人相处的午后分外艰难,我很想说上一句这些东西于我并无什么用处你们自己拿去处理好了,但几次又被自己给压制了下去。
      我曾以为自己生了佛陀的慧根,自当看得穿大千世界。可有一日我坐在园中看花,猛然间明白此时看这花与彼时看这花便是不同的,花既如此,我又怎可妄谈人心。
      而那个时候穆已经不知道到何处去了,我本以为他如天上的云彩般再不回转,独自一人辗转反侧心焦不已,他却突来一日从天而降,香烟缭缭中三千信众匍匐在地,佛的眉目在经文的念诵中渐渐模糊,只有他静静的发着光。
      自此才知情丝深重,早将慧根深深地埋了去。
      大千世界,只余一人。
      就在我打算找上一打律师轮流解决问题的时候,穆如同旋风般冲进门来,抓住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半句解释也无地冲了出去。他紫色的长发滑过旖旎的弧度,如同吸人心神的漩涡,又如同清风吹拂下扬起的花瓣,令人目眩神迷。
      老管家站在门口体贴地将门在我们身后合上,下一秒我便坐在飞机的头等舱中,他蜷着身子窝在椅子里,紫色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问他这是怎么了,他好像笑的肚子都疼了,攥着我的衣袖说他也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毛头小子自然是想怎么嚣张就怎么嚣张。我一时间哑然无语,这句话本是我那最年长的兄长在刚刚的谈话中用来评价我的,真不知道他窝在外面听了多久。
      我们就这样一路飞去了日本,没有护照没有机票没有身份证没有银行卡,进出机场全靠开了小宇宙作弊。他站在梅雨季连绵的阴雨中用一副十分惶恐的表情对我说这下子不好了我们两个要露宿街头做那浪迹天涯的苦命鸳鸯,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狡黠。
      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惊异,原来自己的心都可以变得软一些,再软一些,直至为他化作了内外澄澈明净琉璃。
      我依旧时时同佛祖说话,佛说生死不同时,此世的爱来世再看变成了隔雾看花对水望月,怎值得如此执着。
      我想起我与穆在处女宫的一个很平常的早晨,他从果篮里捡了枣子一颗颗砸在我额头上,笑着说倘若我斩了七情六欲高坐莲台,他便要离开宴饮的座位,将所有腐烂的果子砸在我额头。
      佛或可载动世人为彼此破碎的愿望,却载不动谁人为他流下的心头一点朱砂。
      我不要穆的那点朱砂。
      我连他的眼泪也不愿收下。
      于是我拉着他的手很是严肃地说没关系,实在不行可以把他卖了换钱。
      哦,你舍得?
      好像舍不得,这可怎么办?
      你不觉得我们的对话好像越来越恶心了。
      我以为你爱情剧看多了在跟我彩排。
      穆冲我摆了个很是凶狠的鬼脸,我们靠在墙边微笑,看机场里人们拉着行李箱匆匆走过。
      他们从哪里来又要走到哪里去,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因为我们就在这里。
      因为他就在我身边。
      我们淋着雨从机场一直走到市中心,用身上最后的一点零钱给老管家打了电话报平安,在街边的拉面摊买了一碗拉面脑袋抵着脑袋对半吃下去,坐在街心公园看没有人的街景还有阴沉沉的天空。我们都穿着可以出去参加宴会标牌上的零会被骂做吸血蛀虫的衣服,傻瓜一样无所事事还自得其乐。
      穆。
      嗯?
      我觉得现在这个状态大概会被人送到精神病院去。
      你可以装的精明一点我不介意。
      还是算了。
      ?
      傻瓜要和傻瓜一起谈恋爱才比较般配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番外.手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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