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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一百五十四章 ...

  •   快要入夜了,慕容冲料想容楼的伤,疗了一天也该告一段落了,于是打包好食盒,提拎着酒壶,计划和他一起先喝个酣畅淋漓,再来场春风一度。

      只可惜当他满心欢喜地拿膝盖顶开房门后才发现,黑乎乎的屋里居然连个人影也没有,霎时白了脸,六神无主的连嘴唇都褪了血色,在失望和恼火的情绪还没来得及爆发出来前,只觉眼前一花,容楼已携了个包裹,神神秘秘地从外面窜了进来,并很有眼力见地关上门。

      他翻了个白眼,虽然容楼看不到,“不是关照你老实点儿别出门吗?”

      容楼低眉顺眼,轻不可闻地嘿嘿笑两声,想敷衍过去。

      慕容冲放下酒、食,点上火烛,屋里马上亮了起来。对他不听话跑出去一事,慕容冲没有深究,转而询问起他的伤情恢复得如何。容楼放下包裹,点点头,表示没事。慕容冲看他除了额角有点儿虚汗,其他无异,想是没有大碍了,惴惴不安了一整天的心才算有了安放之所。

      当容楼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壶、食盒上时,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眨巴着眼笑道:“总算有顿好吃喝了。”

      “我知道城里到处严防死守抓刺客,你东躲西藏的,难得吃上几口正经饭。”慕容冲一边心疼,一边打开食盒,“你来长安这么久,遇见过熟人吗?”

      长安城里有不少前燕旧部,其中保不准有认识容楼的,是以他担心容楼的身份暴露引来麻烦。

      “熟人?”容楼大马金刀坐在桌边,忙不迭地享受着美酒佳肴,抹了把嘴边的肥油,面有得色地笑道:“你,算不算熟人?”

      “我替你担心,你还有心思同我开玩笑,真是没心肝的。”慕容冲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平时在哪里落脚?安全吗?”

      容楼抿了抿被油水滋润的亮晶晶的嘴唇,脸上好像放着光,笑得更没有心肝了,“你猜?你一定猜不出。”

      一顿好吃好喝就足以让这个朝思暮想的人鲜活起来,慕容冲一面想,一面克制住扑上去尝一尝面前香饵似的嘴唇的欲念,伸手越过桌子,恶狠狠地搡了他一把,“别废话,快说。”

      怕他再搡一下殃及池鱼,容楼护住面前的酒菜,得意洋洋道:“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所以这些日子,我白天都呆在王猛的大宅里,夜里才出来活动。”

      “你的胆子真够大的。”慕容冲越过烛火,笑吟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看他的眉,看他的眼,看他的手,看他吃肉喝酒的姿态,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仿佛这样才能看出他的胆量和勇气是从这具身体的什么地方生出来的一样。

      “你想过没有,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王丞相府哪里是好闯的。”慕容冲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容楼无所畏惧地一昂头,“大不了恶战一场,想在这偌大的长安城里围住我,谈何容易。”

      慕容冲轻轻敲了几下桌面,故意阴阳怪气道,“是啊,昨日你逃跑时,我就不该出来解围,只管看你怎么继续逞英雄才是。”他没有多想,但内心深处就是想打压一下,扼一扼对方不经意间展现出的大将之风。

      “抽身逃遁和自投罗网如何相提并论。”容楼明白他在讥讽自己昨夜受伤被困一事,不甘心道:“若非他们做好套子,专等我自投罗网,百十个高手想擒获我,谈何容易。”

      慕容冲哼哈着道:“你躲进王猛家,难道不是自投罗网?”

      “决定藏身处前,我查探过好几处地界,”容楼抬眼笑了一下,道:“我也没想到,王猛的宅子里只有灵堂和周围那片地方,往来巡察的家将较多,其他地方没多少人气,藏个把人进去实属轻松。”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自王猛病逝,他那一干家将、门客很快就良禽择木而栖,改换门庭去了,府上大大小小几百间屋子不到半月工夫空置了大半。

      本着不住白不住,住了也白住,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的宗旨,容楼捡了极不起眼的一间屋子做据点,昼伏夜出,伺机而动。

      败落的前任丞相府里,藏着个曾在神机营里受训,精通求生、隐匿之术的高手,确实很难被人觉察到。

      “轻松?”流连在容楼身上的目光变得轻飘飘的,“潜伏藏匿这种苦差事,只有你觉得轻松吧。”慕容冲不舍地想:难怪他瘦了许多。

      潜伏藏匿要付出极大的坚韧和顽强,不说别的,光是忍受其间的寂寞和枯燥这一项,就已经很难让人吃得消了。

      “别人觉得苦,我却觉得轻松,不好吗?”容楼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吃喝着。

      “不好,因为我想看你辛苦,很辛苦的那种。”慕容冲起身,亲手调旺了火坑里的炭火,然后开始缓缓地脱衣袍。

      他觉得自己很空,必须把眼前人拥入怀中,肆意无度、颠龙倒凤最终和自己揉成一团,融为一体才行。他要看他哭,看他笑,听他叫,拿他的一切来填满自己。

      容楼不回话,安静得像条水里的鱼,望着眼前勾他魂魄的男人。

      “你饱了吗?”慕容冲看他的眼神很深,不是要穿透他的那种深,而是要看到灵魂处的那种深。

      容楼点点头,肚子立刻就饱了,眼睛里却充满了饥渴。

      慕容冲哑着嗓子出声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话音刚落,容楼忽然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整个人被拖起来,撞在了温度上升的火墙上,发出“咚”的一声响。他低哼了一声,不过马上就哼不出来了,因为灼人的唇已经伴随着慕容冲的气息贴了上来。

      这一吻充斥着躁动的激情,贯穿脊椎的感觉令容楼轻轻打颤。他意识到凤凰的欲望在涌动,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肤、血肉在叫嚣,全都迫不及待、情难自禁。

      他们纠缠着,争夺着,反复试探、轮换着主动与控制,从墙边到地上,再到榻上。没有温柔如水的缠绵悱恻,只有四处点火的杀戮战场。

      慕容冲的手紧勒住容楼的腰背,从富有弹性的皮肤上渗出的汗水,摸在手里非常滑润,顺着腰侧柔韧的肌肉线条一路往下,竟让人不舍得放手。

      但接下来,他的动作越来越粗暴。容楼紧绷的身体,不稳的呼吸,隐忍的低语都无法阻止他。

      情潮瞬时褪却,可容楼没法选择,虽然以他的武力,完全可以压制、反制或阻挡,但他没有。他只是克制自己,努力去顺从。

      当慕容冲放开他时,容楼的唇上、身上布满青紫。他赶紧把衣袍穿上用以遮挡住。慕容冲却扒开来,贴上他的胸膛,赌气般道:“这是我留下的印记,难道你觉得见不得人?”

      容楼的心头微动,轻轻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冷。”

      慕容冲这才作罢,满足地舒了一口气,道:“你在南方过得怎样?听你说本来功力尽失,是后来被什么人医好了吗?”

      “嗯,差不多吧。”容楼紧了紧揽住他的双手,没有细说。他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生怕说多了把自己的身世给连带出来。他还没有做好如实告诉慕容冲的准备,于是赶紧转换话题,“我拿了礼物来送你。”并指了指桌上的包裹。

      得知他不听话偷跑出去是特意给自己带礼物,慕容冲的心里美滋滋的。这会儿,他窝在容楼的怀里极舒服,也懒得挪过去拆包裹,便直截了当地问:“是什么东西?”

      “千秋印。”

      “我们大燕的玉玺?!”慕容冲闻言呆了呆,‘腾’的坐起,撇下容楼,披上衣袍疾步来到桌前,三下五除二拆开包裹。捧起那颗玉玺,他失控般地激动起来,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一把抱入怀中,哈哈笑道:“竟是你杀了鸠莫罗!太好了!真太好了!我该想到的!真是天助我也!”

      千秋印早落入鸠莫罗之手,现在失而复得,被容楼送还了回来,那么城头上鸠莫罗的人头自然不是假借别人之手,肯定是容楼挂上去的了。

      慕容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热烈地转顾坐在床榻边的容楼:“国师府,外有重兵把守,内有僧兵巡逻,鸠莫罗本人的武功当可列入秦国第一。你是怎么做到的?”

      容楼垂下眼帘,努力回忆起日前同鸠莫罗的那场决斗。如果不是面对面、一对一的公平决斗,他决计杀不了鸠莫罗。而鸠莫罗肯孤身一人,冒着漫天大雪,连夜奔至长安以北数十里地的黄龙山同他决斗,实只为他潜入国师府,留下的那封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我持凤凰石、水月镜,君欲得之,必携千秋印,于明夜子时至黄龙山隘口处与我一战。活着的人可以拿走一切。”

      那一夜,狂风似刀,大雪如席,不但裹住了二人决斗的身形,也模糊了双方交锋的视线,只能见到风雪中翻腾飞跃的憧憧身影、黑夜里隐隐闪动的指光、剑气。

      容楼忽然发觉,竟记不清那场决斗的细节了,就仿佛过程毫无意义,结局自有天定。

      当时,他的视线被风雪阻隔,连鸠莫罗的样貌都不大看得清,但他就是相信自己能杀掉这个和尚。

      不是信心百倍,什么人敢向鸠莫罗这样的高手挑战?

      鸠莫罗则是傲视一切,志在必得。

      否则,怎敢在完全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的情况下,孤身前来应战?

      发起这场决斗是容楼成全鸠莫罗的一个机会。

      应下这场决斗是鸠莫罗成全容楼的一个机会。

      机会只有一个,只有一个人可以抓住它。

      容楼抓住了。

      鸠莫罗倒地的瞬间就明白自己输了。

      输了此战,也就输了性命。

      没有人能中了“天雷针”还好好地活着。鸠莫罗是人,不是神,所以他也不能。

      他不过是强撑着一口真气不肯死,所以暂时还死不了。

      他一生中,从没有哪个时刻如此强烈地想要活,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心愿未了,欲念深重。

      上古五大神器中的三件——凤凰石、水月镜、千秋印,就放在他前面不远的一块大石上。

      ‘活着的人可以拿走一切’,鸠莫罗在心中默念,并无限向往地瞅向大石的方向,用尽全部意念想伸手,却是够不着了。

      “好可惜啊,活着的竟然不是我。”他哀叹道,想起了佛图丞写给他的,由卜问寺的见善保管到死,再让见悟转交的那首诗:四十年来辨事非,雪映寒梅故人回。万事因果皆有常,千凤相逢大梦归。

      倏的,他悟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被牵动的伤口处血流得更凶了,但转眼凝结成冰,延缓了他的死亡。他仰天长叹道:“好一个‘千凤相逢大梦归’!”

      当年,唯有这一句他想不通,直到此刻,在将死之时才终于领悟了:‘千’是指‘千秋印’,‘凤’是指‘凤凰石’。佛图丞是想告诉他,‘千秋印’和‘凤凰石’相遇之时,就是他的大限将至之期。

      “佛图丞啊佛图丞,我果然是少了一份自知之明。”他自言自语道:“我成不了‘新佛’......但我尽力了。”

      容楼缓缓走到他面前,低头冷冷地瞧他。

      “你是什么来路?”鸠莫罗的喘息声夹杂在风雪中,“我要知道死于何人之手。”他到现在都很难相信自己败了。

      “知道了怎样?来世好找我报仇吗?”容楼冷笑道:“我是来找你报仇的。”

      “报仇?”鸠莫罗眯起眼,终于看清了容楼的脸,道:“可我并不认识你。”

      “在下容楼。”

      “容楼?燕国的容将军?……不可能!”鸠莫罗不可置信,道:“你中了我的无量宝焰指,哪有不死的道理?”

      当年那一役,容楼中伏鏖战中一直头戴凤凰面甲,所以鸠莫罗等人是认不出他的,但对他的名字记忆犹新。

      “是啊,我活着叫你失望了,可能是天意吧。”容楼道。

      “天意……天意……”鸠莫罗的脸上显出无限悲哀的神情,“看来是天意阻止我布下‘大治之阵’,救万民于水火。可若如此,难道是天意要陷万民于水火吗?”

      “你收集五大神器,是想布‘大治之阵’?”容楼将信将疑道。

      “看来容施主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嘛。”鸠莫罗微笑道,“老僧这一生,所行之事皆以聚集五大神器,布下奇阵为目标。”

      听他的话,容楼想起了帛大师的笔记上所记载的内容:以‘有常鼎’为主器,可布下‘大治之阵’,则天下大治,四海归一,百姓富足。(注:布阵之人呢?是肉身成佛,还是白日飞升?)

      他冷然道:“不管是为了布阵,还是为了成佛,你本该是置身世外、慈悲为怀的得道高僧,却反而成了红尘中争权夺物、不择手段、视人命为草芥的凶徒,真正叫人齿冷。”

      “一佛可救百万人、千万人,在成佛的道路上,理因遇佛杀佛,遇魔杀魔,况忽人命?”鸠莫罗理所当然道:“杀几十,几百,几千,几万条人命,可换回百万、千万、亿万,甚至无数人命,又要怎么算?”

      容楼怒道:“就算聚齐五大神器,布下‘大治之阵’,但你这么做终究是为一己私利,怎么可能肉身成佛?”

      鸠莫罗似是一口气有些喘不上来,喉间哽咽了几下,才辩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老僧为了什么,若布阵成功,便可救下无数性命。试问,这等同于造了多少浮屠?这样的拯救苍生之举与佛何异?”

      容楼怔了怔,摇头道:“我不信佛。”

      鸠莫罗打起佛号:“善哉,善哉。”

      容楼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你所谓的‘五大奇阵’也许根本是子虚乌有。”

      “也许?”鸠莫罗像是抓住了某处把柄,笑得有几分得意,看得容楼心下一寒。他挺前一步,逼问道:“万一‘大治之阵’是假的,怎么办?”

      鸠莫罗哆哆嗦嗦地站起身,双目穿透过漫天大雪,注视向容楼,仿佛要一直看到他的心底里。

      他粲然一笑,转瞬间满脸严正道:“如果‘大治之阵’根本是假的,那么为此而受到伤害、甚至失去性命的那些人就太无辜了,而老僧也会因为这双沾满血腥和罪孽的手,堕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不过,请施主抬眼看一看这个世界,外面战火纷争,诸强割据,兵强马肥者可得天下,待万民为刍狗。百姓命薄如纸,苍生惨遭践踏,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多少父母易子而食,多少幼儿嗷嗷待哺。父亲和儿子,像猪狗一样被屠杀,血肉被烹制成军队的口粮;母亲和女儿,日日夜夜被禽兽蹂躏。这样的世界,老僧连呼吸都能感受到血腥味。

      每天都有无辜的人受到伤害,每个时刻都有黎民失去性命,至于操刀的人是老僧,还是别人,又有多少分别?”

      他摇了摇头,双手合十,慨叹道:“燕国大司马慕容恪的确是死于老僧之手,燕国的灭亡也可以说是老僧一手造成的。施主身为燕国大将军,立场决定了你的想法,恨我入骨不足为奇。

      不过,若是换个角度来看,相比鲜卑慕容的残忍暴虐,秦王苻坚真可算得一代仁君。秦燕之间,总有一方要吞并另一方,不是秦灭燕,就是燕灭秦。老衲助秦灭燕是罪孽还是功德,恐怕真不是你我能说得清的。”

      鸠莫罗急喘一阵,接着道:“这些且不去说。如果......老僧只是说‘如果’,这大治之阵‘也许’是真的呢?那么,只要凑齐五大神器,布下此阵,一切苦难都会结束。没有战争,天下太平。君主文可治国,武能安邦。百姓安居乐业,日间父母劳作,儿童戏耍,夜晚万家灯火,热饭热炕。

      施主,难道这个‘也许’,不值得去试一试吗?即使它要我们付出一些代价,即使代价是宝贵的生命,我的,你的,或者其他任何人的......”

      听他慷慨激昂的一席话,容楼简直呆住了。他瞧着眼前这个,本来在他看来十恶不赦的家伙,忽然觉得原来竟完全看不懂他,无法理解他这样的人,一时间也不知杀他是对,还是错了。

      良久,容楼道:“但要是根本没有这个‘也许’,你不怕积孽太多,身不能入轮回吗?”

      信佛之人都信轮回,何况一代高僧鸠莫罗。

      鸠莫罗呵呵笑道:“真真假假都是磨难,大乘小乘都是末流,度人者自度,心不入轮回,何必管身入不入轮回。如果这是一场赌博,老僧愿赌服输。”

      容楼疑惑道:“你说这么多,是想让我相信你说的?”

      鸠莫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凉的笑意,不急不徐道:“老僧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信与不信是施主的事。老僧自问荣辱不惊,生死一笑,只叹天下众生被煮于汤鑊之中,备受煎熬,度日如年,朝不保夕。

      施主已手握凤凰石、水月镜、千秋印这三件神器,有常鼎则存放于距邺城不远的卜问寺里。也就是说,施主只要再找到失魂琴,便可聚齐五大神器。如果方便,容施主不妨一试,能否一举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就看你的了。”

      说完,他长念了一声佛号,身体直直向后仰倒在厚厚的雪地里,神色安详平静,就此圆寂。

      风小了,雪仍在下。月光透过飘舞的雪花,照在鸠莫罗光秃秃的脑袋上,泛出一片亮光,竟有几分佛光之感。

      容楼瞧了半晌,终于把心一横,手起刀落,割下了那颗大好头颅,提拎在手里,自言自语道:“我还真知道‘失魂琴’在哪里,只不过,我只能相信我相信的。至于你相信的,留给你自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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