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8、珠玉

　　书房……
　　虽然不敢腹诽少主，但是真难为他还想得起，自己有一间书房。
　　整个书房是铺天盖地的书海，伴随着，也有铺天盖地的灰尘。每一层书架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大部分书籍，早都脏的看不清本来的名字，只剩下灰蒙蒙的一片。
　　杜缜一个人，用了三天时间，一点点的把书房清理干净，每一个架子都擦拭一遍，书也一本本的用拂尘拂了，又通了一天的风，这才稍微的像个样子。
　　不必说，这几天，少主没有踏进书房一步，他也没有见到少主半点影子。杜缜早有预料，少主是出了名的不好学，多少先生都打跑了的。依着少主的性子，别说三日五日，就算是十年八年，不踏入书房一步，也是正常。
　　所以，这里还是那么冷清，当杜缜不动的时候，整个书房就陷入一种死气的寂静，就算是一张纸落地的声音，也会变为惊雷。
　　杜缜本来担心整理书架，会给主人阅读找书带来不便，不过现在看来，想必是无妨了。他要把每一本书都分门别类的放好，一层层的整理下去，这种细致活，他是真的很用心在做，越仔细越好，这样就可以打发掉漫长的时间，收拾的太快了，他舍不得。
　　这一日，杜缜正在整理史书的架子，却听背后有人叫自己，回头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小丫鬟。
　　他放下手里的活儿，走过去道：“姐姐何事？”
　　那丫鬟与他年纪相仿，面目还算俏丽，笑道：“明儿是四月初九，大姑奶奶的回门儿的日子，你知道不知道？”
　　杜缜一愣，道：“我还不知道，多谢姐姐告诉我。”大姑奶奶指的是王爷唯一的妹妹，少主的亲姑姑，嫁的远了，路途不便，三四年不回一次也是有的，每一次回门都跟过节一样，府上必然大操大办。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无论怎么缺人手，也轮不到他顶上去吧。
　　那丫鬟道：“姑奶奶人明天到，行李已经先运回来了，因是喜庆，每个奴才都有赏。分到咱们院子里，每人赏一封五两银子，一顶新帽子，一碟点心，我给你送来了，你过来查收吧。”
　　杜缜连忙道：“哪里敢劳烦姐姐，该是我去领才对。”
　　那丫鬟道：“顺手的事，你跟我出来看看，缺什么不缺。”

　　拿了赏赐回来，杜缜放在一边，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大姑奶奶回门，那是不错的，有了赏赐，当然也很好，但是他总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似的。
　　是什么事呢……

　　第二日凌晨，他照例天还不亮就起来当差。才刚刚开了书房，却见蒙蒙晨曦之中，有两个人大踏步而来。
　　看清了前面一个人的相貌，杜缜陡然一惊，慌忙跪下行礼道：“奴才叩见主子。”
　　少主今日穿了一身华丽的暗红色礼服，头戴玉冠，越发显得面如冠玉，唇红齿白，气质更是为之一变，看起来气度雍容，颇有大家之风，只是脸色阴沉着，神情也有几分急切。
　　杜缜心中一突，抿了抿嘴唇，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少主微微斜了一杜缜一眼，道：“你起来。”转头问身后的书岚道：“怎么会在这里？”
　　书岚道：“昨儿奴才服侍您出去，外面的老王找不到人，就把东西放在这里，是杜缜查收的。”
　　杜缜猛地抬起头，瞳孔微微收缩——查收什么东西？他昨天除了见了一个小丫鬟，根本没见外人，更别说什么老王，什么查收了。
　　紧紧地抓住衣衫下摆，他已经知道，今天的事，正在往不好的地方发展。
　　少主皱眉转向杜缜，道：“东西呢？”
　　杜缜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主子问什么？”
　　少主顿现怒色，一手他提了起来，道：“你跟我装什么傻？昨天姑姑送过来的血玉，不是你在收着么？我现在要戴上，快点找出来，耽误了迎接的时辰，仔细你的皮。”
　　杜缜心下一片惨然，低声道：“奴才不知道血玉之事……”
　　少主大怒，伸手甩了他一个耳光，道：“混账东西，我叫你别耽误工夫的。”
　　杜缜一边耳朵嗡嗡作响，口中一咸，一道鲜血已经从破裂的唇角流了出来，他轻轻地摇了摇头，仰起头来，轻轻侧过脸，把另一侧脸颊送了出去。
　　如果主子打你的左脸，应当再把右脸送上去，这是规矩。
　　虽然他明知道自己并没有犯错，但规矩就是规矩，他必须遵守。
　　少主并没有继续打他，书岚在后面道：“少主，别跟他多说了，咱们自己进去找。”
　　少主点头应允，把杜缜一推，带头进了书房。
　　杜缜跌倒在地上，顾不得天旋地转，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在后面跟进了书房。却见少主坐在书桌旁边，书岚已经在到处翻找。这一刻，他已经猜到了之后的事，无法多言，只得默默地跪倒在地下，等着将来的审判。
　　突然，书岚叫道：“找到了。”从书架后面伸出手来，手中已经捏了一个拳头大小，精致的雕漆盒子，盒子上用火漆封住，显然还未打开过。
　　杜缜眼睛轻轻一闭，他记得清清楚楚，这个盒子，在他把整个房间收拾过一遍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蓦地，他想起了给自己送赏赐的小丫鬟，那是自己唯一一次，在书房开着的时候离开。
　　调虎离山……
　　少主见了盒子，才露出几分笑容，亲自拿银簪子拨开火漆印，打开盒子。
　　盒子中，是一块精致的美玉，不过半个手掌大小，色作殷红，炫目的光彩令人见之迷醉。在红色的血玉中，能看见丝丝暗红色的沁色，宛如一道道血痕，更增添了几分凄美。这就是血玉最珍贵的血沁。
　　少主见了，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看来，道：“果然在这里。”
　　正要拿出来，只听得书岚在旁边大叫道：“那是怎么回事？”
　　少主一愣，顺着书岚的手指看去，之见血玉的边角，有一丝破损，再翻过来，血玉背面，一条贯通玉石的划痕，赫然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