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死给你看》添七

6、第四章 不是亲生的2

　　那声音夏阳阳也听到了，她心头也是一跳，送走了张阿姨，她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楼梯，刚打算敲门，却听见她妈妈在那里歇斯底里地吼：“姓夏的！我就是不喜欢她！怎么着？我就不要她！她离家出走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高兴我高兴，我就高兴了！怎么样？！”
　　“王玲！你——！！！”
　　“我？我怎么了？我辛辛苦苦把她养这么大，我做的还不够好吗？有本事你就打呀？打呀？你打我呀！你打死我得了！就为了这么个捡来的孩子，你干脆杀了我好了！”

　　王玲的话就像一把尖锐的刀，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刺穿了她的大脑。她呆若木鸡地站在门前，手还维持着要敲门的动作。
　　妈妈，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有些听不懂了？
　　什么叫，捡，捡来的孩子？
　　难道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吗？
　　不，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夏阳阳猛然用力地敲打家门。
　　砰砰砰！
　　开门呀，快开门呀！快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妈妈，你说的只是气话，对不对？对不对？你只是在和我生气！

　　才拍了几下，门便打开了。
　　“……爸”夏阳阳涩声喊道。
　　心中明明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说、想问，可到了真正要开口的时候，千言万语却在她的喉咙里化成了一个字。
　　“爸？”像是要求证些什么，她怯怯地又喊了一遍。
　　“阳阳？”夏安国瞪大了双眼，愁苦的脸上立马燃起了喜色，可再一定神，发现自己女儿神色异样，他蓦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心下不由得又是一慌。
　　“阳阳，你……都听到了？”他小心地观察着夏阳阳的神色，依旧不死心地问问。
　　“对，我都听了……”
　　此时的她，面色苍白，浑身颤抖着，像是一棵在风雨中摇摇欲折的小草，孤独，毫无生气。
　　她看了看爸爸，再缓缓地看向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妈妈。
　　房子里的安静，让她更加绝望。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内心里，却在嘶吼。
　　说话呀，说话！你们怎么不继续说了？
　　快告诉我，快和我解释呀……
　　求你们了……

　　“阳阳，事情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怎么不是？”王玲“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她怒视着夏阳阳，眼里的仇恨是那么的明显。
　　“她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亲生的——”
　　啪！
　　夏安国倏然回身，狠狠地给了王玲一个巴掌，王玲被摔倒在沙发。
　　“王玲！你够了啊！到底有没有没完？！阳阳她还只是个孩子！”
　　“夏安国！你竟然打我？你竟然真的打我？”王玲捂着脸，撑着沙发站了起来，她颤颤地指着站在门口的夏阳阳，睁大双眼看着自己丈夫，“就为了这么个没人要的？”
　　“是你说得太过分了！”
　　“你他妈混蛋！！”王玲突然操一旁的椅子，猛地向夏安国砸去。
　　夏安国忙慌乱避过，快步上前，使命夺走椅子。堂堂一七尺男儿，竟也低声下气地说：“小玲，我求你了，你就别说了，好么？”
　　“我不！我就要说！我偏要！我咽不下这口气！”王玲扯着喉咙喊。“她不是我亲生女儿，她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妈——！”夏阳阳再也受不住，她踉跄地冲到王玲面前，跪下。她抓着王玲手，摇了摇，乞求道：“妈，我错了，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惹你生气……”
　　“你这句话跟我说了几遍？！”王玲满脸嫌弃和痛恨地甩了她的手，“从小到大，你这样的保证书写的难道还少吗？”
　　“可是，我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我一定会改。”她想再次抓住王玲的手，可是却被王玲避开。
　　王玲指了指大门，冷冷道：“出去。”
　　“妈……”
　　“给我滚出去！”
　　“不……”夏阳阳紧咬着唇，不多时，口里便有了淡淡地腥味。她摇摇头。“妈，我求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说不要我……”
　　“小玲！”
　　“夏安国！你他妈别拦着我！当初要不是她父母留纸条，说等发达了就会来找她。我想着这兴许是棵摇钱树，就掏心挖肺地伺候着。这十七年过去了，他们还没来找她！这要发达，就早发达了，要现在还没发达，我看他们这辈子都发达不了了！当初我要早知道，这不是个摇钱树，是个催命符，放我身边，是存心让我短命的，给我一个亿我都不会去养！我……”
　　王玲后面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进去了。

　　“阳阳！阳阳！你去哪？”
　　“夏安国，你现在要赶出这个门，你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

　　是什么时候，她再也听不到爸爸呼唤。四周都是雨，很大的雨，完全没有要停的趋势。打在地上，溅起了一朵朵寸高的小花。也好不温柔地打在她的脸上，像是要奋力地从她那洗去些什么，却不是伤痛。
　　连老天爷都不可怜她了吗？
　　除开吵架，她明明，和……妈妈，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的，有那么多。
　　这一会儿的功夫，就真的什么都不算了吗？
　　那么，在联系不到爸爸的那个半夜，是谁艰难地背着她去医院的？
　　是谁，为了让她顺利去上课，翻箱倒柜的从家里翻出仅有的七毛钱，然后抓着她的小手，红着脸好多歹说，求着司机让她们母女俩上车。又是谁，在放学后，背着她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家。
　　2个多小时的路，那个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脚年轻时候出了车祸，受不得太累，却宁可苦了自己，也不愿意让孩子受累。
　　她还记得，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那个人的脚肿得不像话，却笑着说：崽崽，没事。妈妈休息一会就好了。

　　这样一个为她付出的人啊，怎么说不要她，就真的不要了呢？

　　妈……
　　雨好大，我，好冷。
　　今夜要是打雷怎么办？我好怕。
　　那个比爸爸更能为我挡风雨的你，在哪里？
　　怎么还不来……
　　妈，我一定会很乖很乖的，不再惹你生气，不再和你吵架。
　　我会很孝顺，比任何人都孝顺。
　　只求你，别说不要我，别说我不是你的孩子，别说养我是为了钱……

　　夏阳阳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此时的雨，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大了。她抬头望天，雨水跑进眼睛里，一股刺痛袭来。她忙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哭得更厉害了。
　　妈……妈……妈——！！
　　眼前蓦然一黑，她向前栽倒。
　　没有预料的疼痛，她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是谁？
　　她还来不及思考，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