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猜》子楚口牛

40、座上宾

　　安王府正堂的后面，有一套小小的庭院，位置不起眼，气派更远远比不上主院，但是只有府中有身份的人才知道，那是安王府真正的机密核心所在。
　　自从小院修成，除了安王和杜恩大总管，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踏入其中一步，即使是安王妃和身为世子的涉林也不能例外。其他服侍的奴仆自然是更加不可能靠近，里面一切的活计，都是杜恩亲自包办的。
　　然而今天，小院中却迎来一位贵客，说是贵客，谁都不知道他有多贵，只知道从进府的一刻起，都是王爷亲自陪同，直到那间小院中，都没有让旁人插手。只有杜恩在一旁服侍，也只是跟随而已。
　　在小院正房的暖阁里，对面坐着两个中年男子。其中一个头戴玉冠，身穿白色对襟四蟒王袍，八字剑眉，丹凤秀目，丰神俊朗，不怒自威，正是安王黎止杰。
　　另一个却是全身简素，头上只带一块青纱方巾，身上穿着一件浆洗的干干净净的青色长衫，脚下是千层底的软布鞋。一眼看去，就是一个乡间客里，随处可见的寻常秀才。他如论相貌，也算得上难得的美男子，只是额上抬头纹痕迹甚重，眉头紧皱，嘴角微微下垂，露出几分苦意。
　　给对面青衣男子倒了一杯茶，安王开口道：“这一番折腾，总算告一段落了。”
　　青衣男子算起茶杯，啜了一口，道：“按照老爷子的意思，还要再往下查，亏了我们几个劝住了——再往下查，朝里都没有人了。”
　　安王轻轻叹息一声，似乎对他的话深有感触，道：“若不是王兄一力担待，只怕小弟都难逃此劫。”
　　青衣男子摆手道：“这个话你我之间本不必说，何况贤弟本来与此无涉，若不是老爷子糊涂到……”停了一停，道，“最后这一次最惨的还是梁家，背上了叛逆主谋这一场大罪，三朝十余代的积累，就这么一扫而空。梁敬轩一代鸿儒，两朝元老，落得那样的下场……”
　　安王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想起了搁在眼前的那碗肉酱，至今还能想起那恐惧到反胃的感觉，手指轻轻一颤，道：“梁氏也是咎由自取，没想到梁家竟然糊涂到首鼠两端，再加上这么多年欠了太多的帐，一朝倾颓，也是无法可想。”转开话题，道：“不过王兄，这一回当正位东宫了，小弟在此先行恭喜。”
　　青衣男子面上似喜似忧，道：“止杰，事到如今，说不欢喜自然是假，但有些话我只跟你说——我这是拿我兄长的血染我的王袍。手足凋残，有时半夜梦回，我都难以安眠。”说着掩面长叹。
　　安王没想到反而转到了另一个沉重的话题上来，道：“王兄切切节哀……这与王兄并不相干……”说完，突然很想掌自己的嘴，仁怀太子的死，不知有多少传言，倘若真的与眼前人相干，那自己真是找死了。
　　青衣男子抬头看了一眼他，道：“确实不与我相干。至少也不与我直接相干，然则兄弟一场，我曾也真心扶保过他的。”
　　安王轻轻松了一口气，道：“王兄，我说句实话，仁怀太子人品德行，天下有口皆碑，但治国虽以德，却也要才。太子这些年监国，刻意柔弱，事事放纵，以至于吏治败坏，贪腐成风，这也是明眼人看见的，想必圣上心中也有数吧。”
　　青衣男子沉沉的一哼，道：“兄长读书多了，太重声名，被身边的腐儒误导坏了。可恨一众酸儒误国误君，个个该杀。亏了他们倒还有几分气节，追随先太子而去，不然我也要他们给兄长殉葬。”顿了一顿，道，“经此一事，就算老爷子再立太子，也不会放权监国了，他老人家纵然英明神武，也已八十高龄，身体已经不好，如今又受了刺激，不知道这大燕，要走向何方啊。”
　　安王道：“正如王兄所说，圣上已经八十高龄，就算再亲历亲为，毕竟精力有限，还要王兄多担待了。”
　　青衣男子嘴角轻轻一勾，道：“贤弟有没有打算出山？”
　　安王轻轻一震，连连摇手道：“殿下休要玩笑，小王才疏学浅，哪里堪当大用，更何敢妄谈出山？只求个颐养天年罢了。”
　　青衣男子注视着他，道：“贤弟莫要谦虚，贤弟一身的才华我最知道。”
　　安王露出几分惶恐，沉沉道：“小弟十年之前就是个废人了，如今更是病魔缠身，如同朽木顽石，不能成器。再说，就算在当年，又如何能与叶韵殿下相比。”
　　青衣男子道：“还是谦虚，当年的‘雷将’，怎么自降身价和一个小毛孩子比？何况叶韵最后还是要回到我身边的。”突然正色道，“贤弟，我并非试探与你，也知道你的心思，但如今局势，明山州麾下一干名将一扫而空，其他受牵连的还不知有多少，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贤弟要复出，正当其时。”再次端起茶来，喝了一口道，“我来并不是逼你，你自己考量一下吧。”
　　安王拿着茶杯盖拨着茶叶，低头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青衣男子突然皱眉道：“我儿还不到么？这孩子怎么越发的不守时了？”
　　安王一愣，道：“有小殿下也来么？”
　　青衣男子道：“路上正好接到信，约好在安王府碰面的，不知怎的误了。”
　　安王一皱眉，扬声叫道：“杜恩。”
　　杜恩虽然深得安王信任，却也没有在内伺候，只在外间等着，这时候转进来道：“奴才在，主子有何吩咐。”
　　安王道：“去看看外面来了客人没有，来的话就把他接到……”
　　青衣男子道：“来这里便是。”
　　安王一愣，随即道：“请来这里。”
　　杜恩躬身退出，过了一会儿，转回来略带异色，道：“刚才确实来了一位客人，不过已经拜见过主子奶奶，被二小姐接去她的院子里陪着聊天了，现在正和几个小姐闲聊呢。”
　　安王诧异道：“和小姐？”
　　青衣男子苦笑道：“这孩子就是这么个脾气，什么都不忌讳，先让她聊着吧，回头再来给你引见。”

作者有话说

　　铺陈布局神马的，最讨厌了
明天周末，口口准备爆发，如果有评论就多更一章，有三个评论可以再更一章，jms不要大意的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