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vol.15 ...
-
5.
易雨辰已经离开桑尼寺有四天了。他匆匆地赶路，一天一顿饭，只为快点赶到帝都取到夜薇花的解药。他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有天下第一毒的解药，却也只有一试了。
他算了下路程，大概还有十天就能到帝都了。他走得匆忙，连路过南门都没时间看上一眼，大家都只惊讶地看了这个风尘仆仆的少年一眼，没说什么。毕竟南门现在情势很不稳定，有传言黎家很快就要进攻帝都了。
“刚刚那个就是南门么？都说那里很混乱，也没什么嘛，该吃饭的照样吃饭该睡觉的照样睡觉，根本就一太平天国！”易雨辰实在是累了，看见前面有个林子就走了进去，随便找了一棵树纵身一跃跳上去，嘟哝了一句就睡觉了。
一闭眼，就有妹妹曾经飘扬的紫发和欢快的笑颜浮上眼前，令他不由心疼。他也是一个很开朗的少年，只不过因为妹妹的中毒让他沉沦在了深深的悲哀中无法自拔。
秋风还在轻轻地吹，刮过他的脸颊微有些痒，便伸手去挠，却正好把一个果子打下树……
“谁？”树下很快传来警惕的喝声。
“没关系的，可能是鸟不小心碰到才掉下来的。”接着是一个轻柔好听的女孩声音。
易雨辰忍不住把头探了出去，映入眼帘的却是迎风飞舞的紫罗兰长发……
“雨薇！”他脱口而出，从树上跳了下去。
易雨薇侧头看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少年，却觉得很面生又很熟悉：“你是谁？”之前他居然叫出自己的名字，难道是他派来的么？
“你……”易雨辰竟一下子说不出话来。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紫发清眸的女孩，觉得和自己的妹妹既像又不像。那清澈的紫眸和微卷的长发明明就只有雨薇才有的，可是她脸上的神色又和雨薇的迥然不同……
易雨薇也在观察这个黑发少年，但很快便收回目光。她淡淡地转身：“萨丁斯，走吧。”
“等等！”女孩才和她身边的那个少年迈出脚步，易雨辰就喊住了他们。
“怎么了？”易雨薇好奇。
易雨辰想了想，却又觉得没话说，只好没话找话：“前面就是你骂我是鸟的对吧？没打算道歉么？”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了？”易雨薇的眼神中满是不解。
“就是之前啊，我不小心碰到了那个掉下去的果子，然后你就说是‘鸟’碰的！”易雨辰的表情理所当然，“你敢说没有骂我是鸟么？”
易雨薇的哭笑不得：“我可真的是没有遇见过比你更会东拉西扯强词夺理的人了！”她的嘴角在不经意间扯起，身边的萨丁斯却是微蹙眉头。他的心里很不爽，就因为易雨薇在这个刚认识的陌生人面前竟能笑得如此放松。
“所以说啊，我也不要求你给我道歉了。只要同意我和你们一起上路就好了！”易雨辰宽容大方地摆摆手，笑得人畜无害，原本就澄澈的紫眸染上了笑意后愈发清亮，竟是令人移不开眼的好看。
易雨薇久久凝视着少年的眸子，心跳居然在缓缓加快！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她轻声道：“哪有你这样不讲理的？我明明没有骂过你却硬要说我骂你是鸟，现在还莫名其妙地非要和我们一起走！”
努力听清楚女孩细得像蚊子鸣叫一般的声音，紫眸少年笑得更欢：“那只能怪你自己话说得不妥当啊！反正又没关系，你看我像一个坏人么？”
“你本来就是一个坏人……”易雨薇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神色危险的萨丁斯，内心忽然升起一种要和他作对的想法，于是她故意冲易雨辰展颜一笑，向他伸出手：“那就以后一起走吧！你应该知道我叫易雨薇了，你叫什么名字？”
因为高兴于女孩这么快就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易雨辰差点脱口而出“我叫易雨辰”。但刚想诚实地回答问题，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于是情急之下编出一个名字来：“……我叫塞伦，以后还请雨薇姑娘多多指教。”
“哦……塞伦啊……”易雨薇若有所思地念着这个名字，易雨辰却是已经吓得一身冷汗了，岂料女孩竟笑道，“真是一个不错的名字呢！”
易雨辰差点当场昏倒在地，一身的冷汗瞬间蒸发。他干笑，勉强道：“多谢……夸奖……”
易雨薇没有再理睬他，而是笑盈盈地看向萨丁斯，道：“那就这样说好了！萨丁斯不要一个人在那边散发危险气息，会破坏气氛的！”
“……赶路吧。”萨丁斯别扭地转过头去。
“萨丁斯……”自己是不是作对作的有些过头了？为什么他这么不开心啊……也不对，自己在和他作对前他的表情好像就已经很阴沉了……
“雨薇你就听他的吧，我也很赶时间呢！”易雨辰瞧见萨丁斯一脸的怨恨，连忙打圆场。走得远远的萨丁斯的耳朵还是立马捕捉到了他对易雨薇亲密的昵称（如果可以这么称之为）——雨薇。可是易雨薇似乎对称呼这种东西并不敏感，所以她也就没有深入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她显然对易雨辰的后面一句话很感兴趣。
“咦，是么？你有什么急事要赶着去帝都啊？”这条路唯一通到的地点就是帝都，易雨薇当然明白眼前这个人和自己的目的地是一样的，所以她直截了当地问他。
“没什么，只是去做一件事情而已。”易雨辰回答得很含糊。
“这样啊……”见少年刻意回避，易雨薇也就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而是快步追上一个人闷闷地走路的萨丁斯：“干嘛忽然生气啊？不是才说过会做我的依靠的么？就你现在这副样子我还不想靠呢！”
萨丁斯继续走，没有转头没有回答。
易雨薇回到曾经的活泼爱笑他其实是很开心的，只是现在的她虽然在自己的身边，却再也不会只为自己一个人欢笑了。今非昔比，如今的她和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快点吧，雨薇他是你的哥哥么？”紫眸少年看见易雨薇和萨丁斯如此熟稔，便笑问道。
“不是！谁要这种喜怒无常的人当哥哥啊？我和他只是一面之交罢了！”易雨薇也不管萨丁斯一个人闷自走，故意当着他的面损他。易雨辰觉得女孩这样子很有趣，忍不住好笑起来：“那我当你的哥哥好不好？”
易雨薇很干脆地拒绝：“才不要！我宁愿要萨丁斯当我的哥哥都不要你来当！”言罢还露出一个很可爱的笑，吐了吐舌头不知道是太热了还是想做鬼脸。
果然还是这样的易雨薇才讨人喜欢。萨丁斯的余光始终缠绕在女孩的脸上，脚步却不停。她在黎家的那段时间，究竟将多少情绪埋藏在了心底？他自己因为要报仇，深深知道这种生活的压力和疲累，更何况是易雨薇这样生来爱笑的女孩。
他想到这里，还是忍不住放慢脚步，冲女孩温柔一笑：“原来你还是希望我当你哥哥的。”
“真是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其实你心里才不想让我做你的妹妹！”易雨薇从小就感受到萨丁斯对自己特殊的感情，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亲情可以替代的。
“至少比我好了。她连我的意愿都还没照顾到！”易雨辰安慰似地拍拍萨丁斯的肩，开朗地笑道，“好歹她还知道你不想让她当你的妹妹！”他早就看出萨丁斯是深爱着易雨薇的，却怎么也摸不透易雨薇的心思。她对萨丁斯的感情是很暧昧的，既没有不喜欢，也没有爱情，更不像一个妹妹依赖于自己的哥哥，就好像是习惯于和他在一起，在他面前才可以放心把自己真实的感情表露出来。
易雨薇咧咧嘴：“塞伦你什么意思啊？怎么搞的像是萨丁斯在牺牲自己成全我一样！”
“本来就是！”易雨辰边走边说，长长的眼睫掩住眸中许久未见的发自内心欢快的笑意，“告诉你哦，如果你再不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估计他就要拿刀逼你以身相许给他了！”
“怎么可能！”易雨薇狠狠地瞪了易雨辰的背影一眼，对于他的戏谑很是不高兴。
“哈，开个玩笑！”易雨辰回头对女孩挤挤眼睛，嘴角爽朗的笑格外帅气，令易雨薇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心情却异常舒畅，和当初面对黎安逸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易雨辰的笑就好像天际的一抹阳光，一点一点温暖着她的心，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如果我对你说你喜欢的女孩子其实很讨厌很讨厌你恨不得要杀了你，你会觉得怎么样？也不开心吧！”易雨薇走在萨丁斯和易雨辰的中间，语气轻快地说道。紫色的头发在三个人的素衣上徘徊飘拂，柔软舒服。
易雨辰的手指绕住一小簇落在自己肩上的紫发，难得神色中透出一些黯淡。他摇摇头，很认真地看着易雨薇：“我不会觉得不开心。如果能死在自己深爱的女孩手下，我一生无憾，因为我死前看到的最后一个人就是她。能在我奔赴黄泉路前陪伴着我，我会觉得很幸福——如果她是真的很恨我很想要杀我。”
“那么严肃那么认真干嘛？”感觉到气氛微妙的变化，易雨薇不满地说道，顺便把自己的头发扯回来，“我只不过随便一说你就给我来一大段文绉绉的！”
易雨辰愣了一下，旋即一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一个人。”
“谁啊？”易雨薇习惯性地问了一句，发现少年并不想回答后也就没有缠着问下去，而是微微一笑，问出了一句谁也没有想到甚至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我可以成为那个人么？”
萨丁斯的眸子倏然紧缩。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vol.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