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趁流年》浮光韶华

15、过年

　　依伊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模模糊糊想起前一天的情景，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完了完了，竟然真的喝醉了，天都亮了还没回相府，这可如何是好。

　　匆匆忙忙穿上衣服，打开门就往外冲。

　　小绿正在给花浇水，见依伊神色匆匆，惊道：“小姐，这么早你这是要到哪去？”又抬头看看天，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最近小姐可是常常早起来着。

　　依伊一看，熟悉的院子，熟悉的人，再回头一看连房间都是熟悉的，心里暗骂自己糊涂。看来是穆风把自己送回来的，想到送回的方式，又暗骂对方小色狼。冲小绿尴尬一笑，依伊说道：“哈哈，人有三急嘛。”

　　在茅厕里做样子的蹲了一会，依伊走出去。正好阳光刚从云层里钻出一个小角，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的光一漾一漾的。依伊满足的眯起眼睛，看样子偶尔的早起也不是什么坏事。

　　正午时分，小青从外面回来，招呼着小绿过去接她手上的东西，脸上带着一抹羞涩的笑。

　　依伊走近一看，都是一些竹子和花纸，随口问道：“你们这是要干嘛。”

　　小绿看她一眼：“小姐你怎么连这都忘了，过几日就是新年。到时未婚配的女子都要参加灯谜，这就是那天用的啊。”

　　依伊想起以前看电视里，灯会什么的都是元宵的产物，奇道：“那不是元宵才有的么。”

　　小绿比她更奇：“元宵是什么？”这个小姐，怎么老是会有一些怪怪的东西。

　　依伊愕然，原来这里连元宵都没有。和中国古代比起来，确实还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

　　依伊反正无事，便坐在石桌边看小绿小青做花灯，小绿挑了一个龙凤呈祥的花色，开始认真的编织起来。依伊喝了一口茶，露出一个微笑，到底是个小女孩，从来不肯安分坐上一刻钟的人，这时也安静起来。

　　招财呈大字形躺在桌子上，眯看眼睛晒太阳，依伊时不时拿一块糕点放到它嘴里。小青在做花灯的间隙抬起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一时只觉得心里暖暖的。本来以为卖到人家家里做丫头，多少都要吃点苦的，刚开始知道是给一个不受宠的小姐做丫头，心里也埋怨过。可是现在看来，这样的生活时时给人小小的幸福，又有什么不好。小姐虽然有时有点奇怪，却也是一个体贴善良的好主子。

　　见依伊喂着招财，自己的头也越来越低，慢慢放到桌子上去了。小青摇头笑笑，走到里屋拿出披风给她披上。再过几日便是新年了，一年的开始总要个好兆头，可不能生病了。

　　依伊半睡半醒间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披衣服，抬头看到小青，无意识地对她笑笑：“谢谢。”头一歪就就又睡去。
　　小青眼睛一红，这本来就是她们应该做的事，小姐越老是对她们道谢。而自己，是注定对小姐不起了，只希望这辈子能照顾着她安安心心过去也是好的。

　　入了夜，依伊正准备睡觉，那只丑鸽子又来了。依伊抽出竹管中的东西，这次居然有两张，打开其中一张：“依伊我徒，为师本欲今日教你习武，奈何实在有事太忙脱不开身。你先把下面这几句话好好领悟练习，对你将来练功大的益处。”

　　依伊想像那个人故作正经的样子说这些话，心里一阵发寒。又看到下面写着怎么坐怎么呼吸之类的，猜想这便是传说中的内功心法吧。

　　再往下看去，上面只有一行字：“另一张是你想要的及笄礼物，小财迷。”

　　依伊打开另一张一看，顿时睁大眼睛，居然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昨天只是随口一说，想不到他真的会一下拿出这么多钱，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出身。复又想到，这么大张银票他居然就这样放到一只傻鸟的身上，万一它被人打下来炖汤喝掉了怎么办。他到底是太不在意这点钱还是太相信这只傻鸟，败家子。

　　几日时光转眼即逝，大年三十那天起了个大早。依伊坐在铜镜前，虽然看不清脸也知道定然是有黑眼圈了，自己果然是天生穷料，自从一夜之间成了有钱人，睡都睡不安稳。

　　小青笑笑，拿起台上的梳子：“小姐，你是想要飞云髻还是结发髻？”

　　依伊很没形象的打了个呵欠：“随你吧。”

　　小青想来想去还是梳了个飞云髻，这种发式比较华贵，今天的场合也适合。梳好髻后，又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碧绿的玉钗帮依伊插上。然后拿出胭脂水粉，细心的为她打扮了一番。

　　一切完成，小青端祥片刻，见依伊面若桃花，眉眼间尽是一派纯然，赞道：“小姐，你真是好看。”

　　依伊笑，小青虽然现在年纪还小，却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假以时日，必定是个比自己好看大美人，而自己至多是清秀罢了。

　　卯时刚到，依伊便在小绿小青的陪同下往前厅走去。这时天还没有大亮，树影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摆摆，犹如一副泼墨山水画。偶有几只飞鸟从头顶略过，钻进树虽中便再不肯出来。只不时发出几声唧唧声，给这喜庆中凭添几分热闹。

　　一路向前，原本是漆黑的小径早就挂满了红灯笼。橘红色的光透出来，把整个相府笼在其中。

　　入得前厅，便听一阵笑声传来。小辈们差不多都到齐了，只有吕芬儿还不见人影。

　　见依伊进来，吕婉儿笑道：“四妹今日真是光彩夺目呢。”说罢，送上来自己的礼物。

　　依伊也从小绿手中拿过准备给她们的礼物：“大姐爱说笑，谁不知道大姐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吕婉儿今日着一身粉色长裙，头发也是精致的双飞髻，两枚淡紫色宝石钗斜插在头上，说是天人之姿也确实不为过。

　　莫白在角落里看着依伊，只觉得移不开视线。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以前那张脸，说美也比吕婉儿要差上几分。但一鼙一笑之间都是说不出的灵动，和吕婉儿站在一起，都要把吕婉儿的风彩盖住。这光彩夺目四个字，怕是不足以形容。

　　寒喧间，吕芬儿也走了进来，只是明显是匆匆而来，打扮得也并不出彩。更奇怪的是，她的眉眼间都透着一股疲惫。

　　吕婉儿见状又上前道：“三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依伊在后面笑，吕婉儿这个大姐，很多时候真的非常称职。

　　吕芬儿露出一个苦笑：“不知道为什么我娘昨晚不舒服，我一直照顾她，没怎么睡好吧。”

　　吕婉儿一听这话，神色间尽是担忧：“二娘不舒服？怎么都没听说，，叫大夫看了没？”

　　“没呢。”吕芬儿摇摇头：“娘总说过一下可能就好了，年关当下，叫大夫叫奶奶说晦气。”

　　婉儿正想再说什么，外面有人叫道：“老夫人，老爷，大夫人，二夫人到。”

　　一众小辈赶紧散开去站好，等长辈们进来一齐行礼：“奶奶，爹爹，大娘，二娘好。”

　　老夫人率先走进来，笑着叫大家免礼。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神色间也没尽是欢喜，就连那张苍白的脸，看上去都没有那么可怖了。

　　吕相和大夫人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个严肃一个温柔。只二夫人，脸色真的很不好，本来就尖尖的小脸看上去比平日更惹人怜惜。

　　见长辈都落座，一行人又轮流着上去送上祝词。长辈纷纷说了一些夸奖的话，然后送上礼物。

　　一系列动作下来，外面天早已大亮。一行人又起身，在老夫人的带领下往竹轩走去。

　　竹轩就是吕家的家庭饭厅，因为吕家的人平日都喜欢在自己的院落里解决温饱问题，所以这里其实很少用到。依伊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也是第一次进到这。

　　走进去一个，果然是名符其实的饭厅，整个屋子里只有一张长形的桌子，两边分别放着几把椅子，其余就再没其实它的东西。一行人进来的时候，桌子上的东西已经摆满。

　　老夫人和吕相分座两头，大夫人和二夫人在吕相的右首坐下，吕婉儿也在二夫人的下手落座。莫白在吕相左首坐下，吕可儿和吕芬儿也依次坐下。依伊这时候很聪明，等别人都座好了，自然就知道哪里才是自己的坐位了。

　　老夫人看她最后才落座，心道她是让着比自己大的，也满意的点点头。

　　依伊坐下一看，正中间的是她最爱吃的驴肉锅。古色古香的铜锅里装满大块的驴肉，驴皮。点缀着红白两色的萝卜，衬托得汤色更加的醇香。

　　老夫人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动筷子。依伊早就食指大动，夹起一块驴肉就往嘴里送，谁知道这菜看着没冒热气，其实还是很烫。依伊这时吐也不敢吐，吞又吞不下，只觉得苦不堪言。这时旁边有人送上来一杯水，依伊看都来不及看，忙端着一口饮尽。好不容易吞下了嘴里的东西，这才得空对身边的人说了句谢谢。

　　这边有人阴沉的答：“不用。”

　　依伊一听这声音，刚吞下去的肉差点又吐出来。转头往边上一看，顿时两眼发黑：“奶……奶。”

　　老夫人皱皱眉，刚才还觉得她懂事了一点，怎么一转眼又是这副德行。罢了罢了，今天是大过年的，暂且由她去了。

　　莫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满脸的哭笑不得。这孩子，到底是饿了多久了。

　　大夫人见二夫人脸色一直不好，夹了一块鱼到她碗里，笑说：“妹妹，这个鱼是桂花干蒸出来的，清淡又没腥味，你试一下。”

　　二夫人笑：“多谢姐姐。”夹着鱼就往嘴里送，突然又把筷子一放，剧烈的干呕起来。旁边早有机灵的丫头端上盆来，只是二夫人呕了半天，也还是什么都没呕出来。

　　大夫人见状，忙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给她倒了一杯水。二夫人接下喝了一口，眼见好了一点，一转眼又吐了个精光。

　　老夫人放下筷子，喜道：“看阿沁这模样，该不是有喜了吧。”

　　只听啪的一声，大夫人手中的竹筷掉到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圈一圈在屋里漾开。

　　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大夫人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勉强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要贺喜妹妹了。希望妹妹这次能一举得男，替吕家开枝散叶。”那藏在水袖中的手，却怎么样也止不住颤抖。

　　老夫人看着她惨白的脸，冷哼道：“你能这样想，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吕相也喜上眉梢，站起来叫：“来人，来人，快叫大夫。”

　　事情到了这里，饭是怎么也吃不了的了。依伊看了眼桌上的美味，含泪和它们挥别，便跟着众人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