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S沙穆半架空）烟火》同心

18、梦想

　　沙加啊，你一直都没有问过我在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呢。
　　问了你也不会说。
　　你总是在不该发闷的时候变成闷葫芦这点绝对是我们恋爱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哦。
　　你可以提前去死了，谢谢。
　　我问了又有什么意思，你总是会为我们好的。
　　……
　　沙加。
　　干嘛。
　　来接吻吧。
　　“我啊，必须比任何人都更早离开这里。”我站在雅典娜高大的神像下，脚边散落了一地被捏成各式各样形状的啤酒瓶，奈姬失去的头颅在虚空中狰狞微笑。
　　沙加在我身后沉默良久，终是问出了一个我一直在等待的问题。
　　“为什么，要看着大家死去。”
　　“你不是经常说不要执着嘛。”
　　“可你并不是那样的人。”
　　我们只是习惯性拌嘴而已，他并不需要从我这里得到答案。
　　一如我只是需要回答。
　　这不过是个由我自身衍生而来的疑问，它所需的，亦仅是由我自身衍生却需要别人予以肯定的底线。
　　因为我尚不够强大。
　　这就是我所给出的答案。
　　弱小者面临生活的窒息，强大者必将倒伏在命运的脚下。
　　我听到提坦的荣光在亚特兰蒂斯蓝色的血液中嘶吼，过去与未来共生与现在，挣扎与顺从如同植株上同时伸展的两片叶脉，稚嫩、却拥有推翻巨石的力量。
　　盖亚坐在橡树之下。
　　那是她给我的忠告与祝福。
　　我要跨过阿格隆河，去往塔尔塔洛斯无底的深渊，那里掩埋着失去理智为力量所吞噬的，盖亚的孩子们。
　　他们是我的起点，我正努力不使自己与他们归于一处。
　　站在阿格隆河的这边，卡隆撑着船篙管我要渡河费。
　　虽然这点小事还不至于让我破功，但是难免会腹诽冥界这是个有钱都没处花的零商业地带，要钱做什么。
　　实际上我并不知道渡阿格隆河还需要渡资这件事，毕竟上一次我是直接游过来的，离开时也直接用了亚特兰蒂斯最擅长的念动力瞬移。
　　至于为什么这次不采取同样的方式……
　　看看身上比不见天日的冥界还要暗沉的黑色长袍，我打发卡隆去把拉达曼迪斯找出来。
　　冥界统治层共有六位常驻人员加一位不定时成员，哈迪斯总在睡，修普诺斯跟达拿都斯不是在下棋就是在下棋，米诺斯大概拆了GPS号称“迷路”，艾亚哥斯么，他带着GPS也不会找到路的。
　　拉达曼迪斯，冥界的无冕之王，真不知道圣域和冥界打起来的时候谁会对上这位刻板严肃的半神。
　　至于潘多拉，相信我，与其打扰她，反倒不如去冥王的卧室把哈迪斯拽出来丢进阿格隆河踩两脚来的实际。
　　不过卡隆只抬了抬眼皮。
　　载人渡河要渡资，过河找人自然也是要钱的，是我疏忽了。
　　“所以你是怎么过来的？”难得出现在审判庭上一只眼像熊猫一样明显被打还处在沮丧期的米诺斯问。
　　我站在路尼的身边无辜地微笑：“还问我这个做什么呢，你该快点派人去阿格隆河把卡隆捞出来啊。”
　　米诺斯拍着桌子大笑不已，高高摞起的纸张哗啦啦塌下来。路尼铁青着脸冲我念叨“您真是太过分了收拾审判庭这种事情还是要我来做啊”，不一会儿就一本正经地转头问：
　　“您真的把卡隆扔到河里去了吗？”
　　“当然不是。”
　　“他总不是自己跳下河的啊。”
　　“路尼你真不应该继续背法典了，身为帕米尔高原的亚蒂兰蒂斯族人，使用暴力是多么的不优雅啊。”
　　其实我是用念动力把贪财的渡河人掀到河里去和孤魂野鬼们相亲相爱的，这么点小事，过几年KIKI也能做到。
　　“您是要去见哈迪斯大人吗？”吩咐了旁边看热闹的魔星去阿格隆河看看卡隆是不是还有救，路尼向旁边退开一步，“我去把米诺斯大人拽下来，您请自便。”
　　我点点头，向审判厅黑暗中无法被人所察觉的角落那扇雕饰精美流着暗色光芒的门扉走去，忽然想起了冥界一项有着悠久历史的游戏：“路尼，那项关于米渣渣什么时候追到雅柏菲卡的赌局还在开吗？”
　　其实开赌局在冥界也是违法的，啊，我记得赔率最高的是赌米渣，米诺斯大人今年能成功，只有冥王大人私底下赌了这个。
　　也算我一个，五十英镑？
　　我不是庄家啊。
　　对自己的上司有点信心吧，路尼君。
　　无论是圣域还是冥界，秘道这种东西是最不缺乏的。只是圣域的秘道总是通往固定的方向，至少在不被白羊座双子座这类擅长空间操作的守宫恶整的时候是这样。
　　而冥界的秘道，大概连哈迪斯自己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
　　没有谁知道门后面的道路会通向何方，于我而言，它们就像任意门一样，推开一扇，就可以去到任何地方。
　　亚特兰蒂斯的天赋异禀。
　　我跌在铺的满满的白色软垫上，云彩一般柔软，让人陷下去便想睡个不再醒来的好觉。黑色银绣帷幕的四柱床歪斜着摆在屋子中央，空气中弥散着静谧的香气。
　　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我踢开挡在路上的软垫，扯掉遮挡严实地床帏，哈迪斯正裹着被子坐在横七竖八摆满枕头的床上，神情漠然，如同古希腊残缺的雕塑。
　　彼此注视良久，他掀开一半被子，我将几个碍事的枕头丢去地上，爬上床将自己同他裹在一条被子里挨着彼此坐下。
　　哈迪斯，我恋爱了。
　　我知道，波塞冬烧纸给我说过了。
　　原来烧纸真的能往冥界送信啊。
　　失灵时不灵的，其实你可以直接打电话过来。
　　在圣域里现代产品都是违章电器，如果有外人要来，黄金圣斗士全部都要装作自己要睡石头台子的。
　　啧，我那个侄女还真是苛待下属，听说你已经把她炒了？
　　嗯，嘛，也不算是把她炒了，我主要是希望能够进行制度改革，就像米渣渣刚刚到冥界那会儿把冥界整个改造过一样。
　　你想让我把你的老师活回去？
　　这种事情应该去问当事人才对，你把我扣在冥界整整三年不就是为了教会我这个。
　　哈迪斯笑了起来，他的眼睛很好看，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灰色，光线转动时会有湖水幽蓝的光芒在其中闪现。
　　他从被子里伸出手摸摸我的脸颊，神情柔软的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他的眼神也是极柔软的，声音也是一样。
　　“你真是个好孩子。”他说。
　　我想他是明白我在想些什么的，言语是一切误解的源泉，思想羞涩地躲藏在面具后面，所以理解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
　　哈迪斯。
　　嗯？
　　我一直没有问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每隔243年就要和雅典娜干一回架，还每次都输。
　　就是因为总是输才想要扳回一局，就像赌红了眼的赌徒一样。
　　说谎前请打草稿谢谢。
　　他低下头眨了眨眼，装出一副做坏事被捉住的样子：“被看出来了？”
　　没办法，你找的借口太烂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个多么讲礼貌的小孩子，怎么长大了就让叔公我这么伤心。
　　你岔开话题的本事也糟糕透了。
　　好吧好吧。他缩了下脖子，嘴角的弧度有些浅：其实我是想效仿一下大洪水时期，等地面上那些该提前到冥界报到的人都一口气死光掉，我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这个想法，怎么说呢，还真是具有哈迪斯一贯的“做事就要一口气做好不然干脆大家谁都不要做”的风范。
　　我仰着头看床顶闪着光的黑色绸缎上精致的刺绣，手指摩挲着握着他冰冷的衣袖：“天上的神用洪水淹没世界所以牧羊人的宗教要人类自我反省，冥界要换种方式来次清洗就成了十恶不赦。话说到底，人只对自己的生命负责，过去的人，死了也就是死了。”
　　神话时代闪着金色光芒的英雄们，当他们变成泥板上无法辨识的文字，后人才用所谓理智的眼光来挑剔当年令海洋燃烧的热血。
　　如果哈迪斯多年前已经成功的话，不行，这样的假设毫无意义。
　　结束吧。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