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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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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翾正待发作,身后的文禄按捺不住,跳了出来:“瞎了你的狗眼,我家爷也是你们之流随便编派的吗?”
“好凶的奴才,我称赞你家主子生的风流,你狂吠什么?来这儿的不是买的,就是卖的,我只是瞧着你家主子这身子骨不像是来买的。”
连生听到这儿“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你……”文禄一时词穷竟对不上话了。
“罢了,罢了,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只会降了身份,他要说什么就由他去吧。”文翾似乎恢复了常态,解下自己的大氅交给文禄,对着楼上的黄衣人道:“楼上这位可是沉玉。”
“在下正是沉玉,大人有事请上楼相谈。”
文翾吩咐文禄在楼下等着,自己随着沉玉上了二楼。沉玉把他引到二楼最里间,推开门道:“大人请稍待,沉玉换件衣服就来。”说着微微躬身施礼,便走开了。
甫一入屋便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玉暖笙寒。字体苍劲浑厚,狂放不羁,草草四字却隐隐道尽一屋春色。
文翾看着这字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便痴痴望了很久。
“大人也对字画感兴趣?”
沉玉换了身白衣,额上覆着个翠玉抹额,他本生得俊俏,这一打扮便有些世家公子的做派。
文翾点了点头道:“略知一二。”
沉玉抿着嘴角笑了笑:“大人过谦了,听闻大人家中的墨宝比之大内深宫也毫不逊色。”
文翾回头迎上沉玉有些挑衅的笑容,想从他笑得弯弯的眉眼中探究点什么,却一无所获。
“是沉玉失言了,还请大人见谅!”
他嘴上虽道歉,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内疚的神色,眸光一转却望向挂在墙上的那副字上。
“这字是沉玉的一位知交相送。”
“你的这位知交写这幅字时必有烦事锁心,有着欲行还留的踌躇,前三字起承转结处,处处带着忧郁,致使字体少了些自然飘逸。”
“我这位知交如果有幸与大人这位知音人相见,必定会相见恨晚的,可惜,如今沉玉也已和他断了音讯很久了。”
沉玉的笑容更深了,却不知为何,文翾总能从他隐隐的笑意中看到一丝嘲弄。
略收敛心神,文翾不再顾左右而言他,单刀直入道:“今日来此,有一事相询,希望沉玉也能据实以告,只因此间牵涉甚深,牵一发唯恐动全身。”
“沉玉定当知无不言。”
文翾未料到他会如此配合,微愣了愣,又继续道:“昨日之事是如何发生的,可否告知。”
“沉玉不知详情。”沉玉端起青瓷茶盏,半揭开茶碗盖,吹了吹茶末,小小的呷了口,一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恬淡神情。
“此事皆因你而起,你怎会毫不知情?”文翾略有些沉不住气了,对于沉玉三番四次的挑衅有些按耐不住。
“沉玉当时正在屋内沐浴更衣,争斗是如何发生的的确一无所知,只是后来听院主说出了人命了,才出来查探。后来刑部的大人就把袁公子和院主都带回了刑部,不知怎么今儿个一早院主就毫发无伤的自己回来了。”沉玉放下茶盏不屑的笑了笑。
“我也知道南院能在京城立足脱不开九王爷的庇护,可知如今是二个官家一条人命的事情,闹大了谁都顶不下来。九王爷纵能保得了南院一时,却难保一世。”
沉玉的脸略沉了沉,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这事皇上若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是定然不会罢休的,纵然九王爷有心偏袒也搁不住唐袁两家的亲情威迫,到时可不是到刑部走过堂那么简单了,沉玉,难道你以为你的一句‘我不知详情’就想置身事外吗?试问,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沉玉脸色苍白,笑容早已消失不见,略沉默了半晌便急切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只是事已至此却如何是好呢?”
文翾起身,双手拢了拢自己袖口,幽幽地望了眼六神无主的沉玉,叹了口气道:“其实,死者已矣,为何不给生者留条活路呢?”
沉玉猛一抬头,似有些明了的望了眼文翾,颤声道:“大……大人的意思是……。”
“该说的我已说了,这一屋子的人命全握在你的手中,是生,是死,只在你一言之间。”
文翾掏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便再也不看沉玉一眼,施施然的步出了屋子。
下了楼,便看见连生一脸悠哉地靠在椅子上喝茶,雾气氤氲间,他精心修饰过的眉毛微微蹙起,有着另一番的妩媚气质。许是听到了动静,他抬头冲着文翾微微一笑,却并不起身。
文禄赶紧迎了上去,把雪狐裘大氅替文翾穿上,整理停当后文翾自袖笼里拿出了五十两银票搁在了桌子上,淡淡地扫了眼连生道:“打扰了。”
连生站起身一礼道:“文大人有空再来。”
文翾却不再瞧他,转身出了门口。
上了轿子,细细琢磨着整件事情,本想着明日再进宫面圣禀明此事,现在想来有些不妥,如今九王爷也插了一手,让本已复杂的局势弄得更乱了。
“文禄,现在什么时辰了?”文翾掀开轿帘问了声伺候在旁的文禄。
“爷,已过了亥时了。”
“回府后先不要把轿子给停了,在门口候着。”
“爷,那么晚了您还要去哪儿?”
“我要入宫。”
一听要入宫,文禄不敢再多嘴,立马应了下来。
文翾一回府马不停蹄的进了内屋,扫眉一听文翾要进宫面圣知道事情紧急,也不多问,伺候文翾把官服换上,末了,拿出柜子藏着的一块手掌大小的金牌塞进文翾手中。
“爷可仔细拿着了,若再把这块‘赦令通行’的御赐金牌给弄丢了,奴才们的小命怕也要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