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沫》浅草迷失

10、第 10 章

　　第二天去见哥哥的时候，是牵了挽群的手一起去的。和挽群在一起，心底有一丝甜蜜溢出，这种淡淡的感觉，让我沉醉。
　　哥哥已经在听说我昏倒的时候就出发来了海边的这个小镇，听洛洛说昨晚就是住在洛洛的小院。见到哥哥时，心底反而没有那么乱了，渐渐理清了自己的情绪，没有了曾经的挣扎逃避，我知道这次我是真的放开了。对着哥哥静静一笑，“哥哥。”
　　哥哥深邃的眼看了我一下，眼神又飘向我和挽群纠缠在一起的双手。“我们好好谈谈吧，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他叫我妹妹，心底竟然轻轻一颤，然后不可思议地抬头望进哥哥那深邃的眼眸里。似乎，也许，我们选择了在同一时候放弃了曾经的坚持。
　　我对着挽群点了点头，抽出挽群握着的手，和哥哥一起去了洛洛三楼的阳台。阳台很大，我径自走向那个紧靠着海的方向的那把椅子，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蜷进大大的椅子里。哥哥却只是站在阳台边上，斜倚着栏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支烟，点上，吐出的烟圈在他面前摇摇摆摆地飘荡，最后消失在空气里。
　　我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哥哥，这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似乎这一刻，我才认认真真地研究着他长大后的面容。
　　哥哥比起当初在中学时候的初遇时，少了一丝青涩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成熟的气质。时光用刀斧雕刻而成的艺术，让每一个见过他的人深深沉溺。只是眼底的疏离，也让那些想靠近他的女人失去了勇气。哥哥就像天边清冷的月，却又让人爱而不得。
　　“在看什么？”哥哥丢掉手中的烟头，微微侧过头看着我。我被他这么一望，心底便闪过一丝紧张，急急地低了头，不敢望进那汪深渊。
　　“没有，只是好奇你的性格竟然会比当初更冷了。”想到中学时候，我不自然地嘴角微勾，那些曾经三个人一起玩耍的情景浮上心头。只是却也更加深刻地意识到，我们三个人，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人都是会变的，”哥哥似乎也被我的话勾起了回忆，“其实这些年，变化最多的反而是你。当年我们三个，认识的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应该还是算懂你的人吧。只是这么多年过去，现在却猜不到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当初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娃娃，如今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是啊，都变了。”我微微抬头，不让眼睛的湿润掉下。海风吹过来，我的发在风中飞扬，竟然有种淡淡的忧伤的味道。“哥哥，我们，忘记过去吧。从此后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在纠结于过去的那些无法挽回的时光了。”
　　“能忘记，也好。”哥哥走到我前面的位置，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从他紧绷的身体看出他的压抑。
　　“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其实当初如果我在知道你是我哥哥的时候就好好和你谈谈，而不是选择逃避的话，也许如今又不一样的。只怪当初的我们太倔强，容不得自己的人生脱离自己的掌握。对于突然多出的这样一个身份，只是想不通罢了。
　　“只是过去的事情，都无法挽回，我做不到原谅这些年来一个人生活的伤，而你放不开曾经的执着。”我收回停留在哥哥身上的视线，眼却望向了别处。
　　“你想离开了？”语气却是肯定的，哥哥似乎也知道了我的决定。“你还是如此倔强，只是如今见你，更多了几分成熟和淡然。这次离开，还会回来么？”
　　“不知道，也许会吧。”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其实我没恨过你，哥哥。”我只是，没有办法接受你是我哥哥这个事实而已，只是如今，我已经有了挽群，年少时候的心动，也该归于历史了。
　　那天和哥哥聊了很久，从最初认识的时候，到后来六年的分离，到大学时候知道彼此有血缘关系后的不知所措，到现在彼此的坦然面对。很久之后，我忘记了我们到底说了哪些，只记得最后哥哥说要再抱抱我，这次转身离开，也许就不会再见了。
　　我就那样在哥哥的怀抱里，感受到彼此渐渐平静的心跳。终于还是知道，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终于是该放在心底最深处了。是谁说过，青春里那场烟花般灿烂的烟花，会一直留在心底，那淡淡的感情就像在心底留了一枚种子，最终会在心底长成一株参天大树。
　　我没有问哥哥和童雅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些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只是一个看客，没资格说什么。
　　离开的时候，是哥哥和洛洛一起去送的我和挽群。和挽群踏上了去他老家，那个北方小镇的列车。心里有着淡淡的思绪，看着哥哥平静地站在车站外，终于觉得，青春就这样和自己说再见了。而等待我的，是新的开始。
　　挽群的家，在那个小镇的中心。和挽群到他家的时候是中午，烈日下的我有些病怏怏的，我的那些大包小包全都在挽群手上，我就跟在被大包小包压得揣不过气来的挽群后面走进了他的家。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归宿，只是我人生旅途的一个停留的车站。
　　在挽群家的时候，接到过几次哥哥打来的电话。每次都是云淡风轻的闲扯，却不敢问他和童雅到底订婚了没。挽群老家的通讯并不好，连新闻都只是看央视一频道，所以也得不到半点消息。
　　挽群回家之后，除了陪我到处逛，更多的时间是坐在他家唯一的电脑上，我有问过他，他父母和那个和我聊过天的弟弟在哪，挽群只是平淡地告诉我，他们出去旅游了。
　　而我这一住下，就在挽群家待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