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 妖》初锦瑟

6、第六回 好死不如赖活

　　一夜过去，绿萝的伤好了，烧也退了。她悠悠醒转，发现自己躺在石榻上，她猛然坐起，惊慌地低头查看，衣服完整，没破没烂。

　　还好，没事。不过她为什么会在石榻上，那只大色妖呢？

　　“小雀妖，你可真不客气啊，一脚就踹到我的脸。”落天从地上爬起来。

　　看到落天俊美的脸上果然留下她的脚印，绿萝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就叫报应，谁叫你弄断我的翅膀，我没踹掉你的小弟弟，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药王菩萨果然厉害，这丫头全好了。

　　落天微微一笑，道：“小雀妖，若不是本公子急人所急，你的翅膀会好么？谢都不说一声，就只会惦记我的命根子。怎么，你等不及要与我洞房了？”

　　“洞房？什么洞房？”绿萝收住笑，她小心地问道。

　　“噢，洞房是我从凡间听来的，就是我昨天跟你玩的那种亲亲游戏。”落天热情地道：“来吧，暗恋我比暗恋清风强，我除了比他长得俊，我还比他更懂得关心女人。”

　　绿萝抖了抖翅膀，果然轻松地就可收回。“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清风，你要是敢再侵犯我，你一定会后悔。”

　　落天眨眨眼：“你打得嬴我吗？”

　　绿萝冷冷地哼了一声。

　　落天惨兮兮地道：“可怜啊，我昨晚照顾了你一夜，觉都没睡，也不知眼睛黑了几圈。我冒着毁容的危险是为了谁啊？不感激也就算了，还要丢下我去勾引别的男人。我就这么倒霉吗？我就这么没女人缘吗？”

　　绿萝脸色顿时变得柔和许多，怪不得她总感觉有双手不时的在她额头摆弄什么。他的眼睛黑了一大圈，为了照顾她一夜都没睡罢。

　　“好吧，我感谢你的照顾之恩，为了表达我涛涛不绝的感谢之情，我决定只打你的脸。”绿萝话音未落，悄然握紧的拳头快速地捣向落天的黑眼圈。

　　乘你病，要你命。这是乌鸦精最常说的一句话。

　　她说，行走妖界，除了要懂得跑外，还要懂得雪上加霜、火中送碳的道理。

　　果然，乘大色妖一夜没睡精神不济时偷袭出击，效果相当不错，他的一只眼睛的黑眼圈更加严重了。

　　“你偷袭我？”落天捂着右眼，不相信地怒道：“这就是你对我的感谢？”

　　“还没完呢，你那么照顾我，我要一万分的感谢你！”绿萝边说边出招。

　　这次她有了防范，招式耍得也狠，功力用到十足。对别的妖怪，她尚且留情一分，客气一分，对这阻拦她见清风的大色妖，她只嫌打得不够狠。

　　落天愤怒至极，他早该知道好事做不得。

　　大老远的跑到西天去请药王，不但要忍受三千佛陀对他的谦恭，还要忍受各菩萨尊者对他的纠缠。要命的是普贤文殊等菩萨总想跟他探讨佛的奥妙，鼓动他返回西天，尊享佛泽。

　　他忍气吞声的听着这些训导，请来药王，为的是什么？！

　　落天大怒地反攻，她的招式狠，他的更狠。

　　一番打斗，绿萝被落天打得骑在□□趴着动不了。

　　“认不认输？”落天怒问。

　　“不认！”绿萝咬着牙道。

　　“我再问你一遍：认不认输？”落天身子猛地一沉。

　　绿萝越发紧贴地面，身上犹如重山压顶，压得她又重又沉。“若不是你抢了碧水寒羽，我根本不会输，我一定能够打赢你。”

　　落天忽然一笑，邪气地道：“你认为只要碧水寒羽在手，就能打赢我？”

　　他站起来，优雅地伸出手，金光一闪，手中便多了一根碧绿羽毛。

　　绿萝大喜，跳起来伸手就拿，怕他耍诈，动作迅速无比。

　　“别急，我既然送还，自然不会骗你。”落天缩回手，羽毛飘在半空。

　　拿回羽毛，绿萝戒备地看着落天，他刚刚还怒气冲冲，现在又这么好说话，一定有鬼。

　　“绝情杀！”晃动碧水寒羽，绿萝大喝一声，将变化的碧玉剑斜刺砍下。

　　这一招她还未使用过，只修炼到一半，威力如何她也不知。不把他劈成两半，也能刺他得遍地开花吧。

　　她等着看他的痛哭哀号，熟料等来的竟是他的捧腹大笑。

　　碧玉剑才劈至半空，“绝情杀”三字才出口，剑就断成两截了。

　　无坚不摧的碧玉剑断成两截？

　　绿萝愤恨地瞪着落天，发狂地展开双翅，“扑哧扑哧”扇动翅膀朝落天抓去。

　　她的手变为雀爪，爪甲锋利，借着翅膀扇起的巨大风力，她发了疯似的要抓破落天的脸泄愤。

　　落天见过泼妇骂街，但没见过泼妇打架。一时不察，差点被她的爪子抓到脸，他堪堪避过，暗叫好险。

　　“小雀妖，你当本公子的脸是菜地吗？想挖就挖？”

　　“你敢弄断我的碧水寒羽，我就抓烂你的脸。你自认为貌美如花，我把它抓成豆腐渣！”

　　一句话下来，绿萝抓上十多爪，可惜每一爪都被落天挡了下来。

　　“我这张脸天下无双，绝对不是豆腐渣工程，你想抓烂，没门。”落天哈哈大笑，见招拆招，毫无压力。

　　只是这样玩下去一点意思都没有，作为男人，总得有点尊严。

　　落天闪到她后面，一招“海底捞月”，伸手托住她的屁股，往上一抬再往下一拍，绿萝顿时翻了个身，再次趴在地上。

　　“这次认输了没？”落天得意地道。

　　从没这么失败过，她不止丢了碧水寒羽，还丢了脸。从今以后，她不需要在妖界称霸，四大妖王也不需要再卑躬屈膝的讨好她了。最悲惨的是，她连个老妖怪都打不赢，怎么闯那南天门。

　　“呜呜呜呜。”绿萝忽然哽咽起来。

　　“小雀妖，你哭了？”落天的手本来还摸着她的屁股，见她哭，吓得缩回手。“我把你打痛了？莫哭，莫哭。”

　　绿萝只是一时悲愤，情不自禁地伤心落泪。不想这只大色妖居然一反常态劝她别哭，她干脆打蛇随棍上，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本来只是哽咽，瞬时变作嚎啕，哭得红红的双眼泪水滴嗒滴嗒的掉个不停，那个惨象怎一个哭字了得。

　　“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知道，我把你的碧水寒羽弄断，是我不对。可是都已经断了，能有什么办法？”落天最怕眼泪，见不得烦不得。“小雀妖，你别哭了，老妖我见不得眼泪。大不了我答应你，我一定想办法修复碧水寒羽，你就别哭了好罢？”

　　话说出口，连落天自己都有些吃惊。

　　这丫头是好玩，痴痴傻傻还有些专情。不过他再无聊再寂寞，也不至于这般掏心窝子的关心她罢。难道真像他随口说的，她能破他设在洞外的结界，是上天赐予他的缘分？

　　绿萝爬起来，坐在地上，望着落天抽抽嗒嗒地哭道：

　　“没有碧水寒羽又怎么样，我能飞上九重天，我也闯不了南天门，我以后再也见不着清风了。”

　　还想见清风那个大木头？落天很不高兴，又不敢表现出来。“怎么会呢，你一定可以见他的。”

　　“怎么见啊？我即便打败四大天王，闯了南天门，天庭还有许多神仙武将，光二郎神和托塔天王我就难对付。碧水寒羽是上古凤凰之王留下的宝物，两千年来助我修炼，陪我度过多少难关。结果，你居然狠心把它弄断！”绿萝干脆撒泼大哭。

　　落天脸色有些难看，断都断了，也用不着这样哭吧。

　　等等，上古凤凰之王？碧水寒羽是他老娘留下的宝物？

　　落天眼睛贼亮贼亮地道：“你哪里来的，你怎地会有这宝物？小雀妖，我早就说了，我和你之间有好大一坨猿粪，你偏生不信。哈哈，乐死我也。”

　　“你还好意思笑？我哭得这么惨，你居然笑得出来？”绿萝哭得更惨了。

　　落天笑道：“老妖我能上那九重天，想见清风轻而易举，我自然笑得出来。”

　　“真的？你能上九重天？还能见清风？”绿萝怀疑地道：“你不怕得罪天兵天将吗？若被玉帝知道，你以后休息在这浮屠世界安生。就只怕连观音大士都保不了你。”

　　“这就奇怪了，既然你明知被玉帝知道麻烦不小，你还想上天见清风？”落天反问。

　　绿萝抹了抹泪，停止哭泣，抽抽噎噎地道：“我不怕，只要能跟清风在一起，就算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为了证明你和清风根本无缘，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亲口听他表白。”落天爽快地说道：“不过，先说好了，要是清风不喜欢你怎么办？”

　　“他一定会喜欢我的，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绿萝不高兴地道。

　　“我只问你，万一他不喜欢呢？”落天逼问。

　　“你想怎样？”绿萝警觉地问。

　　落天笑了，懒懒地道：“我在这里闷死了，我要你当我的玩偶，陪我三百年。”

　　“三百年？”绿萝惊呼。

　　“怕什么，你不是说你和他是上天注定的缘分。难道，你怕输？”

　　绿萝不说话，眼睛转来转去的也不知在想什么。

　　落天就爱看她这副鬼灵精怪的模样，他笑得更开心了。

　　“你想想罢，是用三百年的时间搏一搏呢，还是想一辈子都见不到清风。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我的耐性很有限，我只会帮你这一次。”

　　绿萝望着他不吭声。

　　要她三百年日夜不休的陪着这只大色妖，她一定会疯的。只是碧水寒羽已断，凭她一己之力难敌十万天兵，万一真像他说的，她这辈子都见不了清风的面，岂不憋屈？

　　好死不如赖活。只要能见清风的面，她一定会想到办法让他喜欢她。估且受这家伙摆布，总比她在这里单相思，等着清风被其他仙女勾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