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破》邪二

13、别来无恙

　　风子林第一反应就是跑，完全忘了自己已经不是风狗子而是风子林，对方也因为她这么一跑立刻确定是本人了。
　　“抓住他！”
　　风子林拔腿就跑，那两个黑衣人不敢伤她，只用手来抓，风子林有惊无险地都躲过去了。
　　熟悉这里所有布局，风子林东躲西藏的从后门偷跑出去时，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窜入一条小巷确定四下无人，终于瘫软地坐在地上。
　　糟透了……
　　烟花在空中绽放，定是神轿经过了人家，啊，还有鞭炮的声音。
　　她仰着头望着天，只觉胸腔中有无数股气，涨得她发疼需要不停的喘气来发泄。
　　这股气也许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开始了，不因风芜，不因旌悠，不因小雨，也不因白魊。
　　躲着旌悠和小雨的关心，五年飘飘荡荡，拖着不知什么时候会突然长大的身体到底是想要干嘛。
　　“唉……”风子林笑笑，这种想法要是再跟小雨说肯定会被鄙视地瞟一眼，然后说：“干嘛？真是奢侈的念想，多少人没饭吃想要怎么活下去，那么闲不如去认点字，看点书，四处走走，人生还长着呢，少在那边扮迷茫忧郁少年。”
　　“找到了。”巷口突然传来人声。风子林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请问有何贵干？”
　　“没想到本人竟长这幅模样。”那人和尾随的两仆从走进巷口。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哦？”那人突然抓住风子林的手。动作迅速，她竟然避不过去！
　　“没有任何内力，刚才是凑巧逃开，还是你又有什么特别能力？”那人俯身把她压在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神像一把利刃要把她看透，“直觉，还是预知？”
　　风子林瑟瑟发抖，她感到一股巨大压力，和一种恶心的感觉。
　　“漂亮的脸。”那人竟然抚着风子林的脸，细细描摹着。
　　恶心。恶心。恶心。一声一声心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手也不错。”那人握住风子林的手完全无视她已经无神的双眼和僵硬的表情。
　　“虽然估计找不到最想要的宝贝，但这次来临海真是来对了。给你看样好东西。”那人放开风子林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里面是一缕白发。风子林瞬间瞪大双眼。“无聊着想说看看你住的地方，你猜我在你家隔壁发现了谁？”不远处锣鼓声声传来，鞭炮声，烟火绽放的声音，风子林却听不见。
　　“嗯？嗯？不知道啊？”那人声音带着点恶作剧和期待，突然俯身附耳咬着牙说：“悬赏五万黄金的星鲁崖族后裔。别怕别怕，已经就地正法了。不过我爱死他的白发了就都割了下来……”那人盯着风子林平静的侧脸，“真无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才这么说的，原来……”
　　风子林撑起身子一脚横扫过去，那人似预料到了仰头避过去，“对对！有意思！这样才对！”风子林转身又来了一脚，那人一把抓住，“啧啧可惜，差一点点。”不料风子林一咬牙应是扭身，身体在空中一旋另一脚斜劈下来，那人被打到颈部，风子林也重重地掉到地上，头撞到墙壁，眼睛都花了。
　　“漂亮的脚。”那人不知怎么声音又些抖，“好想要，但不行，还不到时候，至少要三年，不不不，四年，可以的，你可以的！成为我最完美的收藏！”那人几乎狂热的看着风子林的脸，手，脚。
　　“美丽的姑娘，我会将你的身躯变为永恒，请你献身于我吧。在下成执寒，敢问姑娘芳名。”那人亲吻着风子林的手。风子林已经没有知觉了。她这运气真是好，大哥提醒的绝对危险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她眼前，五朵花之一的星鲁崖族白魊，成氏一族，人体收藏成执寒。风子林当然知道献身意味着什么，刚入罗隐那个夜晚的可怕妄想，没想到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受害的对象。
　　风子林顿时失去冷静。她开始挣扎，却被成执寒死死抓住。
　　“放心，还有四年。放轻松，再挣扎我就先割下你的双腿。”
　　“不！！！”风子林仍然奋力挣扎着，她咬住成执寒的手，他一吃痛松开，风子林马上就跑，她留着最后的冷静睁大眼看剩下的两个黑衣人的动作，左躲右闪预测纠缠了好一会儿，有了！风子林看到一个破绽，锣鼓声十分近了，神轿就要接近眼前的大道，只要出去就有灯光就有很多人！心中腾出一股希望，蹬腿就往巷口扑去。
　　她成功了！
　　火把的光线照到她的脸上，可后脚竟在半空中抓住，她像是被抓住翅膀的鸟儿重重地扑倒在地上，一声闷声被瞬间被外面的繁闹盖过。
　　地上粗糙的石子磨着她的脸，一股血腥充盈着她的口鼻，她缓缓地被拖离光明，身子渐渐没入黑暗。
　　“救……命……”
　　“我说过，你挣扎我就割下你的双腿的。”成执寒拔出仆从的刀，在黑暗中竟然明晃晃的。
　　风子林呜咽哭了出来，血堵住她的口鼻，一日不怎么进食她的体力已经到极限，求救声十分微弱……她哭着呢喃着，“小雨……旌悠……白魊……风芜……救我……风芜……风芜……”
　　“啊。”
　　幻听般，风子林听到了一个声音。在罗隐的温泉旁，时隔十年她见到风芜，那时她其实很紧张，虽然眼前的人绝对不会错，但还是问：“风芜？”
　　而他边穿着衣服懒散的应着：“啊。”
　　“谁？！”两个仆从突然警惕起来。风子林恍恍惚惚地抬起头来。
　　还没看清楚，便又听到一声懒懒地声音：“真难看。”又被嘲笑了，但风子林觉得很亲切。
　　视线渐渐清晰。
　　锣鼓声犹如在耳，一把把巨大的旌旗在犹如冲锋的呼喊中一闪而过，后面隆重庞大的红色神轿跟着冲过，汗水淋漓的壮士狂喊着，轿头的珠帘剧烈着摆动着露出神明悲悯的侧脸。大地震动着，千人举着香火高声追随即将狂奔而过。
　　那幻想中的人一袭青衣，眼蒙白布，手中提着一兔子灯笼，对她微微一下笑。霎时，空中百花绽放，嘣！嘣！嘣！震动着风子林脆弱的心脏。
　　“骗人……”风子林喃喃地说。这一定是梦，小雨说人临死前会看到幻觉，难道就是这样吗？
　　风芜提着灯笼慢慢走进巷子，停在风子林前面，抬起脚踩在她手上。
　　“嗷。”他踩得不重却弄到伤口，风子林吃痛叫了一声。
　　“是真的。风子，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