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路人》毒伯爵斯内普

25、二十四

　　二十五
　　马尔福幅度很小地皱了皱眉头，他不太相信这个老家伙，但觉得他的话不像是假的。这事情过去将近一百年了，但在他的叙述中仍然活灵活现，每一个细节都都很真实。这肯定是反复回忆的结果，但这种咀嚼性质的回忆往往会主动修改某些真相。“也就是说，当时没有人使用魔法。”
　　“至少我没有，当时阿布思的魔杖折断了，而我还不能不借助魔杖就使用魔法。”老人斜起了嘴角，目光似乎透过了他面前的年轻人，交汇在远处一个看不见的虚点上。
　　“等等——您——”马尔福几乎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邓布利多校长像古代的德鲁伊教士那样可以不借助魔杖就能用魔法，还从来没听说过别人也可以。如果伏地魔——他不敢想下去了。
　　“没有人杀死阿里安娜小姐。”老人十指交叉，自顾自地说下去。

　　“阿里安娜？”邓布利多顾不上那两个正扭成一团的家伙，用袖子一抹额上的汗就冲过去揽住女孩的肩将她往门外拉。这个妹妹对他而言就好像一封吼叫信，如果不赶快拆开肯定会爆炸。格林德沃和阿不福思也迅速住了手，格林德沃随手从椅子上抄起一条布单，准备随时把阿里安娜的脸蒙上。她在看不见的时候不会有暴力倾向，只会蹲下，歇斯底里地哭泣。
　　但女孩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嚎哭。她只是直勾勾地看着阿不福思黑洞洞的房间，浅绿色眼睛中瞳孔只缩成一个极小的黑点，尖锐得像针。
　　“阿，阿里安娜？”格林德沃吞了一口口水，他见过她发疯的样子，这种安静比疯狂更让人感觉毛骨悚然。他伸手推了推女孩的肩膀，突然——她的脑袋就好像被一枚滑膛枪子弹击中了那样碎裂开，天灵盖崩起足足有一英尺高，鲜血和脑浆溅得三个人满脸都是。颅腔好像一杆浇了煤油的火把那样熊熊燃烧，高热扭曲了她的下半边脸。皮肤被烤得干枯冒油，眼珠掉出眼眶耷拉在下巴旁边。丰厚的红嘴唇向两边咧开，露出干枯的黑色牙龈和两排被熏黄了的牙齿。
　　三个男孩都被吓傻了，格林德沃觉得自己的嘴里能塞进整整一个苹果。他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从楼梯上倒着栽下去。恐惧盖过了一切，他连滚带爬他冲出了邓布利多家的院子，踹开了他的姨婆巴希特夫人的家门。“姨，姨，姨婆。”他感觉自己的嘴里又干又苦，舌头完全不受控制。“杀人了！”

　　“然，然后呢？”马尔福不禁觉得脖颈后面的汗毛一根一根直竖起来，贝莱斯·赞比尼那个变态曾经又一次带了本麻瓜的法医学图集到学校里来，几个人在宿舍里翻了三页半，几乎把晚饭吃的鸡肉派都吐出来。
　　那是二年级的事，而他不久之前刚杀了一个女人。血和脑浆的气味。他用力地闭了闭眼睛。
　　“我吓傻了。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死去，我想阿布思兄弟俩也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毕竟我们那个时候天下太平，整个欧洲自从普法战争之后和平了三十年。但从那之后，我和阿布思，就彻底地完了。”

　　天气好得让人难以忍受，八月底的阳光热烈地拥抱着这座英格兰小镇，把它染成一幅红绿白相间的水彩画。盖勒特·格林德沃坐在他姨婆的壁炉边上，羽毛垫子里仿佛有无数的刺扎着他的屁股。老太太到隔壁邓布利多家里去帮忙料理阿里安娜的后事，至少不能让她躺在楼梯上，缺着半个脑袋。
　　他感觉自己人生的河流在此时突然断开了，他从瀑布上一头栽下去，头破血流并且浑身湿透。这两个月的暑假太过美好，结束得也太过突然。他仿佛被魔法钉在了原地，无数次想要去邓布利多的房子里对他说明一切，但他每次都是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恐惧像一头巨大的野兽将他衔在嘴里，他无处可逃。只有这间小屋子暂时可以给他庇护，或许只有最后几个小时。
　　邓布利多在天擦黑的时候敲了他的门。苍白，憔悴，还是穿着那身黑色的丧服。“盖勒特。”他用一种梦游一样的调子叫他的名字。“阿里安娜死了。”
　　她终于死了。但格林德沃只是握住了红发男孩的手。“我很抱歉。”
　　邓布利多抬起脸来看他，瞳孔幽暗而深邃。“我们完了。”
　　即使这一天受的刺激已经足够多，这句话仍然像重锤一样砸在他的后脑勺上。“阿布思——”
　　“我们不是一种人。”邓布利多苦涩地咧咧嘴角。“害死阿里安娜的不是别人，是我的母亲。她是个，泥巴种。”他把这个字眼重重地顿了顿。“我和阿里安娜，还有阿不福思，都是混血。”
　　“所以才会出现这种恐怖的，疯狂血统。”邓布利多哽咽了一下，脸色苍白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他伸手按在了格林德沃的胸口上。“你会成功的，找到三样死亡圣器，建立起属于你的伟大帝国，持续千年，受人敬仰。但我始终是个混血种，在那个时候。”他哽住了，说不下去了。
　　“阿布思，我——”
　　“去吧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就这样，我在第二天早晨离开了高锥克山谷。”老人苦涩地翘了翘嘴角。“就好像当初被大头向下扔在这个满是麻烦的世界上一样，我只拎着一个箱子，孤身一人去了伦敦。当天晚上霍格沃茨的猫头鹰带来了信，我第二次被学校开除了。我和姨婆谈了很久，可怜的老太太流着眼泪往我的箱子里塞了十个金加隆，我一直花到找到了第一份工作，在一家魔法当铺当记账员。”
　　马尔福看了看又一次被记满的笔记本，将叹息压在了鼻腔里。
　　“我这么干是很有想法的。我的母亲一直打算让我去亚洲的大清国或者日本，在那里欧洲人既受尊重，又容易在东印度公司找到一份很体面的工作。但书虫想要找到珍惜版的图书，就得泡在丽痕书店里，要打听这些带有传说性质的魔法物件，没人比当铺的老朝奉见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