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装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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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因此刻小戏子们住在园里，而宝玉、黛玉、宝钗她们还未搬进来，月龄她们逛园子便没了时间限制，随心所欲得比起贾政等当日逛得还要精细，且这些景色也比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更加令人赏心悦目。
其他人并不知道各处典故，只随意玩闹；只月龄每走到一处便在心中回想这些典故，比如“怡红快绿”院中的贾宝玉踹过袭人一脚，“凹晶馆”前面的湘云和黛玉中秋节对景联诗，“藕香榭”水阁上宴请刘姥姥闹了大笑话，山子石上遗留了司棋与其表弟的私会证明……
这一幕幕，仿佛过电影一般，无数苦乐酸甜在她眼前闪过。她走过了这一遭，心中就好像放下了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穿越人士最该见识的大观园她也算走遍了，原著中最令人称道的十二钗她也见过了一大半了，除了皇帝的模样还没见过之外，穿越过来的这辈子也算见了大世面，也不枉了。从此以后，剩下的人生是平淡如水，还是呆板如石，她也不觉如何了。
走了大半日，月龄觉得脚疼，正好看到一处封闭的亭子，忽而想起书中的一段情节来——讲的是薛宝钗无意间偷听到了两个丫头讲话，却推给了黛玉的事。
这个小段虽然不算什么正经剧情，但因这个剧情算是林派书迷大批薛宝钗虚伪恶毒的一个重要论据，因此月龄这个前世工种算是跟民族艺术沾点边的人也是知道的。
不说这个，却因这俩个说小话的丫头坠儿、小红中的小红，正是丢了手帕被贾芸捡着了，因此两人成就了一段被读者所称道的情缘。
而这贾芸，可不就是即将在最近被派进园中种花植树吗？
这可是个有用的消息。她管不了会不会改变剧情害的贾芸和小红两人没法在一起了，反正这两个人都足够精乖，肯定能混好。
她此刻最在乎的是怎样跟赵家和解——院里的芳官她们已经开始和她们干娘吵起来过了，结果不言而喻，贾家的管事人自然是帮着贾家人的——她要尽快和解，至少是面上。而此刻仍旧没有担当过任何正经差事的赵家兄弟，定是很需要这个差事才对……
想明了这点，月龄回去便装了一场病。
果然，那些看不得月龄好的小人们便撺掇着管事撵她出去养病。
月龄虽然有些气恼，却并不往心里去。反正现在是如了她的意。只冷眼记着这些人，看她们以后的结果是如何。
赵嬷嬷并未来接月龄，这也是她预料到了的。
来人是赵天栋的媳妇邝氏，她管她叫二嫂子的。
邝氏不比大哥赵天梁的媳妇钱氏，她出身很差，为人也有几分懦弱，不过心地倒很好，也从来不贫嘴贱舌的说些让人讨厌的话。只是因她不会奉承，赵嬷嬷到底喜欢大儿媳妇些。这倒也是常情，父母偏心是人力不可强的。
邝氏陪着月龄一路回家，钱氏便不满得很，逮空便要指桑骂槐地骂她两句，或者贬低她是戏子、赔钱货什么的。还故作大方地教导邝氏道：“又不是正经妹子，怕什么？”
邝氏暗中劝她，“那天我们老奶奶去你那里说媒，那人是大嫂子介绍的，她忘了你们的身份是自己不能做主的了，害的我们老奶奶几日跟她没好气。你别往心里去。”
月龄心中恼恨，面上却不显，直等着赵家磨磨蹭蹭请过了大夫，才在跟邝氏聊天时不经意道：“前两日我在园子里，听说娘娘让园内多种些花树呢！琏二奶奶正琢磨着派人，也不知道这次会派给谁……”
邝氏听了，果然回去告诉给赵嬷嬷。
赵嬷嬷三下五除二地去求了这个差事给她的两个儿子。后来虽然贾芸给凤姐送了礼，到底没赶上这一拨，只好派了另外一件事给他不提。
只说赵家兄弟俩第一次领到独立的差事，只觉得从未如此扬眉吐气，当日便在账房支到一百五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拿回家来，把赵嬷嬷喜得脸上笑得都是褶子。
晚上，两人一五一十地给赵嬷嬷和两家媳妇说了，从此赵家果然对她态度回转过来，不过也再不是女儿了。她们现在是互惠互利的合作者。
不单赵嬷嬷如没事人一般又对她嘘寒问暖起来，连钱氏都会有事没事过来坐坐了。其实她说话依然刻薄，只不过被刻薄的那个不是她了而已。
果然是利益的结合稳固程度远高于情感啊，她心中冷哼。
从此她也把跟赵家的关系拎清了，就是这样，也别胡乱想着什么有的没的了。
赵嬷嬷和邝氏话里话外还不时的暗示月龄，各房头有什么信息一定要及时送出来。月龄唯唯地应着，跟赵家亲亲热热便如以前一般，只在心里自己知道这道裂隙有多大。
她在赵嬷嬷家住了七日，然后病就“痊愈”了，月龄便又被赵天栋与邝氏两人赶着一辆车给送回园子去。
因月龄说平日里不好出来，此刻有机会，正可以在城里逛逛。赵天栋一向对她就很好，这时得了她的消息领了好差事，更加对她有求必应起来。虽然邝氏觉得不妥，但赵天栋只说“不下车只在大道上走走也无妨”，邝氏便不提了。
看见前方一处颇为普通的门面，门口竟停着四五家子的马车，月龄心中好奇，便问了出来。
邝氏笑道：“你问别的，我一窍不通；你问这个，我在府里正是干针线上的活计，却是恰好知道的。这是城里最特殊的一家绣庄，名叫“翠衣坊”。老板是谁竟无人知晓，不过里面有四五位大小管事，俱都是从宫里出来的。这些大宫女、女官们到了年纪没有被皇上宠幸，自家因各种原因败落了不可回，又不愿意到别人家去做教养嬷嬷。因她们跟宫中还有关系，轻易没有人敢得罪她们，反倒要巴结她们的人多得是，因此生意好得不得了。只不过，她们并不肯做大，只几个人守着这个小铺子。因此城中数得上的大户常把每季下人的常例衣服在这里订做，以期能跟她们走上关系呢。”
月聆听的心中一动，故作惊讶道：“哎呀呀，那每季得做多少衣裳！不知她们有多少裁缝工匠，要是少了，岂不是忙死了？”
“呵呵，这倒没有。”邝氏对她的吃惊很是满意，笑笑道：“她们每季能做200件衣裳，便只接这么多，先来先订，后到便没有了。她们老板很讲情理，怕抢多了生意别的靠这个吃饭的店铺就没法活了，早定好了规矩，因此其他的店铺对“翠衣坊”抢生意也都默认了。不过她们的确招工极严，确实很忙就是了。”
月龄点点头，又细细问起城中其他绣坊、布店的大事小情。邝氏看她有兴趣，便一一说给她听，有些还加上她自己的猜测。
赵天栋虽然不知月龄为何有兴趣这个，却十分高兴月龄说话多了些，在外面不时地补充几句。
月龄表面上听得津津有味，心中其实是在不停计算着各个店铺的优劣和她进去工作的可能性。她是不肯回苏州的，到时候各人干娘领了家去，她又要被赵嬷嬷辖制。不如提前找好了下处，也省得没有落脚之地。而且她这样的年轻未婚女子若是在别处或独居的话反倒显眼，不如绣坊这样的地方好掩藏。
当然，一个人的看法是片面的，她还得以后再通过别的渠道再打听仔细才能确定计划。这就是后话了。
回到红香圃不几日，果然宝玉并贾家姊妹们也先后搬了进来。
跟了她们进来的还有各人的奶娘丫头们，熙熙攘攘一大堆，园内顿时花团锦簇、彩裙飞舞的热闹起来。
不过这些热闹与月龄的关系不大。她每日只按计划学练戏、学女红，稍有闲时便跟园子各看守的婆子套近乎，不单打听外面的事，也常打听些流言蜚语的告诉给赵家。
就这样，日子渐渐平静下来。
每隔几个月被娘娘传进宫一次，基本上次次都会让龄官小赚一笔。由于跟赵家有了默契，赵嬷嬷倒也不盯着她的赏钱了。至于园中其他姑娘、丫头们，接触不多，她也是只知其名不见其人而已。
当年三月，赵家兄弟在园中才做了几日，却赶上宝玉与凤姐魇魔法的事，两人因恰在跟前，行事便宜，便被贾母命他们带着人在外面守了几日。也算立了功，两人得了不少赏钱。
赵家兄弟得了好，倒也知道图报，常给月龄带些外面的玩意，帮她买东西时也肯花十成的钱，并没有贪了她的，让月龄颇为满意。
之后，举凡采买灯烛花火，带着人到清虚观打醮，或是这日里面要因某事开宴席等，不论有没有办法弄到差事的，月龄都提前悄悄告诉了，让赵氏兄弟上前出头露脸。
因两人已经办过好几件事，又都办得不错，渐渐在管家爷们面前也有了印象，便不单单是为了给贾琏面子了。
这时，时间已经悄悄走到了四年后的春天。
月龄等待已久的老太妃薨逝，终于到来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装病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