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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爱在龙井村 ...

  •   飞机越过北回归线,由南往北飞去,不消两个小时,罗芊芊到了另一个城市。
      下了飞机,早有专人开车在外等候。
      她挽着姜焕,大步向门外走去。
      刚上车,罗芊芊就躺下了,着急地摘掉假发墨镜,大口踹着粗气,像是很不舒服。
      姜焕替她顺了顺气,递过一瓶矿泉水。
      她接过喝了,有气无力地说话:“刚刚心里憋闷,身子发软。”
      姜焕抱住她:“没关系,准是你早上不肯吃东西,血糖低的缘故。这几天你都没按时吃饭,小心饿坏了肚子,别又闹胃病才好。”
      他见她一副真难受的样子,打算去医院,她又连说不用。

      车疾驰在马路上。
      隔着车窗,姜焕遥看一望无际的绿,再低头看怀里熟睡中,一脸安详如不谙世事婴孩的芊芊,心里忽然莫名惆怅。他其实心理素质一向好,很少会有这种多愁善感的小女子情绪,今日却不知怎的,只是愈来愈烈,分外难受。
      也不知该怎么消除,只下意识抱紧了罗芊芊,紧到听见她规律的心跳,方才安心了些。

      车走了近一个小时。他们到龙井村的时候,已是中午。
      罗芊芊倦极,胡乱吃了几口饭,就回房间睡觉去了。
      姜焕本来安排住度假村,芊芊嫌太商业化,执意要住进村里,姜焕只好让人打点一下,总算在村落里找到了一套比较风雅的旧居,临时住几天,也就没再讲究。
      休息到傍晚时分,他去隔壁房间找她,却不见人影。
      屋子里四处找遍也没看见踪影,姜焕又下楼去找,还是没有,最后只得一脸焦急地站在屋前左右张望。
      过了半个小时,远远看见罗芊芊提着一大堆东西过来了。
      姜焕迎上去,态度很是恶劣:“你去哪了?也不说一声,害我找你半天。”
      罗芊芊撇撇嘴,很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明知道她不是小孩子,却还是禁不住担心,只能强词夺理道:“总之不跟我讲一声就是不对!”
      罗芊芊望着他淡淡地笑了,恍然大悟:“哦,原来你是紧张我。”
      “是啊,我是很紧张你!”姜焕无奈的,看见她手上拎着的大包小包,问道:“你买这些做什么?”
      “哦,你快拎着。”罗芊芊想是忽然想起来似的,觉得很重,一下全甩给姜焕,再拉着他往前走去。
      “太姥爷说今晚请我们吃饭,我就买些补品咯。”
      “太姥爷?没听你说过你这里还有亲戚的啊。”姜焕纳闷道。
      “是远方亲戚。当年因为打仗,我们这系的都走了,太姥爷那一支不肯走,说要死守祖基。后来一直没了联系,还是我小时候爸爸带我回了一次老家,我才知道自己祖籍原是杭州。”
      姜焕看了她一眼,笑说:“难怪——”
      罗芊芊也笑:“难怪我长这样水灵是不?杭州是出了名的盛产美女。”
      “也不怕羞,我是说难怪这样奸诈!”
      罗芊芊瞪道:“哪是奸诈,那叫精明,外面可从没人说浙江人奸诈的,你懂什么!”
      “换汤不换药而已。”
      罗芊芊也不示弱:“再奸诈也比不过你们商场上的风云人物。”
      俩人一路斗嘴,差点走过头去,还是太姥爷眼尖,问了一声:“那是罗家的小孙女吗?”
      芊芊回过头来,知道是太姥爷,颇不好意思地答:“是我。”
      姜焕看她一时红了脸,暗笑道:“你还会脸红哦。”
      说着进屋搁了东西,太姥爷也不见外,收下后去里屋给他俩泡了两盏茶。
      茶杯是有名的龙泉青瓷,釉色青莹,纹样雅丽。
      罗芊芊不经意瞧见太姥爷手上的茶杯,再细看了下自己的,仿佛觉得是一套,可又不像。
      太姥爷看出了芊芊的心思,笑道:“我那一套古董青瓷茶具,如今只剩下你们手里的这两个而已。”
      姜焕也是看的爱不释手:“真是漂亮!这是宋代的?”
      太姥爷摇摇头:“是明朝的。”
      罗芊芊暗暗取笑姜焕瞎卖弄,又细看茶杯,质地细腻色泽青翠,果真是茶具中极品,再看杯中,汤色碧绿芽芽直立,煞是好看,啜饮之下,只觉清香阵阵,回味甘甜,齿颊留芳。
      芊芊觉得好喝,一口饮尽,逗得太姥爷在一旁乐呵呵的直笑。
      她不明所以,姜焕便取笑她:“这哪是品茶,别说品了,连饮茶都算不得,简直如牛饮水。”
      芊芊只当没听见,不理他,问太姥爷:“这定是西湖龙井了?”
      姜焕心里暗笑,在西湖边上哪有喝别样茶的道理。
      太姥爷却赞道:“嗯,你还喝的出来?”
      罗芊芊微微一笑:“浙江龙井带嫩栗香,滋味较醇厚,这茶嫩香中带清香,滋味清鲜柔和,定是西湖龙井。现在机子炒制的,两者都已无这甚微差别,难得今日能喝道,真是多谢太姥爷。”
      原来龙井还有这两者之分,姜焕是不大懂,不由赞赏地望住芊芊,又听太姥爷说道:“这是上个月新采的‘明前龙井’,村长见我一个人,照顾我就送了一些来。”
      太姥爷叹了一口气续道:“现在是不行了,想你爸爸还小的时候,那阵子我们罗家的茶园,全是请一批女娃娃用双唇采下,那才是真正的‘女儿红’呢。”
      罗芊芊听他提起父亲,心里一阵凄然,她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爸爸是高兴着跟妈妈团聚去了,虽这样想,也不免难受。
      姜焕见她脸色变了,忙转移她注意力。
      “为什么得用嘴唇来采?”
      “用手指采下的茶叶,其掐痕在制成茶叶后无法去掉。”罗芊芊缓缓叙道,“现在虽然已改用手来采茶,但规矩还是不少,比如必须小心轻柔地摘下叶片,摘一片就要马上放一片入茶篮,据说叶片如果在手上停留片刻,那么手的温度就会令叶片由绿变红。”
      太姥爷品啜一口杯中绿茶,甚感欣慰:“想不到芊芊对茶还不太陌生。”
      “都是爸爸教的……爸爸说我们虽然不在龙井村,但也不能忘本……”
      太姥爷叹了一声:“你爸爸自小就乖,可怜去得太早……”
      老人泪眼欲滴,罗芊芊也难过,姜焕无计可施。
      气氛一时伤感。
      片刻之后还是太姥爷回过神来,让他们稍等,独自去了里屋。
      犹听得锅铲炒菜的声响。
      姜焕问罗芊芊:“你说太姥爷会给我们做什么吃?”
      罗芊芊只没好气的答他“不知道”,心下渐忘了哀痛。
      姜焕拉她去厨房给太姥爷帮忙,厨房太小,进了三个人,显得很是拥挤,太姥爷只说:“你们还是出去等着吧。”
      罗芊芊想留下,无奈太姥爷也是一副犟脾气,坚决不肯,只得又回了大堂。
      不多久,太姥爷就端了饭菜出来。
      是龙井村的特色菜:马兰豆腐,野九菜炒鸡蛋,土豆竹笋汤。
      太姥爷只说乡下地方,没什么好东西。
      姜焕却赞不绝口,连吃了三大碗,罗芊芊也开了胃口,但吃的慢,显是几天没怎么好好吃饭,怕胃受不住。
      一顿饭吃的和乐融融,芊芊心情大好,期间跟太姥爷有说有笑。
      姜焕心里也觉高兴,终于又是原来的罗芊芊了,带她回老家来果然是对的。
      吃完了饭,天已不早,俩人按原路回去。
      姜焕有感而发:“太姥爷真是不简单。八九十岁的人,耳不聋眼不花,还如此健谈。”
      芊芊唇畔浮起笑意,说道:“你可别小瞧了太姥爷,听爸爸说,太姥爷当年是黄埔军校的得意弟子,后来还去过德国留学,现在村里来了德国游客,他总爱跟人聊上几句……”
      “这样厉害?”
      “还不止呐。他学成回国后入了国民党,听说后来军衔还不小,像是团长一级的……不过后来国民党败了,他解甲归田回来做闲人一个……”
      听罗芊芊说的轻松,其实彼此心里都知道,那段岁月该是极为挣扎极为艰难的日子,太姥爷必是个重情重意的性情中人,不然也不会死都要留守故乡的。
      他俩一路漫天交谈,信步而行,脚下甚是轻快。
      夜空上方月色分明,星光璀璨。
      姜焕心情极佳,挽住罗芊芊,一面走一面哼歌,像考试极不容易拿了第一的毛头孩子。一转过头瞧见罗芊芊目光炯炯地凝视自己,那眼里沉澈如海,深如漩涡,将他整个吸了进去。
      “还记不记得?从前我们也时常在月色极好的晚上,挽着散步,什么也不想,只享受星光闪烁夜风温柔,说一些海枯石烂的傻话。”罗芊芊抬头望住月牙,不禁心醉,“我原想跟你结束后,再无可能有这种时刻了,却没有料到老天待我这样好……现在我不怕一切困难……无论多天寒地冻,也有你的怀抱温暖如春是不是?”
      姜焕动情地拥住她,只愿这样一生一世才好。

      当天晚上罗芊芊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九点才起床。
      上午俩人去茶园随意逛了逛,又去了九溪十八涧。
      这天天空蓝的通透明澈,空气像新鲜的冰镇柠檬水沁入肺里,心底最深处如有清泉流过,让人直想歌啸。九溪十八涧是有名的景点,从龙井村进入,山连山,水连水,溪涧转折多变,峰峦回环曲折,水石相击,声如筝簧。
      俩人一路走去,都是赞不绝口。他们倒不是没见过这样的景致,许是闷在城市里太久,俩人恍然见了,兴致格外的好。
      枫杨蔚然成林,山谷密林里很是幽静。
      罗芊芊忍不住说道:“倘若能老死在这里就太好了。”
      姜焕只是笑,看她一脸的天真,又觉快乐无比,其实这种环境也让他有这样的想法,换了罗芊芊那就更加自然了。
      两人随意的瞎走大半天,直看见了溪中溪酒家才惊觉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姜焕拿过菜谱,也不熟识店里的美味佳肴,只问了服务生,粗略点了推荐的招牌菜:一品江鲜、莼鲈之思、水漫金山、野参鳖腿,又加了几碟小菜。罗芊芊连连喊停,他只当耳边风。
      店里服务生替他们二位摆上餐具,参上茶,正好撞见罗芊芊扭了姜焕一下,姜焕正喝茶差点泼在桌上,罗芊芊也不管,还冲服务生甜甜一笑,仿佛刚刚那坏事丝毫不关她事。
      服务生愣是傻站了几秒,又傻傻地回了罗芊芊一个笑,方才走开去。
      “刚刚扭我做什么?也不瞧瞧是什么场合,公共场合也许你打情骂俏?没规矩!”他倒是说的一板一眼,罗芊芊只差没喷出茶来。
      忙回他:“我才没闲情跟你打情骂俏呢,谁让你不听我的,点那样多菜,就两个人,铁定要浪费。”
      姜焕不以为然的答她:“我们又不是浪费不起。”
      罗芊芊还想说什么,却不小心掉了筷子,刚才那服务生忙过来替她换了。芊芊连连笑着道过谢,那服务生突地红了脸,怔怔地退开去,偶尔又偷瞄她。
      芊芊忽地压低了声音:“你说那人会不会是认出我来了?”
      姜焕只恨恨道:“你再对他笑呀!”
      她急道:“我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说笑,”姜焕看她真急了,才嬉皮笑脸的说道,“放心,你还没红到人人都认识的地步。人家,只怕是看上你了……”
      “怎么可能。”
      “谁让你没事对人乱笑。”
      罗芊芊恍然大悟:“哦,你吃醋!”
      姜焕也不否认,只说:“反正以后没事别对人乱笑就行,尤其是男人。”
      罗芊芊抬起头盯住对面那服务生,正经说道:“其实那人长的挺周正的——”
      姜焕瞪她。
      “身材也还行——”她不理他。
      姜焕暗怒,敲敲桌子,厉声警告她:“大小姐,你是不是不想吃午饭了!”
      罗芊芊见他真动了肝火,方才讪讪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过午饭,俩人又继续瞎走。
      中午时分,太阳暖洋洋的,山脚下薄烟淡霭,雾气烟岚,把螺髻峰的山峦涂抹上异常柔和的乳白色。
      他们瞎走了近一个钟头,后来竟快出了景区,到了九溪徐村。
      罗芊芊望住大片的田地,终于觉得累,席地而坐。
      姜焕却依旧意兴盎然,竟跑到人家田地里。
      田里正有一群人在收萝卜,姜焕也不管,自顾自地挖了一个,刮完泥,在溪边清洗下竟就吃了起来。罗芊芊眉头紧皱地看住他,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像嚼冰糖一样把萝卜嚼得脆生生响,有意把萝卜的清脆、多汁、香甜用响亮的声音渲染得淋漓尽致,逗引她的食欲和馋涎。
      “这萝卜很好!不糠——”他趁咽下一口时,推荐着递给罗芊芊一根。
      罗芊芊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过心里很是高兴,她觉得杭州的姜焕有说不出的人味,她又觉得表达的不准确,可是又不知怎样形容,反正很好就对了。
      “吃萝卜好!你没听过吗?吃着萝卜喝着茶,气得大夫满街爬。”
      姜焕有模有样的比手画脚,只逗得芊芊大笑,却还是摇头。
      姜焕见她摇头不吃,并不依,只跑过来抓她。
      罗芊芊吓一跳,赶紧逃开去。
      俩人打打闹闹的,眼看姜焕要抓上罗芊芊,却不慎被罗芊芊重重推了一把,“砰”一下砸进了溪里。
      看姜焕在水里挣扎落魄的样子,罗芊芊只拍手叫好。
      那里人却沉了下去,不见踪影。
      一时罗芊芊急了,大喊姜焕的名字,没人回她,她不再多想,一个鱼跃,没入水面,潜入水底,四下里寻找,终于有所发现。他双眼紧闭,沉在那里,似已无直觉。罗芊芊心底咯噔一下,身子顿时软下去了,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游过去,刚圈住他,却发现自己被反抱住,整个人裹在姜焕怀里动弹不得。
      他猛地一低头,就吻住了她。她挣扎,他却加倍辗转吸允她唇齿间的甘甜,吻的很深,叫她原本发软的身子只能无力的攀附住他。两人直到不能呼吸了才浮上水面。
      刚一靠岸,罗芊芊立马甩了姜焕一个耳刮子。
      姜焕拉她,她不理,只快步往前走去,姜焕再上前来拉,又挨了一掌。姜焕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生疼生疼。
      左右周围的人都看笑话,对罗芊芊喊道:“小姐,你这下手也太重了点吧。俩人闹闹别扭就算了,怎么打的这样厉害!”
      罗芊芊并不理会,依旧往前走去。
      姜焕气得大吼了一句:“罗芊芊!你给我站住!”
      罗芊芊倒真的站住了,回过头来定定地望着他:“第一个是因为你骗我,第二个是因为你吓我。”
      姜焕缓过神来,有所觉悟。
      她是太害怕失去他!
      姜焕走到她身边,低低的道歉:“对不起——”
      罗芊芊只站住不动。
      他搂过她,她也是僵硬的,似乎不肯原谅他。
      “你哭了?”姜焕不知所措的看住她。
      她泪如雨下:“你知不知道,刚刚我有多害怕?你太过份了,你怎么可以开这种玩笑……你明明知道,如今我只剩你一个人了……”
      他搂住她,只呐呐的不住道歉。
      再没游玩的心思,两人回了村里。
      回家后,罗芊芊呆呆坐在屋前的藤椅上,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了。
      姜焕陪坐着,脑中却一直想着该怎样让她开心起来,正巧路边一农夫牵过一头毛驴,姜焕恍若想起什么来,赶忙叫住农夫,两人低语数句,农夫留下毛驴拿着钞票走了。
      姜焕又去村里把那会吹竖笛的小孩叫了几个来。
      于是——
      音乐响起。
      一个大男孩骑着一头小毛驴缓缓出场。
      他梳着牧童辫,脸上还有小丑式的两团大粉团,嘴巴用口红涂成了香肠嘴。
      只见他俏皮可爱的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脸上表情很是丰富,嘴里哼哼哈兮地说唱着。

      我有一头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忽然一天心血来潮我骑着去赶集
      我有一头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罗芊芊看的目瞪口呆。
      姜焕不时地冲她眨眨眼,做出几个奇丑无比的鬼脸。
      罗芊芊终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姜焕开心的松了一口气。
      呼——
      大小姐终于不生他气了。

      逛了一天,很累,罗芊芊跟姜焕吃过晚饭小栖片刻就回了各自房间睡觉。
      可能是下午在九溪冻着了,毕竟刚刚进五月,天不大热溪水又凉,睡着不久罗芊芊就开始发烧,脑子浑浑噩噩的,一连做了好几个梦,梦里哭,现实里躺着也在哭。后来吓醒过来,浑身是冷汗,难受着去浴室洗澡,精神头不对竟滑了一跤摔在木质地板上。
      罗芊芊起床的时候,姜焕已有所觉醒,但不以为意,后来听见她摔跤的动静,正准备爬起来,却见房门被打开,她怔怔的站在门口。一刹间眼里像是闪过一丝光亮,若一道闪电划开沉寂的夜空。如水月夜下,她赤足踏在地板上,微风掀起白色睡衣,婉约清扬仿若月下仙子踏纱而来。她平时很少着白色衣裳,总说自己是邪恶分子,若是穿了白衣,那是玷污了它。可如今这一身,却哪里有半分玷污的影子。她一袭黑发垂下,宛若乌云流瀑,皓皓皎月下面容苍白,肌肤间无半点血色,但更显清雅绝俗,未施脂粉的素净,只让人觉得冰清玉洁寂寞如花。
      姜焕怔了好久才说:“怎么了?”
      罗芊芊抿了抿嘴,并不答话,怯怯地走到他身边,爬上床窝进他怀里。
      她在外面呆久了身子微凉,肌肤相触,姜焕只觉心上有一万只螃蟹在爬,暗自紧了紧喉结。又发现她伸过手来圈住他,按在腰上的指尖微微颤抖。
      她贴住他的胸,半晌才幽幽地说:“我梦见你死了,梦见你不要我了——”
      他恍惚觉得她额头很烫,拿手一冰,果然,只开玩笑的答她:“看吧,发烧了,你说胡话呢。”
      她没动静,心情像是很低落,姜焕有些担心:“要不我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她只说不用,又说:“你抱着我就好。”
      姜焕只得抱紧她,朦胧中又睡去,听见她呢喃。
      “……姜焕,我害怕……我只有你了……”
      “……不要离开我……”
      他还晓得答她。
      “嗯,我永远也不离开你。”

      天刚蒙蒙亮,姜焕就醒了过来。
      窗外雾很大,四下里静悄悄的,只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她像是睡的不好,眉头犹锁。
      罗芊芊发着烧只是浅睡,觉到他轻轻拨弄她额前的碎发,又抚上眉梢,她隐约醒转过来,只睁开一丝缝,朦胧瞧见他出神地望住自己,怔怔的仿佛怕失了她一般。
      她只觉困惑,但也想不出其他。
      姜焕瞧见她醒了,略微抱歉道:“吵醒你了?”
      她轻轻地摇摇头,只答不是。
      彼此没再说话,姜焕还是望住她,目光炽热,逗得她不由红了脸。
      他得逞地笑着拥她入怀,嘴贴住她耳畔,只软语:“刚刚我想了很久,你那样怕失去我……我们不走了好不好?我们不要罗氏,不要MISA,什么都不要,只我们俩个,我们俩个在这里呆一辈子好不好?”
      罗芊芊只觉他也说开胡话了,那么多东西,他们能说抛开就抛开么?
      姜焕见她疑惑地盯住他,刚抚平的额头又微微蹙起,不禁嘻嘻一笑,捏住她的鼻子,撇撇嘴道:“怎么了,吓住了?开玩笑你也信?”
      她忽地叹息一声。
      “其实在这里一辈子真是很好的……”
      她一句话,如一块砖头砸在他心上,又重重沉下去,暗不见底。

      再躺过一会,芊芊就起了床,给姜焕说是回自己房间睡去,却是出了家门独自去村里散步。
      天刚亮,朝霞满天,红日初上,月牙未下,独有的美景。
      罗芊芊只无目的地游荡。
      不知不觉,她已回老家三天了。
      打理完父亲的后事,姜焕说要带她出去散散心,她没有反对,于是他们就来了,抛下所有繁杂事来了这里。其实她对老家并没感情,也没记忆。
      不过现在不同,这里有跟爸爸息息相关的东西。
      日子刚刚入五月,天还是凉,她身上只一件单衣,逛得久了渐冷起来,望见村头有家卖烧饼油条的,买上一些就匆匆回家去了。
      刚进家门,瞧见姜焕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不禁纳闷,还未等她发问,姜焕接过她手里的早点,推她上楼。
      “赶紧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就走。”
      瞧见她一副不乐意的模样,姜焕歉然道:“对不起,不能陪你一个星期了,刚才助理给我电话,公司里出了状况对我不利,我必须马上回去解决。”
      遂又去大堂吃早餐。
      罗芊芊收拾完,走下楼来吃早点。
      但见他拿着一份单子又写又算,忙得不可开交,她闷闷地咬下一口烧饼,又呷一口豆浆,只不知什么滋味。

  • 作者有话要说:  唉
    三天没人留言了哟
    不是都看霸王文吧
    o(>_<)o ~~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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