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事》紫**果

2、第二章 凌云之殿

　　九天之上的凌云宫，云雾环绕，星辰坠地，一直都是是族人心头的梦，金银为顶，玉为墙，殿顶之上是金凤展翅欲飞，口衔的凌云珠光明四射，亮彻三界……
　　空闲了五百年，也等待了五百年，高不可攀的凌云殿终于在今日再次迎来了它华丽的主人。
　　仙鹤鸣叫声声，玉洁的琼花争相绽放，神鹤煽动翅膀飞舞盘旋，是献祭一般的祈祷吉祥之舞。
　　洁白的身影翻飞，虔诚的一遍遍从云端衔下清润的露珠滴入青玉的水罐，直到那云端化为七色的虹彩才缓缓落地，幻化成清秀的少年男女，额心一点赤红，洁白的手腕高举，将今日最为纯净的露水捧过头顶。
　　“恭迎吾帝回宫，”整齐的跪在两侧，洁白的衣衫宛若云彩四下飘散。
　　曾经父王说过，自己无事之时也曾幻想过凌云之上是何种绝丽景色，但也只有真正见到明白何为飘渺如仙，不过也只有皎月琼花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的极致美丽才是配得上凌云之殿的华丽景致了。

　　站在凤翎身后，鼻尖仍是那百花的清幽，一想到可以时常跟在他身边，身体就兴奋得有些颤抖，三分忐忑，三分兴奋，三分恍惚，只给自己留上一分的清醒，只想悄悄的靠他更近些，哪怕只是丁点的距离也是幸福。
　　水滴般的幕帘，彩虹裁剪的幔帐，我想着也只有这些才是最配他的，却发觉风翎突然停了脚步。
　　“我乏了，”他淡淡的吩咐，我却无错，是让我伺候吗？
　　“是！”几名鹤侍弯下腰来，引着凤鸣往寝殿而去，根本没有给我开口的机会。
　　微微一愣，我急忙跟前几步……
　　“公子请留步，陛下寝殿不可擅入，”羽衣的鹤卫突然闪到我面前，恭敬却不容违背，白皙的手上，指甲中寒光闪现。
　　“哦？”回头头来，凤翎似乎才发觉我的存在一般，微转头斜睨过来，“你？”
　　“陛下？”是我太过卑微无法让他留意吗？我鼻子一酸突然有些委屈，“陛下……可要我伺候？”
　　“哪儿敢劳驾武王世子？”凤翎轻舞广袖，单薄的身子稚嫩却不羸弱，“带他去偏殿休息，可不要怠慢了。”

　　不要怠慢了……不要怠慢了……
　　“唉！”我叹息一声，全然提不起精神，初生的凤，稚嫩却不脆弱，真正是我难以并肩的存在。
　　一个月了啊……
　　“好好跟着陛下，”呆呆的立在门前，我突然想起那日父王匆匆说的句话，更是沮丧，一个月无人问津的日子。
　　本来想，我可以跟在凤翎身后，为他操前忙后，为他泡上一杯热茶，给他讲讲我我知道的故事，跟他说说族人过得如何，我渴望着，兴奋着，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可是我一月前被鹤卫请到偏殿中后，便再也不曾看到他。
　　第一日，没人来传我去伺候，大概他是累了吧，我想，第二日，没人来传我去等待，他大概还需时间调整吧，我想，第三日……今日已经过去三十个日子，看到的也只是那主殿上展翅的凤凰……
　　我似乎是被厌弃，被遗忘了……
　　愈加心灰意冷……
　　也懒得不想挪步，我咬了牙蹲了下来，狠狠用手捶向光华的地面，一下接一下……要是能让凤帝想起我，我一定拼了命也要放他知道我还是有用处的！毕竟我父王都时常夸赞我的武灵修为的！我并不是无用之人！
　　“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冷冷清清的偏殿，只有我大力捶打地面的闷响，空洞得让人觉得寒冷，数下之后没了意思，便侧身往旁靠去，今天大概又不能见到他了吧……
　　“公子安，”翅膀拍打的声音由远及近，突然出现的鹤卫几乎吓了我一跳……难道……
　　“是陛找我吗？”我一跃而起，差点一个踉跄。
　　“是，陛下说今日倒可以和小友一叙，”鹤卫毫不多余的表情，只淡淡的重复凤翎话便转身准备离去。
　　“是，是，”他终于想起我了，我也终于可以又见到他了，要做些什么呢？我高兴得有些手足无措，难道是想找我手谈？但我的棋艺平平，可以跟他切磋吗？……
　　“公子？”见我不动弹，鹤卫有些皱眉。
　　“哦，对不住，”连忙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跟着鹤卫出得门去，随着那连接各殿的高大回廊环绕，终是看到凌云殿的金色大门。

　　“恭喜吾皇，终于我族又到了兴盛之时了。”还未跨进门，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让我心下一沉，原来并不是我和他独处啊……
　　“给陛下请安，”一月未见，他似乎高了些，脑后墨色的发丝高高挽起，插上一只碧色的发簪，鬓边的发丝已经现出丝丝金色的璀璨色彩，眼眸半眯的斜靠在宽大的椅上，唇角隐隐的讥讽笑意，绝艳脱俗得让我连忙转开视线，就怕他察觉到我的无礼，我低了头走进殿中，将双手交叉于胸前，是我羽族拢翅诚服的礼节，朝地上跪去。
　　“原来是武王世子到了，无需多礼，”清风过后，一只玉般雕琢的手突然现于眼前，将我手一扶……“坐到本帝身旁可好？”
　　“……”我半张了口，那手上冰冷的触感虽稍纵即逝，却实实在在的是他的触摸，刚刚他说……让我坐在他身边？
　　难道这一月并不是他刻意不理会我？幸福大约来得太突然，就连我机械的坐下，也几乎不相信是真的，又觉得如果这就是被无视了如此久所得到的安慰，那这一个月实在不算什么。

　　“这五位长老你可认识？”凤翎斜靠在椅上，问的却是我。
　　“是，这是我族风、云、雷、电、雨，五位长老伯伯。”我只想为他去做一切事情，更何况是这个小小的问题。
　　“嗯”，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凤翎只是简单的回应。
　　“……我五人一直都追随在先皇身旁，如今盼了五百年终于才能伴君左右，甚喜，甚喜。”互相对视片刻，五人似乎并不明白凤翎此举究竟为何，更对凤翎的冷淡有些不满，为首的蓝衫老者却依旧笑容满面，儒雅非常。
　　“陛下，这位是风长老伯伯，他是五位长老之首，我父王曾说，在这五百年里便是这几位长老伯伯掌管羽族事务。”
　　“是吗？”凤翎似乎依旧对此无甚兴趣，只淡淡的点头，“那辛苦了。”
　　“我五人不敢言苦，吾帝放心，有我五人在，定保我族平安，保吾帝安康……”语气渐渐傲慢起来，任我都察觉那其中隐隐的威胁。
　　看来这是五位长老首次拜见凤帝，在凤帝涅槃重生的一月后……而且这么哪儿是拜见问候，这分明是在欺负凤帝初临，是以为凤凰如今还稚嫩无依吗？

　　记得父皇对我说过，凤是九天之神鸟，是我羽族唯一的帝王，不可无礼，不可欺瞒，更加不可背叛，这几人是想干什么？
　　“是啊，那本帝以后还要靠五位长老才好。”与我的愤怒不同，凤翎懒懒的坐直了身子，站起身来。
　　几人一见，便不敢再坐，凤翎迈步站到五人面前，修长的身子宛若新竹，身量才到几人下颌，但冷傲如冰的气势却让人无法心生怠慢。
　　“可惜啊，”冷清的话语刚落，我突然发觉一个力道拉扯而来，手中便又多了冰凉的感觉，我愕然看过，竟然是凤翎拉了我的手扯到身边……
　　凤翎突然笑了，虽然眼中依然冰冷，但那微翘的唇角却幻化成一抹艳丽的绝美幅度，看得所有人都惊艳赞叹，那一瞬间，眼中闪过的居然是赤裸的欲望。
　　惊觉之下，似乎是自己受到侮辱一般，我心头火气，就要上前……而凤翎拉我一把却完全没看见一般。
　　“这位是武王的独子，想必各位都相识吧，如今已是我的伴随了，几位可是来晚了一步，”凤翎的金色眼眸深不见底，无可挑剔的精致面容上却是一片纯真模样，“有几位的好意，更有武王的诚意，我羽族自然更是兴盛了。”
　　客气的话语，华丽的谢词，只是那深意却让五位长老的虚伪笑容都僵硬在唇边。

　　今日为何而来，凤凰算什么？若不是有着这层高不可攀的身份，有着这副让所有人都垂涎的相貌早就是被争抢的宠物了，实在很想尝尝将凤凰压在身下的绝妙滋味,任他尖叫挣扎，将他现在的骄傲彻底撕去！只要这羽族大权还在手中……
　　可惜……本来是想给凤凰来个下马威？但似乎被这个还稚嫩的鸟雀戏耍了一番，结果还真的是被武王抢了先？
　　“那可就恭喜贤侄了，”勉强收敛了些，几人眼神晦暗难分，看向我如同针扎，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我又该说什么？说我父王除了让我伺候凤帝外并没有跟以往有所不同，还是顺着风翎的意思让父王来抵挡这几人的野心？
　　“我……”我呐呐不成言。
　　“是吗？奕辉？”凤翎突然回头看我，明艳的神色，微挑的眼角，那额头璀璨的凤尾……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看我，第一次喊了我的名字？！
　　“是！”就为了凤翎吐出的短短几个字，我也要为他做些什么。
　　“几位伯伯，”我弯腰行礼，“父王已经派小侄伺候陛下左右，伯伯们以后便不用担心了，羽族自然有陛下治理，若是太过忙碌，也有我父王呢。”
　　“所以……”我抬起头来，拿出些气势，“几位伯伯劳累了数百年，也该歇歇了，便是我父王，也定是如此想的。”
　　硬着头皮说完，此时五位长老同我与父王已是隔阂深陷，再无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