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事》紫**果

5、第五章 残酒之约

　　优雅的廊柱，华丽的浮雕，凌云宫的精美绝伦无可比拟，这个族人都膜拜神往之地，可惜只视其圣地，却不知这里的冷清，冷清到只有凤翎孤独一人而已。
　　火舞之谷的约定，我知道是该我离开的时候了。
　　“公子请，”白衣的鹤奴带我走进寝殿，为我撩起碧色的绸幔，青玉的云瑶中是悠然而散的水碧冷香，淡淡的，若有若无却一闻勿忘。
　　“陛下，”我单膝跪下，第一次走进属于他的空间，如同等待许久的孩子得到心爱的糖果，欣喜得不知所措，沁人的冷香若有若无的飘散在鼻尖，纯粹得让人颤了呼吸。
　　“来了？起来吧，”凤翎握了书卷斜卧在软榻之上，冰绫的外衣有些宽大了，到似流水般覆在他的身体之上，勾勒出青涩却细致的曲线，泻落的发丝将他额心的凤尾图腾衬得更加艳丽。
　　无论多久，凤极致的美丽，依旧让我无法直视。
　　“陛下，我要走了，”我低了头，掩去心头的不舍。
　　自那日后，凤翎再没有说其他，仿佛在火舞之谷的那一吻只是恍惚，愚笨如我，也知道他只是等着我的回应而已，他不需要效忠的誓言，只是要我做给他看。
　　所以我只想告诉他，为了日后更有资格的陪伴在他身旁，我会拼尽全力。
　　“这一别，应该有许久不见到了吧，”悠悠的叹息，凤翎放下书卷，用手支了头瞅了片刻突然笑道，“叫声我的名字听听？”
　　“啊……”心头一跳，难道他也和我一样不舍吗？我不觉红了脸低低的出声，“……凤翎。”
　　“呵，不错，”凤翎仿佛满意的点点头，冰润的红唇微微翘起道，愉悦的再度开口，“再叫一声。”
　　“凤翎……”他此刻轻松的模样让我也裂开嘴，这样的相处，这样的气氛实在是我连做梦都渴望的。

　　“启禀陛下，”帘外突然而至的鹤奴，让我们都一愣，刚才的氛围如同易碎的冰晶般消散不见。
　　“怎么？”凤翎重又拿起书来，不再有谈笑的兴致。
　　“为贺我帝降临天界，龙王送来了礼物，陛下可要过目？”
　　“礼物？他龙族有何物是我族没有的？”凤翎冷冷一哼，“本帝也不指望他能送何好物过来，就赏给大家吧。”
　　“是！”鹤奴应了一声，躬身退了下去。
　　“等等”我想了想对凤翎道，“龙王倒是直接送礼物过来，并没有交由各位长老转交，凤翎你就不看看？”
　　“……”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凤翎沉默片刻，瞥我一眼，“随你吧。”
　　“啊？是！”和他相处这些日子来，倒是明白他对于不感兴趣之物的态度，明白他不会再多说什么。
　　“你去吧，”凤翎小小的打个呵欠叹息，“真是无趣的日子。”
　　“是，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只有真正为他所用，才是能站在他身边的人，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一步一步走出凌云宫。

　　“哥几个快过来，凤帝有赏了好东西下来。”
　　“还喘气呢，这模样还真不错。”
　　“凤帝才来几天？就念他的好了？”
　　“那是，长老们平日好吃好喝的供我们，可不能忘了。”
　　“反正是不要的东西，正好让我们解解馋。”
　　污秽的言语，大大咧咧的说着对凤翎不敬的言辞，原本离去心伤不舍瞬间被愤怒填满。
　　我半眯了眼看过，十几个兵士毫无形象的半蹲在一旁，围绕着一个并不大的铁笼被，满口的污言秽语。
　　铜色的盔甲……我冷哼，这些属于长老们的护卫居然在凌云宫就敢如此放肆，倒是可以丢他们去父王军中耍一趟。
　　其实，我并不算是脾气好的，就如鲲鹏的羽翼，可敛翅诚服，更可以煽动风暴毁天灭地，这些奴才算是犯了我的禁忌。
　　“那个就是龙王送给陛下的礼物，”见我面不虞，送我出来的鹤奴忙呵斥道，“大胆，谁在殿外喧哗！都不想活了？”
　　“啊，原来是小王爷，”护卫忙禁了声，退到一旁。
　　“这个东西，陛下已赐给我了，都给我滚！”趋炎附势的奴才，更加满目可憎。
　　“是是，”几个人几乎连滚带爬的瞬间走了个干净。

　　随着我的走进，一个狭小的玄铁笼赫然入目，粗大的铁棍上血迹斑斑，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着，小小的如同流浪的猫狗一般。
　　难怪凤翎不感兴趣，这算什么礼物？
　　“喂！”我踢了踢铁笼，那人影却是纹丝不动，这是死了？
　　多了些好奇，我想看清楚些，他黑色的发丝却凌乱的覆了他满脸，根本看不真切，不由蹲下身子，伸出手一把抓起他的长发……
　　这是一张稚嫩的脸，虽满是血污却绝美得让我一愣，完美到无可挑剔五官，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肤，大概是许久未能进食，形状有优美的嘴唇已经干裂出道道血痕，黑色的衣衫像是被撕裂般挂在身上露出满是斑驳的肌肤。粗大的铁链从颈项到双脚被牢牢的缠绕绑缚后锁在铁笼之上，单薄的胸膛满是青紫的痕迹，如同凋零的彼岸之花，反而艳丽到了极致。
　　“礼物？难道是专门送来迷惑凤帝的？”我眼神一暗，突然有些庆幸，还好这个东西没让凤翎所见。
　　铁笼太过狭小，我手一松将他重又丢了回去，“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东西的原身是什么。”
　　并拢两指，凝神聚力，我冷冷一笑，虽然三界族人到了成年才有化为原身的能力，但是外力也可将他打回原形，若他挺不过就此失去性命，也是他自己没有那个命！
　　将小小的风团聚于指尖，丝丝闪电闪耀，朝前划去，刺目的亮光如同刀斧之力，刹那间笼中已没有了少年的身影，褴褛的衣服中只有一条墨黑的蟒蛇被铁链锁得结实。
　　“墨蛇而已？”我突然有些不解，“既是龙皇，为示好本应将蛟或螭作为礼物才对，为何会送一条将死的墨蛇？”
　　“嗯……”微微的颤动一下，墨蛇慢慢的又幻化成少年的模样。
　　“喂！你！”将手一抬，一道闪电临头而下，毫不客气的霹在他身旁，带出一缕黑烟。
　　“……”少年一个瑟缩，纤长的羽睫颤动着终于张开眼来……
　　赤金的眼，却是迷茫，却灿烂如夕阳残留在海面的最后一抹光华，耀眼得分外的妖异。
　　小小墨蛇居然会有金色的眼眸，这种华丽的色彩突然让我觉得危险，直觉告诉我，这个东西实在留不得。
　　“唔……”直接的杀意让少年金眸中滑过一抹绝望，开始扭动挣扎起来，束缚的锁链碰撞在玄铁之上，沉重而显得悲伤，徒劳的挣扎撞击无法得到我丝毫同情，单薄的眼睑终于无法承受眼泪的重量，重重的砸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