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42、转头空

　　涉林一愣，他虽然已经准备接受这件事，甚至打算委婉的向父亲要求，但没想到叶韵会这么直接的提起。
　　糟糕，这样会刺激到父亲的，他可是一向受不了别人的自作主张，涉林额头不由得冒出冷汗，转头看向父亲，准备迎接他的雷霆大怒。
　　然而，事情却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只见安王开始错愕，转而震惊，然后恼怒之色一闪而过，然后飞快的变成了惶恐中带着几分茫然，身子也微微颤抖了起来。
　　父亲……难道在恐惧？
　　涉林只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他从未在父亲面上见过的表情，因为见到了平时梦里也绝对想象不到的事情，他竟一时懵住了。
　　安王嘴唇动了动，转头近乎求助的看向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显然也出了意料之外，带着几分询问之色看向叶韵。
　　蓦地，涉林感觉到有些不对了，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但是到底哪里不对呢？他轻轻地拽了拽衣角，似乎有些寒冷。
　　叶韵仍是带着笑容，道：“王叔，你给我一句回答，到底是答允还是不答允。”
　　青衣男子微微踅了踅眉头，突然笑了起来，对安王道：“贤弟，这是一个好机会。我儿向来最擅长教导后生，你孩儿让她带两年，说不定将来又出一个‘雷将’。再说，老弟也可以趁此机会，轻松下来，大展身手啊。”
　　安王听到青衣男子竟然赞同，身子微微晃了一下，眼光和叶韵一对，轻轻一闭眼，道：“叶韵殿下……和惠王殿下既然开口……难道……我还有别的选择么？”语气之中，带着深深地颓丧。
　　惠王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看来老弟是想通了，可喜可贺。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贤弟的选择可算是正当其时。既如此，愚兄在京，静候佳音。”
　　安王脸色发白，强笑道：“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涉林越听越是不对，本来叶韵要接走自己，那是自己的事，怎么越来越好像与自己无关似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使他聪明伶俐，毕竟年幼识浅，一时竟不能理解。
　　突然一抬头，只见安王正向自己看来，目光中带着不舍、怜惜和强烈的——愧疚。
　　怎么回事，父亲为什么对自己愧疚呢，明明是自己想要离开的啊……
　　他终于想到哪里不对了，那就是，父亲根本没有询问过他的意见！
　　诚然，这种场合他插不上话，父亲不开口询问也是当然，但是至少应该有一个询问的眼神。但是父亲好像一开始就笃定他是不愿意，把他放在了被迫的位置上……
　　等等，被迫？
　　涉林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开始只是一闪而逝，然后越来越清晰……
　　惠王说：大展身手，父亲回答：愿效犬马之劳，然后父亲愧疚的看着自己……
　　一个史书上看见的词语越来越接近他的猜测——
　　质子。
　　我成了质子么？成了父亲在京城的人质？成了父亲和惠王的交换筹码？成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不能呼吸了，脸色越变越白，只觉得天空变得暗了下来，世界一点点的崩塌。
　　原来，不是我做了离巢的小鸟，而是鸟巢已经倾覆，再无我的容身之处。
　　也不是我主动放弃了原本的世界，而是原本的世界抛弃了我。
　　父亲……安王……把我当做一个筹码，甩了出去，这个决定，只需要一瞬间，甚至不用和自己说一句话。
　　而答应自己的姊姊……叶韵殿下，要带我去的，也不是自由的天空，而是一座危机四伏的金笼。
　　我真是……蠢到了家。

　　安王一眼，看见了儿子恍然之中带着怆然的神色，微微一叹，心道：止然说的不错，这孩子有慧根，什么都懂得，可惜这个时候，他若是少懂得一点，也就少受些苦。
　　叶韵拉过涉林的手，笑道：“既是如此，那就让涉林搬到我这里来住吧。”
　　涉林现在突然很恨她，想狠狠地把她的手甩开，但是被她一握，好像全身都失去力气一样，一点都动弹不得，仿佛木偶一般被她牵着。
　　安王肩膀一动，诚恳的道：“殿下，我儿什么事都不懂，现在跟随殿下只怕唐突，请容我留他几日，做个教导，等殿下回京，一定送上。”
　　涉林被“送上”两个字狠狠地刺激了一下，只觉得这话从一向宁静致远的父亲口中说出，别有一番恶心。
　　叶韵轻轻一笑道：“那也好，我后天启程，王叔不妨趁此机会与他多说些话，东西也整理一下，不过千万不要带上太多，我们那里，什么都有。”
　　安王苦笑着道：“多谢殿下了。”
　　叶韵和惠王离开，安王看了一眼儿子，道：“涉林，今天晚上搬到我这里来，有些话我要嘱咐你。”
　　涉林抬头看了一眼他，不觉得怨恨，只是觉得失望，原来他心中堪比天地的父亲，也只是一个无能为力的中年男人。
　　涉林道：“父亲，我可以带上杜缜么？”
　　安王很想答应他这个心愿，但到头来只是道：“那要看叶韵殿下的意思。”
　　涉林更加失望，躬身道：“那孩儿告退了。”
　　安王动了动嘴唇，终于道：“回去吧，跟兄弟朋友们……道个别。”

　　出了安王的小院，惠王皱眉道：“你今天说话太孟浪了，那要求是你想提就提的么？”
　　叶韵一笑，道：“您也以为我在索要质子？”
　　惠王挑眉道：“你说呢？我是你爹。”
　　叶韵举手道：“还是您老人家什么都知道，我只是发现了不错的孩子，想要弄到手而已。倒是您反应够快，借力打力，连安王都一起弄过来了。佩服啊佩服。”
　　惠王道：“学着点吧，我是你爹。”
　　叶韵一笑，道：“爱好不同而已。我也有您比不上的，比如教导孩子，是吧？”
　　惠王道：“少得意了，就算是你，也是我养出来的，别忘了……”
　　叶韵堵住耳朵，大声叫道：“是啦，你是我爹！”

作者有话说

　　不用爆发了，嘤嘤嘤，没人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