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百岁》林之书

7、第五章 战与不战（上）

　　到放学时间泽田接到老师的电话，告诉他今天有临时测验，让他或家长到学校拿卷子。
　　这时候奈奈出门买菜去了，他就自己去学校，走出家门肩上无声无息地一沉，泽田下意识转头，对上一双大大的黑眼睛。
　　虽然里包恩是个又酷又可爱的婴儿，这么近距离对上一双漆黑大眼还是挺惊悚的，他默默地迅速地转回头。

　　到达学校，班里只剩下一个人，代替老师等着他的是笹川京子。
　　泽田在门口顿了顿，才走进去：“笹川。”
　　“阿纲！你来啦？”女孩迅速抬头，“你身体还好吗？咦……哇……是你，你好啊。”京子向泽田肩上的里包恩扬起笑脸，里包恩向她点点头，跳到桌子上，“阿纲，他是你弟弟吗？”
　　泽田从她手上接过卷子，摇摇头：“不是，是我的家庭教师。”
　　京子赞叹：“好厉害，他这样小呢。”
　　她果然相信。
　　确认了她不但性格像妈妈，连语气动作都有十分相似的地方，泽田不禁露出些许笑意：“不能小看小孩子。”
　　“京子！”爽朗的男声打断两人的闲谈，背着竹刀的黑发男生冲进教室，“他来了吗——泽田？”
　　这一声饱含敌意，泽田马上明白就明白他是为京子而来，但他不认得对方。
　　京子已先出声：“持田学长。”
　　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应当是……剑道社的主将吧。
　　泽田也点点头：“持田学长好，学长是在等笹川同学？我先走了。”
　　“咦？不是……”京子马上发出不情愿的声音，泽田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持田有所缓和的脸色立马又变得冷峻：“泽田！你是故意的吧！让京子等你！”
　　原本因为传言以为京子和持田已经是恋人未满的关系，泽田才不想打扰，但一看现状就明白，多半是不擅长拒绝的京子被强硬的追求者缠上了——而且京子恐怕根本没意识到。
　　不过京子身为公认校花，几乎全校男生都是她的后盾，用不着他冒然插手。
　　泽田淡淡说：“我不知道老师会让笹川等我。请让一让，学长，我要回去了。”
　　“你想逃吗？少装了！身体不好什么的都是你吸引京子注意的借口吧！以后给我离京子远一点！”
　　泽田淡漠地笑了笑：“抱歉，我做不到，这是我的自由。”
　　“开什么玩笑，你一个病恹恹的废柴凭什么缠着京子！”持田火大，一脸凶恶，“我们决斗！比赛赢的人可以得到笹川京子！”
　　京子再好脾气，持田这话也将她激怒了，惊呼一声“什么！？”瞪向持田，俏面含怒，更是粉嫩可爱。
　　泽田瞥她一眼，心神微微一荡，定了定神，才反驳：“没有谁可以‘得到’，这是笹川的自由。”
　　持田被京子瞪视，反而倍感兴奋，指着泽田喝道：“臭小子，少找借口！我绝对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泽田微微仰头避开几乎戳到脸上的指尖，既然已经被人指着鼻子说“教训”了……
　　“好吧，你坚持要决斗的话。”泽田把卷子换到左手上，“比成绩如何？和我比体育类未免太不公平了，不如比下次统考谁进步比较多？啊……”泽田看着他的表情，“学长你不会正是打着和我比体育……比剑道的打算吧？”
　　被叫破心思持田反而很得意：“废话！是男人当然要比武力！不用担心，比赛规则很简单，连你这种剑道的门外汉也能做到。只要你十分之之内能打中我一下，就算你赢！否则的话，赢的人就是我！”
　　泽田看着他几秒：“抱歉，学长，我没兴趣奉陪了。”
　　他侧身想绕过持田走开，持田大喜：“你不敢了？这样一来，我就不战而胜了！京子是我的了！”说着迅速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泽田几乎忍不住望天。明明长得这样帅，脑子怎么……
　　不过他话说到这个份上，泽田真的是不能走了，他看一眼气鼓鼓的京子：“学长，看样子你打败了我笹川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实话实说，却没想到激起持田那么大的怒气，对方怒吼一声“开什么玩笑！”猛地抽出背上的竹刀连着包裹向他当头劈下。
　　糟了，京子在后面——
　　泽田避无可避，只能抬臂挡在头前准备生受一击。突然感到手臂上一痛，这疼痛却转瞬即逝。
　　他忽然有了和昨天被打中前相似的感觉，电光石火间他竟然还想到，他会为刚刚那句话后悔吗？
　　然后手臂被竹刀劈中，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如同只是轻轻碰触的力度，泽田惊讶中下意识后退半步，皱着眉放下手臂。
　　似乎将泽田的反应理解为疼痛，持田没发现任何异样，握着竹刀指向他：“你这个废柴是没有任何可能赢过我的！这场较量的主角是我！明天我在道场等着你，就算求饶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他把竹刀背回背上，转身跑走了。泽田站在原地，有点出神。
　　“阿纲？”京子担忧地扶上泽田的肩膀。
　　泽田回头看她：“我没事。”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么，笹川，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情……要想。”
　　京子信任地点头走了，泽田看着她的背影走出教室：“老师，你刚刚是在哪里？”
　　“在秘密基地。”声音从侧下方传来，泽田低头，左侧的墙柱根部被打开了一扇门，里包恩舒服地坐在迷你沙发上。
　　泽田淡定地问：“什么时候弄的？”
　　里包恩悠然自得地说：“早就准备好了，整所学校都有我的秘密基地。”
　　“哇。”泽田轻叹一声，“刚刚那是死气弹吗？”他随手支住身旁的课桌，却听“咔嚓”一声，他身子一歪差点跌倒，整张课桌在他随手一按之下四分五裂。
　　泽田直起身，难以置信地盯着破碎的课桌。
　　里包恩跳上他的肩膀：“这个交给我解决，回家去吧。”

　　到家开门时泽田试图用捏羽毛的力气开门锁，里包恩说：“已经失效了。”
　　泽田用平常的力气将钥匙插进锁孔，打开门才松了口气。
　　回到房间，抽个垫子坐在地上，泽田又看看自己的手臂：“不打在头上就不会失去理智吗？”
　　里包恩坐在他对面的垫子上，纠正：“是额头。”
　　泽田挑眉：“头上还分好多地方？”
　　里包恩拿出一颗子弹，向他示意：“所谓‘死气弹’，只不过是彭格列家族祖传的特殊弹击中额头时的俗称罢了。这种特殊弹根据击中身体部分的不同，名称和效果也会随之变化。打中手臂就是铁臂弹，效果你已经看到了。顺带一提，肩膀、手肘、手臂的三连击会形成百万吨重拳弹，被打中后连地壳都可以劈开哦。”
　　泽田淡淡道：“我衷心希望不要有这么一天。”
　　里包恩收起子弹：“这可由不得你。”
　　是的，命不由人，他很久以前就知道了。
　　然后泽田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我本来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也只有打中额头会把衣服都烧掉？没有燃起肉眼可见的火焰，效果持续时间也长一些？”
　　“啊……”里包恩的语气仿佛在说“你终于注意到了”，纯黑的大眼睛盯着他：
　　“特殊弹统一时效是五分钟，上一次是例外。
　　“你强烈的抗拒死亡的意志，强行把死气弹逼出了体外。”
　　“……哦。”泽田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然后慢慢说，“我觉得，应该更重视些死气弹将来在我生活中占的比重。”
　　“没错。”里包恩说，“我会解释给你听。”
　　泽田微微坐正了些，打算开始听课。
　　“首先，死气弹不是量产的东西，全部是由列恩在体内生产做出来的。”里包恩一抬手，他礼帽上的壁虎跳到他手上。
　　泽田讶然：“啊……我一直以为那是你帽子的装饰来着。”
　　真的，那只壁虎完全一动没有动过，而且他前世确实见过胆大的护士小姐拿做得栩栩如生的彩色蜥蜴当发饰。
　　里包恩轻哼一声，壁虎列恩在他手里融成无色的一团，然后如同橡皮泥比被无形的手捏成一把枪的摸样，形态固定下来后连颜色和质感都变了，现在里包恩握着的确实就是一把枪：“列恩是记忆变色龙，可以变成看到过的任何东西。”
　　这是“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泽田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惊讶，于是平静地点点头，示意里包恩继续。
　　“死气之火是每个人体内都有的生命能量，区别只在于强弱和多少。彭格列家族初代最先发现和找出这种能量的使用方式，并为之命名，至今仍能自然点燃火焰仍是彭格列直系血脉的专利。”
　　泽田思索了一下：“自然……是指不凭借外力么？”
　　里包恩转了一下手上的枪：“没错，所以要靠死气弹的你还差得远呢。”
　　泽田感到有什么想问的，这种模糊的念头却很难宣之于口，迟疑了几秒，里包恩说：“彭格列本身使用一种叫死气丸的东西。死气弹是我得到死气丸配方后做出的改良，用枪把死气弹打入人体内是我的独门方式。至于别的家族，没有这个本事。”
　　泽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你还没有告诉我衣服的问题。”
　　里包恩没有开口，盯着他，他迟疑了一下才明白里包恩是让他自己思考，于是试探地说：“死气火焰……姑且不论它属不属于火……总是相似的东西吧。不止衣服，它是有可能反噬使用者的吗？”
　　里包恩平静地说：“没有。”
　　“原来如此，”泽田找到了答案，“激发生命潜力，所以虽然打中的是额头，但作为效力最强甚至会剥夺被使用者意识的方式，火焰其实是从全身上下汇聚到额头上，这个过程中普通的衣服都被焚烧了，但是……非常贴身的衣服不会，是吗？”
　　泽田觉得他没说完，抓了抓头发：“等等……我想，没有力量不会反噬其主的，端看控制力怎么样——其实不是这种火焰完全不会反噬主人，而是伴随着这火焰，还有一种力量用于保护使用者……贴着皮肤的衣物也一起被保护了。”
　　“第二点其实你已经说到了。”里包恩看似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枪，“就是控制力，如你所说，死气弹会剥夺使用者的理智，这时候对死气之火也是没有控制力的，等你能熟练操纵这力量，不用特意去想，心中有明确的目标，火焰就不会伤害到衣服。”
　　里包恩说完之后，泽田没有接话，但也是不是在思考，而是不想开口。
　　沉寂了一会，泽田终于还是问道：“那保护的力量和‘彭格列直系血脉’有关吗？”
　　里包恩终于露出个笑意，迂回地承认：“在黑手党中还有个方法能点燃死气火焰……但也只是把它做成工具，不能像这样直接使用。”
　　他不打算再详细解释下去，欣慰地说：“我本来以为要教的是个完全的蠢材，你可真让我惊喜。”
　　泽田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他现在的水平有多少他自己知道，里包恩竟然会诚心感到高兴，表示他当初对他的预期是多么……惨不忍睹。

作者有话说

　　【注一】原著第一话中，有场景如下：
持田：“久等了，京子！”
京子：“啊，持田学长。”
黑川花：“那我先走了。我可不想当你们的电灯泡。”
京子：“小花，你别闹了。”
纲吉（体育馆内）：“她果然和剑道部的部长交往了。”
泽田听到流言一段，由“果然”这两个字引申。
【注二】我是真的觉得持田长得很不错，原著刚开头时作者画功并不好，沢田纲吉得就是一副挫像，京子也说不上很可爱，小春丑到可以，山本的脸真是一副标准的“刀削面”，狱寺也不好说很帅，持田作为第一个出场的反派，能被画到这个水准，那么按现在纲已经很可爱的画风来看，他应该是相当相当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