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98、世间日月长

　　匡正二年初，上以叔王忠盛王无子，着太子三子方笛入继王嗣，加封谨王，迁往封地西昌。
　　匡正二年九月，琼林公主沅枚下嫁文东侯长孙谋。
　　匡正三年二月，元亨公主沅葳下嫁南蜀侯范麓。
　　匡正三年四月，叶韵公主大破北胡，千里奔袭，杀龙羽可汗于王帐，北胡自此分裂，九子争位，盛极一时的北胡自此衰落。
　　匡正三年十月，上命叶韵公主班师，任大司马，执掌禁军。同年，召安王黎止杰，封王宋晋之，彭国公董武戈进京。
　　匡正四年三月，任封王宋晋之镇北都护，彭国公董武戈河西慰抚使，长津侯何书谷雁门守同镇北疆。
　　匡正四年冬月十日，上暴疾，召诸子百官觐见，次日，龙驭上宾。谥号弘天隆运文武英明宽仁睿哲大孝至诚文皇帝，庙号太宗。
　　太子豫寿灵前即位，匡正五年改元承正元年。立太子妃杨氏为后。侧妃董氏为贵妃，童氏为德妃，杨氏为淑妃，阮氏为楚妃，良娣刘氏为颖妃，赵氏为祺妃，其余宫人皆有封赏。
　　加封叶韵公主为宁国叶韵公主，封邑宁远城，因值在京城，暂不之国。追封长子方笙为贤悯王。加封仁怀太子长子方箜为滇王，之国桂宁。
　　同时，大赦天下，原罪庶人之子，太子五子方筝赦出，暂居咸宁宫。
　　如此，已经到了承正二年，距离匡正二年，已经有五个年头。

　　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过久了，奢华之风难免渐渐侵蚀朝野，虽然在朝中，承正帝力行俭朴，但在野的贵族们，难免文恬武嬉，攀比成风。
　　尤其是南方，大燕开国以来尚武之风渐渐凋零，文人流连风月，商人纸醉金迷，武人刀枪入库，贵胄们自然更加不放过任何享受乃至炫耀的机会。
　　五月六日，乃东黔侯汤忠更五十岁大寿，自然大操大办，金山银山搬出去，换出世上罕有的奇珍异宝，堆得铺天盖地。整个西南的贵族们不免闻风而动，知道这是一个联络感情兼炫耀自己财富的好时候，于是东黔侯府高朋满座，门庭若市，但凡有点头面的人物，都要往这里挤，而本就是座上宾客的贵族们，自然更加重视，谁要是带来的贺礼不是旁人没见过的，世上少有的，简直抬不起头来。
　　然而，天公确实不作美，一早上就开始下雨，黔地本来多雨，前两日雨水便没停过，旁人也不在乎，但今日这雨却是越下越大，大晌午的天空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云层那顶上，隐隐有闷雷声传来。
　　但是权贵人家，总是有办法的，从中午开始，各种灯火就挂了上来，照的侯府辉煌灿烂，大批大批的香料推到炉中燃烧，空中充满了似兰似麝的香味。
　　傍晚时分，雨越下越大，气氛却是越来越热烈，寿宴开上来，厅堂之内更是火树银花，亮如白昼，除了高高的描金龙凤蜜炬，各色的百样宫灯，还在墙壁上镶嵌了大颗的夜明珠，只凭着夜明珠的光晕，就足以照耀整个大厅。
　　东黔侯坐在主位上，已经喝的醉醺醺的，双眼迷离，但是兴致很高，一杯接一杯的向来宾敬酒，跟相熟的贵胄们互相吹捧，接受众人对他的朝贺，已然飘飘然忘乎所以。
　　然而，正在这时，东黔侯长子汤棠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低声道：“父亲，大雨冲垮了山路，把静默先生堵在路上，来不了了。”
　　东黔侯一愣，神色瞬间沉了下来，对于一向要求最好的他来说，五十大寿少了静默先生，便如在王冠上面少了一颗最大的东珠，这是令他很不满的事，但是——侧耳细听，就算在觥筹交错的喧哗中，也能听见暴雨雷电的轰鸣，也知道人力不可胜天，只得哼了一声，道：“罢了，叫家班里面的小琴出来演奏一曲吧，安排最好的，别让人看出来。”
　　汤棠点头应诺，正在这时，坐在一旁的青年男子插言道：“老侯爷，我也带来了一台歌舞，本来想着静默先生在，该是没有上场的机会了，不想如今先生另有要事，不如老侯爷看看小侄的礼物如何？”
　　东黔侯“哦？”了一声，倒是有点兴致了，这位滇王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吃喝玩乐的手段可是不浅，不妨先看看他选的歌舞，当下点头应允。
　　汤棠却是一皱眉，他向来不喜欢滇王，总觉得他以王爵之身，卑躬屈膝加意讨好父亲，必然包藏祸心，回头对身后的侍卫吩咐道：“瑞文，你看着点。”
　　瑞文是个青年侍卫，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入职时间虽然不长，但已颇得小侯爷信任，轻轻一按宝剑，低声道：“诺。”
　　滇王一拍手，只听得丝竹之声响起，一对对少女款款而入，每一位少女手中，各执一件乐器，有笙箫管笛，琴瑟琵琶，每种乐器必然是一对，一对同样乐器的少女衣着同色，相貌至少有七八分相似，各有几对容貌一模一样，几无分别，共是一十二对少女，个个都在花样年华，容颜秀美。
　　东黔侯发出“嗫——”的一声，兴致来了，汤棠低声道：“好家伙。”显然滇王这一出手，就是十二对姊妹花，而且其中还有好几对是双生姊妹，这玩意收集起来，可是不容易，何况还要放在一起培养，自然是花了大心思了。
　　滇王微笑道：“可惜时间太紧，不然十二对双生姊妹一起出场，才有些看头。”
　　东黔侯的目光都不会动了，也没注意到滇王说什么，口中咕哝一声。
　　滇王见他上套，含笑不语。
　　这时，所有的少女一起拨弄管弦，乐声四起，在悠扬的乐声中，一个面罩青纱少女款款而来，身姿如同摇曳风荷，步步生莲。
　　果然，雾里看花最是美景，东黔侯看不清少女的容貌，只看她细细的腰身和袅娜的体态，就已经沦陷，张开了口，一滴涎水到了口边。
　　那少女步步行来，微笑不语，举手投足，自由一股风韵，还未开颜，已经先醉倒一片。
　　四周一静，那少女已经随着乐曲翩翩起舞，跳的却是江南舞曲，柔美婀娜，为西南少见，舞步轻盈，风致楚楚，果然是难得一见的才艺佳人。
　　随着音乐的伴奏，少女几个盘旋，已经到了东黔侯面前，轻轻错步，与他四目相对，东黔侯大喜，伸手过去拉她。
　　少女微笑低首，半推半就，往东黔侯身上依去。
　　这时候，突然一声暴喝道：“小心——”
　　汤棠身后的瑞文已经闪出来，长剑出鞘，已经向那少女刺去。
　　“嗤”的一声，长剑一震，和少女袖中飞出的银丝交缠在一起，银光一片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