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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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生辰前夕，父母突然开始为我操办起了寿筵，问及原因才知道，原来是二师兄的主意。
去找二师兄道谢时，他却只是回眸给了我一个寻常的微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我的视线。
看着全家人为我忙碌寿筵，突然有种自己其实是个普通人家女儿的错觉。当这种错觉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筵席之上了。
没有请什么外人，就只是家里人围坐几桌为我庆祝，不过这样就已经令我十分满足了。
我和母亲分坐在父亲两侧。明明我是主角，为什么还是这么个顺序啊？我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办法。
师兄紧挨着我坐，帮我们三人倒了酒，又往自己的杯里倒了少许。
父亲的几句祝词后，师兄举起酒杯站起来：“我代表所有弟子，敬大小姐一杯！”说完，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并向我示意了一下。我急忙站起来，把酒杯举过胸前：“谢谢二师兄！也谢谢诸位兄弟！”环顾一圈也同样举起酒杯敬我的师兄弟们，将自己杯中的酒灌进了肠胃。“哈哈！”父亲少有地朗声大笑，示意大家尽兴。
师兄在我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帮我夹了些菜到碗里。“谢谢。”看向师兄柔和的笑脸，我顿时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很幸福的，并暗自期盼这份幸福能永远持续下去。
不过，永远这种事根本就是不存在的，我又怎么可能得到呢？但是至少我希望能长一点，可是为什么偏偏它却短得可怜呢？
是夜，一阵嘈杂将我从睡梦中吵醒。
披上外衣，提起床边的玲月剑就跑出门，却见这内院中央正有两人上下翻飞。即使不用去揉那迷糊的睡眼，也知道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二师兄。
外院的喊杀声不绝于耳，地上已经躺倒了许多，还有更多的人踩在尸体铺成的道路上厮杀着。
“父亲！师兄！”我朝空中的两人大喊，“你们这是怎么了？！”
“大小姐……”师兄一分神，父亲抓住机会，将他打将下来。勉强落地，师兄瞬间看了我一眼，就又跳上半空与父亲的宝剑相抵。
我惊讶地看着这似梦似幻的场景，完全无法把它和现实联系起来。一个时辰前，我们还在一个桌子前觥筹交错，最后还是二师兄和母亲一起将难得醉倒的父亲扶回的房间，现在怎么会……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突然感觉脖颈一凉。
“别动。”一个如此熟悉却又让人倍感陌生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然后声音向空中的二人发出，“雨安！”
师兄猛然一惊，见我的脖子被母亲用刀抵着，顿时呈现出败势。
父亲一剑刺下，贯穿了他的身体，明亮的月光下飞溅出无数晶莹的红色宝石。父亲身体一晃，躲过了所有的液滴，看来我那种高超的杀人技巧是遗传自父亲的没错。
这一瞬，感觉到母亲持刀的力量也放松了几分，我甩掉她的手，扔下手中的剑，冲到院子当中，抬手接下师兄瘫软的身体。
第一次，身上沾到了别人的鲜血，却原来也和自己的一样温热。
父亲也落地，站在稍远的地方，冷冷道：“你果然早有预谋。”
师兄轻哼了一声，伤口因颤动又沽出了些液体。
我急忙用左手捂住那伤口：“师兄……”但无孔不入的液体还是从指缝间滑落出来。“对不起……”师兄的右手扶上我的手，轻轻握住，“没有完成约定，真是没脸去见他们啊……”
我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他，泪水已经悄悄地掉了下来。
“我们三人一直想让你脱离这种生活的，唔……”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看向我，“可他俩走得太早了，害我有些着急，结果就……”
“早就觉得你不对劲儿了，就知道你有什么企图。”不知何时走到师兄旁边的父亲道，“你最大的错误就是急着办这场寿筵，让我对你下手的时间完全明了了。”
原来父亲喝醉是装的，难道他早就看出师兄举动的异常，只是不表现出来而已吗？从没觉得父亲如此阴险过。
“哼！竟没杀得了你……”师兄冷哼了一下，语气略带失望。
“师妹……”他突然换了对我的称呼，不知是为了省事，还是不想承认我是这家大小姐的事实，“这种生活，不适合你……”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刹那，那个笑容和某个人的重叠到了一起。
“不要再被，这种命运，束缚住了……”他的疼痛通过紧握着我的手传入了我的心里，“要过你希望的生活啊……”带着那抹微笑，师兄缓缓阂上了眼睛，血流的速度慢下来，握着我手的手劲儿突然一松，生命便陨落了。
“师兄！”我发出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哭喊声，把头深深埋进了他的身体里，“不要啊……”
外院的打斗渐渐平息下来，一人来报，说是入侵者已经全部被解决掉了。
父亲吩咐下去将死去的人都抛尸野外，就猛地拽起我，在我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抗之前，就将我扔进了自己的房间，并站在门口对我说：“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如果你有什么不当行动的话，我是不会念什么父女之情的！”说罢，转身出去，猛拉上门。
就在那即将闭合的最后一线门缝间，我看到一个人拖走了二师兄的尸体。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
当我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正睡在地上的时候，竟一时苦笑了起来，可下一时刻，眼泪就又涌出了眼眶。
隐隐想起昨晚的事，情景还历历在目，最后凝固在脑海中的，是那与三师兄如出一辙的笑容。
咦？他最后好像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往前倒着记忆。
是什么来着？好像是说什么让我离开这里生活的话，印象不太深了，心却很疼很疼。
又想起父亲最后的威胁，明白了若想活下去，就最好什么都不要想。
之后的几个月，日子照样过，但父母显然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杀人工具来看待了。
家里少了三个可以辅佐父亲事务的弟子，其他人像是一盘散沙一样，隐约让人觉得家族快要没落的感觉。父亲接任务也变得谨慎了，因为实力缺失，许多大动作都会有人伤亡，这自然是杀手家族的一大耻辱，所以遇到那种无法完成的任务，父亲就会以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婉拒掉，实在拒绝不掉的，就只好亲自出山了。
眼看着那个寒冷的冬天渐渐变成了炎热的夏天，七月中旬的那一天，是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
因为在那一天，我失去了我最后的亲人，但同时也遇到了我生命中有着最特别意义的那个人。
六月底的时候，父亲分派给我一个任务。因为比较简单，我只身一人离开了家。
任务完成得很顺利，但我并不急着回家，反正时限是半个月，回去又不会有什么好事，不如就这样磨蹭着回去好了。
在时限的最后一天午夜，我走到了巨大的家门前。
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一股淡淡的幽香顿时沁入心脾，可下一秒，我就为眼前的情景倒吸了一口气。
弟子们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手里都拿着武器，身上的伤口分布凌乱，就像是经过了一场乱斗后的结果。
突然听地内院里好像有动静，顾不上多想，我就立即奔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