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红尘》暗影流香

22、第廿二章 四个男人

　　窦诞对这几个女孩子一起出来，倒也不以为意——贵族女孩儿，也的确有对这些个感兴趣的。甚至有要求学习骑马和击剑的，所以他便带了二人前去。
　　出了门，沿着小径走去，转过一道院墙，便远远看到一个像是教练场的地方，想来那就是教习弓马的地方吧。
　　窦诞对二人笑道：“今日只教弓箭，所以若想看骑马，那是见不到的了。”
　　李芫撇了撇嘴：“你见过沈光沈大哥骑马么？那才叫天下第一的骑术呢！”
　　窦诞愣了一下：“沈光？”
　　看到窦诞的表情，李萱和李芫知道他并不认识沈光。这也难怪，沈光毕竟不是上流社会的名人，能认识李建成已经算是运气了。
　　李芫就把沈光的来历，以及他这次在陪同她们一起从千源回长安路上所发生的事告诉了窦诞，一边说一边走近那块空地——宇文家果然厉害，居然在家里都有这么一大块空地。
　　窦诞这时听了李萱的话，也是微笑不语，看来他这样的贵族子弟，对于沈光这样的人，并不怎么太看得起。隋唐之际，上流社会仍然看重士族门阀。这本来是南方人所看注重的东西，但是自北魏孝文帝以来，北方也渐渐注重大姓士族，而北方的人，也往往看不起南方的人。
　　这时空地上果然没有人骑马，甚至听不见马嘶声——想来马厩离这里并不近吧——但是在一座堂屋后面，却传来了弓弦声和箭矢声。
　　窦诞对着二人道：“如何？可要去看看射箭？”
　　李萱心想这有什么好看的，前世在电视里我还看过奥运会的射箭比赛呢！你们还能比那个精彩么！
　　不过李芫倒是很高兴，一个劲儿说要去看，李萱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反正是去看柴绍的，至于射箭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必要为之牵肠挂肚。
　　李萱跟着窦诞转过那堂屋，见到的是另一个空地，大约比先前骑马的地方略小一点，一边竖着几个靶子，然后另一头有人站着箭扣弦上，引弓待发。
　　而柴绍正在一个人的身旁对他说着什么，好像是在指点他如何射箭。
　　古代的君子之学，乃是诗书礼乐御射，骑马与射箭是上层社会子弟都要学的，尤其是在崇尚武力的北方。
　　李萱的眼中只有柴绍，而李芫却在寻找沈光。
　　李芫秀快就发现了目标，就拉了一下李萱，对她道：“看，沈光在最后面呢。”
　　李萱这才回头，却看到沈光正在最后一排站着，身子斜倚在一根柱子上，眼中似乎有些迷离，但是却只是看着柴绍。
　　好吧，李萱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都不是个腐女，但是这种眼神，也着实令她不寒而栗。
　　李芫倒是开心地走了过去，沈光也很快就发现了这边的两个女孩儿，窦诞却是过去与柴绍说话了，李萱为了保持矜持而与另三个女孩儿一起站在原地。
　　沈光与李芫也说了几句话，便和她一起走向李萱，然后对她们二人道：“怎么不好好去学那些训诂音韵，却到这边来了？”
　　李萱还未回答，另一个声音却也随之响起：“哟，这不是黑丫头么，怎么，你是来看我的么？”
　　李萱皱了皱眉——怎么忘了，那个烦人的来整也在这边的。
　　李萱也感到怪了，自己明明黑瘦黑瘦的，不管从哪方面来说，也没有李芫或这次同来的怎么沈光和来整这两个人会喜欢与自己纠缠的？难道捉弄一个丑小鸭会让他们很愉快么？
　　司马玉容、元萍和萧怜儿向来整行了一礼——来整的父亲来护儿是当朝大将，来整的年龄也比她们都略大一点儿，再加上三个女孩儿也知道过来看男人们射御是有点不太合规矩的，便都按礼向来整敛衽致意。
　　来整对李萱一副玩笑的样子，但是对这三位女孩儿却都很庄重，也依礼还礼。李萱见他忽然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是颇感意外，但是她本不是毒舌的人，而且又当着这么些人，自然也不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调侃什么。
　　其实这也难怪，来整家风甚俨，见到女性自然要注意风度，更何况这三个女孩儿都曾是皇族贵胄，自然不好失礼。
　　这时沈光对李芫道：“我知道你们来了这边，本想着过一会儿去看看你们的，不料你们却先来了。”
　　李芫笑道：“萱儿要来看柴大哥，我就陪她过来了。”
　　李萱对柴绍的心思，似乎连李芫也看了出来——毕竟是双胞胎，有些事情还是能很敏感地查觉出来。
　　而且这个年代的人，都是早婚的，十来岁结婚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像柴绍都二十好几了不结婚，才是奇怪的事。
　　沈光似笑非笑地看了李萱一眼，道：“柴兄可是位奇男子啊！我也为其风采折服呢！”
　　来整却对李萱道：“怎么，小丫头喜欢柴嗣昌么？”
　　李萱看了他一眼，心想你最多不过十一二岁的人，怎么如此不知礼，不但直呼宇文士及为三郎，又对柴绍这个大你十几岁的人如此无礼。
　　其实来家在当朝是重臣，柴家其实要差上很多，来整虽然年幼，但是在辈份上却是与柴绍同辈的，叫他的名字也不算什么，李萱却是没整明白呢！
　　来整见李萱看了自己一眼，又不说话，就又道：“你来这里是要看射箭的么？我来射给你看好不好？”
　　李萱看了一眼来整背后斜背着的大弓，心想你的身高还没这大弓大呢，还想射箭？
　　来整这年只有十一岁，不像沈光，已经是个十四岁的“成年人”了，拉弓放箭看上去还是难度挺大的。
　　只是来整这句话让李芫有点不太高兴，就拉了一下沈光的袖子：“沈大哥，你也射上一箭吧，让我看看。”
　　沈光笑道：“射箭我可不在行，我只会耍耍刀剑之类的。”
　　来整听了这话，眼中倒亮了：“你会剑术么？不如与我较量一下吧！”
　　来整这句话的声音大了一点，坐在旁边的其他人，脸上都露出了古怪的表情。李萱和李芫都看到了这种变化，一时都有点奇怪——怎么都有这种表情啊！
　　这时柴绍那边指导的几个人都把箭放了出去，然后去确认了环数，再过来对李萱和李芫打了个招呼。
　　窦诞这时也跟了过来，听到了来整的话，便笑骂道：“你这小子，一天到晚与人角力，这里的人都被你打遍啦，你又要与外人来相斗。”
　　来整笑道：“这位沈兄年纪比我大上几岁，总不会与这里的人一样，被我两三下就打倒了吧。”
　　来整的话音刚落，坐在边上的少年们都变了脸色，有几个人就站起了身来，脸上皆有怒色，想来是平日里与来整曾有相搏，却都又败在了他手下的人。
　　李萱虽然对来整这时没有什么好感，但见他惹了众怒，却也为他略有担心——他虽然有些狂妄，但却看上去率性真诚，只是年轻不知轻重罢了。李萱的心理年龄要比他们都大，自然把他们看做晚辈一样，见他似乎出言不逊惹了别人，却为他担心起来。
　　结果来整却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看也不向那几个人看一眼，只对着柴绍道：“柴兄有没有与沈兄较量过？”
　　柴绍笑道：“切磋一下是有的，较量就不必了。”
　　来整更来劲了：“哦？柴兄认为我能不能与沈兄较量一下？”
　　柴绍本想捧捧来整，让来整高兴一下，就把这事揭过去了，但是转念一想，沈光为人也很轻傲，何必说出得罪他的话，便笑而不言。
　　沈光在一边心想你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家伙，我若是低了头，岂不是让人看不起？以后如何在京城立足？
　　沈光不像来整，有先辈的祖荫可以罩着，他如果在京城里口碑不好的话，可能会落个惨淡收场的结局吧。
　　来整家却是世代为官，从东汉时期就出仕于朝廷了。不过到了曾祖那一辈，来家迁居到了南朝，后来隋统一天下后，来护儿又投军报效国家，屡立战功，重振了家门。
　　所以沈光听了来整和柴绍的话，眼珠一转，道：“六郎年轻虽幼，但豪情不减我辈啊。不过火气太盛，还是以后再找个机会切磋一下吧。”
　　李萱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是说来整年纪小，他沈光是不会与他一般计较的。而且他就算是胜了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光彩的，他倒没觉得，其实他自己也只是个大男孩儿罢了！
　　不过李萱也没工夫管他们两个的事，就对柴绍言道：“柴大哥，今天你能来我家作客么？”
　　李芫听了也笑道：“对呀，柴大哥，上一次我们去了你家，今日巧遇，也正该让我们回请你了。”
　　柴绍笑着点了点头：“我正要去拜访唐国公，那正好前去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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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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