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青花》安暖如斯

45、锦簇

　　如期被穆少的人送回了沈宅，王妈看她毫发无伤，不禁热泪盈眶。这些天沈家发生了太多的事，老爷中风、太太疯了、二小姐也失踪了，于姐还卷了一笔款子私逃，幸好大小姐回来了。
　　小李激动地跑过来他握着如期的手，不知该说什么好，谢天谢地，她没事。
　　穆成亲信穆森出现，几个士兵上前抓住了小李，要将他带走。
　　“大小姐，大小姐救我。”李解喊道。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要抓小李。”
　　穆森拦住她，”沈小姐，李解涉嫌开车撞死了沈家二小姐。”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夜色迷离的大上海，繁华似锦的夜总会，寂寞将我包围。夜夜的唱，却唱不回我爱的人；场场地笑，却始终是对着不相干的人。小安消失、英杰也一去不回，寂寞空楼，独剩我一人。
　　唱罢后，我走到化妆间，想短暂地写下我的伪装。
　　化妆间的角落里蹲着一个纤弱的孩子，十二三岁的样子，他叫顾扬，百乐门萨克斯手顾浩然的儿子。小顾扬，是不是饿了，姐姐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好吗？
　　我牵着他幼小的手，走离灯火会辉煌的路口，阑珊的光影落寞在我的双眸，那孩子抬起头看着这花花世界，眼神流露出纯真，不晓得这世界光滑的外表下都掩藏着什么。看着他稚嫩的脸，我想起了当初的我们，一样的不知所措。
　　他显然是饿着了，狼吞虎咽的吃着。这个可怜的孩子，早早就没了娘，父亲整晚整晚的吹着萨克斯，耗尽了自己最后的一丝光华，根本没空去照顾这个孩子，只能让他在后台带着。他总是瑟缩在角落里，饿着肚子，等着自己父亲下班。他的父亲三十岁出头，听说年轻时一表人才、很有才情，吹得一手好萨克斯，还会作曲，很得上海那些阔太太小姐的钟爱。当时还发生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和一家小姐私奔，因此被打断了一条腿，那位小姐就是顾扬的母亲。顾浩然现在也早已风华尽退，双鬓微白，父子俩艰难度日。她刚进百乐门还无人关注时，他就很照顾她，他为她作过曲，叫她如何在这个圈子混下去。她一直称呼他顾大哥。
　　孩子抬起秀气的大眼睛看着她，那孩子很漂亮，从他脸上依稀能看出父母当年的风采。“蓝姐姐，那位大哥哥为什么好长时间都不来了。”
　　“他去了外地，所以暂时回不来了。”
　　“蓝姐姐，你想他是吗，我看你好些天都不开心。”
　　“你能看出姐姐不开心”
　　“嗯，爹说，一个人开心时会笑得很自然、干净，只是从娘病死后那种笑在爹爹身上就再也看不到了。有那位大哥哥在，姐姐就会笑得很好看，其余的时候虽然在笑可我感觉好难过。”
　　“是吗，菜凉了，快吃吧，扬儿，一定要都吃完哦，不要挨饿。”

　　江都
　　英杰初到江都，便四处活动疏通，这次来本是想请段大帅出面，念在大哥为他尽心尽力的份上，救大哥一马。但段恩泽以军务繁忙为由并不见他。现在不知大哥情况怎样，他忧心如焚。
　　这段时间他一直暂住在大哥旧交彭宇府上，彭宇是段恩泽手下的一中级将领，偶尔才能见到段帅，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一直帮他出谋划策。
　　段恩泽妻妾众多其中正室所生的一女一儿最受宠爱。女儿段锦簇留过洋，大气婉约，眼界开阔，是那些足不出户的闺秀比不上的，深得段恩泽喜欢。儿子段锦鹏只是一花花公子哥，无才无德，却是段家唯一男丁。彭宇告诉英少，只要能与其中任何一人扯上交情，事情就好办了。
　　“英杰，我与你大哥交情深厚，你就叫我一声彭大哥吧。现在这事很棘手，我实在帮不上什么。但以你的人品相貌，若是能追到段家掌上明珠段锦簇，那以后就风雨无忧了。段大小姐最近喜欢到马场骑马，你应该知道怎么做了。”
　　英杰俊朗阳光、英俊潇洒，有凡人无法拥有的林间气质，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人心动。他骑了一匹白马，远看去就像个落入人间的王子，阳光的笑容让人温暖，吸引了段锦簇的目光。
　　“那人是谁”锦簇问身边的侍从。
　　“听说是彭副将的一位朋友，好像是上海来的，最近经常来这骑马。”
　　“是吗”，她向他粲然一笑，打马从他身边奔驰而过。
　　英杰知道她想与自己一比高下，挥起马鞭奋力追去。
　　笑声回荡在马场，他们累了就并肩倒在草地上，淡淡的风，漂浮的云，是那么美妙。
　　“我叫锦簇，你呢。”
　　“林英杰。”
　　“小姐马技这样好。”
　　“哏，骑马可不只是男子才有的消遣。”
　　“当然，现今女子，不比过去，同样可以接受新式教育，上洋学堂，可以和男子一样一展抱负。”
　　他们相谈甚欢，段锦簇落落大方，一身西式女子的骑马服，齐耳的短发，爽朗大方，果真不是寻常女子。英少更是英姿勃发，这种难得的气质，如一股林间清泉，让她不禁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