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Chapter 1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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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过后很快便是新学期的开始。萨拉查照旧在每个周六晚上对哈利和德拉科进行额外辅导。随着他们年龄的增长，魔力也在逐步稳固，再加上他们持之以恒的练习，从前很难控制的魔法忽然变得容易了许多。他们越来越体会到其中的乐趣，并学会了举一反三。
萨拉查认为是时候教授他们一种较为危险的黑魔法，也就是莫林曾经提过的献祭魔法中的“入门课程”，【血肉祭礼】。
这是一个名字十分恐怖的魔法，哈利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就打了个寒颤——倒不是因为他害怕，而是他担心一旦他的教父西里斯知道他要学什么，很可能会直接杀到霍格沃兹对萨拉查发起决斗。
“虽然魔法的最终威力取决于咒文、魔力、制约、环境、辅助材料……但同一种魔法的本质总是相同的。献祭魔法的核心在于‘等价交换’，其中你所奉上的‘祭品’决定了你能换得什么。”
说话的是莫林，也是带领两个初次接触献祭魔法的小巫师入门的最佳人选——与精通诅咒的萨拉查不同，莫林最精通的是献祭魔法，他总能用最合适的代价换得他想要的结果。
“严格来说，‘献祭魔法’并不是黑魔法，这是一个中性的词语。很多魔法都可以被归类为‘献祭魔法’，譬如炼金术。炼金术的核心原理并非‘转换’——那是变形术——而是‘交换’。没有任何物质会无缘无故地出现或消失，你的付出永远与所得相等。同样的道理，在施展‘献祭魔法’的时候，你必须做好失去的准备。白魔法中的‘献祭魔法’往往以无生命的‘祭品’为主，而黑魔法则大部分都需要与生命相关的‘祭品’。”
莫林说到这里顿了顿，给了两个小巫师一点消化的时间，然后拿起早就准备好的一只老鼠。那只老鼠被装在透明的玻璃罐里，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最常见的献祭魔法用途是辅助，可以加强魔法的威力。”他说，为两人演示了一个普通的厉火咒。一人多高的黑色火焰眨眼就吞噬掉了作为道具的岩石。接着，他一只手平平托起玻璃罐。不见他有什么大动作，罐子里的老鼠突然爆炸，血肉碎骨向四面八方飞溅，顺着透明的玻璃缓缓流下。近距离看见这等惨状的哈利和德拉科都忍不住后退了半步，看向莫林——他以同样的方式用出厉火咒，只见地上忽地窜起将近六英尺高的火焰，用更快的速度吞没了另一块巨大的岩石。
“看清楚了吗？”莫林问。
哈利点点头，用余光瞥了一眼那只死状凄惨的老鼠。他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这一幕给自己的冲击感，问出自己的疑惑：“呃……老师教过我用蛇语施法，也能加强黑魔法的威力，好像……比献祭魔法更强一些？”
莫林把内壁溅满血肉的玻璃罐放回桌上，解释道：“蛇语确实可以加强黑魔法，因为比起人类和其他魔法生物所使用的的语言，蛇语更接近魔法的本质。有传闻说魔网的建立与蛇有关，所以一切通过蛇语施展的魔法都会得到加强。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哈利，这只是一只老鼠。”莫林屈指敲了敲玻璃罐的封口：“虽然是一只具有魔力的老鼠，但它作为‘祭品’能换得的力量十分有限。如果献祭的是一名强大的巫师，譬如我，可以用一个厉火咒烧掉半个霍格沃兹。”
这次是德拉科打了个寒颤——莫林用自己举例得也太顺口了。
莫林看见他惊惧的神色，友善地补充道：“如果献祭的是你，可能只能烧掉半个塔楼。”
德拉科：“……”
这个对比听起来很惨烈。
莫林被他的表情逗乐，额外多解释了一句：“有许多黑魔法具有危险的反噬性，厉火咒就是其中之一。这种‘反噬’，也是‘献祭’的一种。巫师本人是非常具有优势的祭品，这就是为什么黑魔法失控时往往比平时威力更大。如果你在自己使用时不幸被它吞噬，那么恭喜你，你可以一举烧掉整座塔楼。”
德拉科：“……”
哈利别过头去忍笑，被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德拉科清了清嗓子，换了话题：“莫林……教授，黑魔法中的献祭魔法必须剥夺生命吗？”
“好问题，答案是否。”莫林不再逗弄自家小辈，顺着他的意思继续教学：“与生命无关的祭品包括宝石、矿物、金属、甚至是阳光。而与生命有关的祭品范围要狭窄一些，大部分都是取自魔法生物的材料和灵魂，也包括巫师本人。所以，你们首先要学的不是怎么在每次施展咒语前都杀一只老鼠，而是如何利用自己的血液来施咒。”
“……自己的血液？”
“巫师富含魔力的鲜血是一种很好的材料，虽然比不上魔法生物，但获取非常容易，尤其是自己的。而在同等条件下，相比他人的血液，施法者本人的血液更为有效。”莫林警告道：“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要轻易使用其他巫师的鲜血。许多巫师为了防止自身血液被利用，都会定期在自己的血液中混入某些东西。这些东西于他们自己而言无害，但如果有人取得他们的血液来施展魔法，就会造成可怕的后果。这也同样适用于预防被诅咒。”
为了加强警告的效果，他举了一个极端的例子：“我的老师，萨拉查，曾经借由对方的鲜血对一位强大的黑巫师施展过威力最强大的诅咒，将他彻底从世界上抹去。他是我们那个时代最精通诅咒的黑巫师，但作为代价，他仍然休养了数月才恢复魔力。”
哈利和德拉科都大吃一惊。尤其是德拉科，他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个黑巫师是谁？”
“我说不出。”莫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老师将他的所有痕迹都抹去了。他的过去再没有一丝痕迹，而他也不再拥有未来——没有人能再留下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即便是无法消除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这是老师自己发明的诅咒，一共被施展过两次，被抹去的两个人等同于从未存在。”
这下两个小巫师的脸色全变了。他们很难想象这样的事——虽然大多数人在死后也同样什么都留不下来，人们对一个普通人的记忆至多维持一百多年，但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实在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而且……
“……为什么要耗费这么大力气‘抹去’一个人？”哈利不解地问。
想让一个人消失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萨拉查一定要选择最极端的那一种呢？
“我不清楚，这件事恐怕只有老师自己清楚。”莫林摇头。这个话题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失神地注视着虚空好一会儿，才低声答道：“但我猜，他是为了逆转某件已经发生的事。”
时间从来无法被逆转，没有人能改变过去，一切已经发生的事都是注定的。但萨拉查通过这个可怕的魔法钻了空子，他‘抹去’了某个人的存在，于是那个人曾经做过的事便不复发生。在他的魔法生效的那一瞬间，世界便被彻底改变了——也许全世界只有萨拉查自己还记得他真正要‘抹去’的是什么。
但这个魔法显然不是万能的。如果真的能将一个人做过的所有事全部‘抹去’，那萨拉查第一次诅咒他的父亲时，岂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出生？
房间陷入死寂。哈利和德拉科的思维都不受控制地飘远了，猜测究竟什么样的事情值得萨拉查耗费如此巨大的代价——失去数月的魔力，这对一个‘恶名远扬’的黑巫师来说，无疑是一场赌上生命的冒险。
更了解萨拉查的莫林隐隐猜到某个可能。那太过不可思议，他甚至不敢把猜测说出口。
——萨拉查的某些“习性”与羽蛇类似。魔法生物无法容忍自己的领地里存在任何隐患，放在萨拉查身上，便是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清除掉自己周围的威胁，所以当年他才会提出拒收不知底细的麻种小巫师。但唯有一人能让他破例，就是戈德里克。在莫林看来，这个男人堪称在萨拉查的底线上跳舞，换成任何一个人都早该死去，可他的老师却总是为了戈德里克一退再退。
如果有什么能让萨拉查不惜付出身陷险境长达数月的巨大威胁……
哈利的声音打破了莫林的思绪。
“当我们学完献祭魔法，是不是也会开始学习诅咒？”
“……如果那时候你还活着的话。”莫林开了个玩笑。
与白魔法不同，黑魔法从来没什么‘循序渐进’。即使是一个刚拿到魔杖一天的孩子也能施展出诅咒，但想要完美地控制住它，即便是沉浸于钻研这类魔法几十年的巫师也可能失手。这也是为什么萨拉查不亲自教授他们献祭魔法的原因——他习惯把这两种魔法结合使用。如果按照他的习惯，初学的巫师稍有不慎就可能把自己咒死。
德拉科看出了哈利问这个问题的原因。他眉毛扬起，故意问道：“你想跟老师学习能将人‘抹去’的诅咒，用来对付那个人？”
哈利的神态变得不太自然。
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他能学会最高深的诅咒，哪怕只抹去一件事……
莫林看出了他在想什么——毕竟哈利至今都没能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他把一只手放在哈利肩上，直视着他的眼睛，警告道：“所有涉及时间的魔法都会造成严重后果。涉及的时间越早，后果便越不可预料。无论老师想要‘抹去’的是什么，必然都发生在接近施法的时间点，所以涉及到的影响尚在可控范围。如果你想抹去十几年前的某件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哈利：“……你不会喜欢结果。”
哈利张了张口，最后只挤出一句话：“我知道了。”
……
一直到课程结束，哈利的情绪都不太高。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任由沉重的脚步把他的身体拖回格兰芬多塔楼，然后一双突然从旁边伸来的手把他拽进了休息室。哈利被吓了一跳，险些没克制住发动攻击——幸好他及时发现那双手属于罗恩。
“罗恩——你还好吗？！”他受惊地看着罗恩涨得通红的脸，那看起来跟他的头发一样鲜艳：“发生什么了？”
“我很好，我好极了！”罗恩怒气冲冲地说，拖着他穿过嘈杂的休息室，来到一个角落。哈利发现他的朋友们都聚集在这里，包括不知怎么混进格兰芬多休息室的戈迪。不等他弄清楚，罗恩就把一张报纸怼到了他鼻子底下，摇得哗啦哗啦响：“看看这个，我怎么会不好，哈？我好得现在就能让那个可恶的女人吃下十磅鼻涕虫！”
哈利废了点力气才从挥舞手臂的罗恩那里把报纸夺下来。他扫了一眼标题，丽塔的名字让他皱眉——在过去的一个月，这个女人似乎盯上了他，恨不能替他预订全年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头条。在她的笔下，哈利时而是自小缺爱所以渴望长辈夸奖的可怜孤儿，时而又是傲慢自大自以为是的救世主。起初哈利还会愤怒，但现在他已经学会了把那些报道当做笑话看。
这一次他意外地发现自己从主角的位子上退了下来——报道花了很大的篇幅来抨击他的每个朋友，力图证明伟大的救世主是个交友不慎、无法拒绝别人对他伸出的手的小可怜，以及阴险狡诈、小小年纪就学会笼络手下的未来二代黑魔王——这样自相矛盾的话成功逗乐了哈利，他甚至短暂地忘掉了刚刚那些沉重的思考。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头号簇拥者”，问道：“所以？”
“所以？！”罗恩看起来快要被他轻描淡写的态度气死了。他用手把报纸拍得啪啪响：“瞧瞧她都说了什么！她把你、把我们当成了什么？！梅林啊，你应该控告她诽谤！还有萨拉！”
突然被点名的萨拉回以状况外的眼神。
报纸边缘在罗恩手里扭曲成一团，丽塔的照片为此发出了尖叫。他瞪着那张快被揉碎的照片，还有旁边那些闪烁发光的加粗文字，气得发抖：“她把你称作‘可疑的密室继承者’、‘救世主身边的炸弹’、还有——”他涨红的脸扭曲了一下，才吐出剩余几个单词：“——‘神秘人的秘密眼线’！”
萨拉：“……”
在他背后，戈迪无声地从扶手椅上滑了下去。
对于奇怪且糟糕的名声，萨拉向来接受得很好。就算每个人都从现在开始称呼他为‘史上最友善的黑巫师’，他也不觉得这有什么。
哈利的屁股还好好地坐在椅子上，但他的身体正在无法自控地前后摇晃，忍笑忍得快把肋骨憋断了。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跟戈迪一起放声大笑，抱着肚子在椅子上滚来滚去。
“你们——”罗恩愕然地看着两个笑得活像癫痫发作的人。
“抱歉，抱歉……”戈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如果她愿意开放投票，我想给‘暗夜毁灭者’投一票，或者‘邪恶预备役’……”
刚刚努力坐起来的哈利又一次捂着肚子栽了下去。
罗恩发出一声气恼的大叫，看样子很想对他们施加恶咒。
“你们怎么还笑得出来？！”尖锐的声音替罗恩说出了心里话。赫敏大步走来，手里同样抓着一张报纸。她看起来也气得不轻，就像一头被入侵了领地的发怒狮子。她走到桌边，把手里的报纸重重地摔在上面，回头瞪着躺在地上的哈利和戈迪。
“听听她是怎么说的——‘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姓氏。莱克兰奇家族的巫师从古至今向来以遭受离奇厄运而闻名’……哈！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背下了一千年来所有著名魔法事故的案例，从来没有一位受害巫师姓‘莱克兰奇’！”赫敏怒气冲冲地质问在场的每个人：“你们听说过吗，嗯？”
哈利和罗恩都飞快地摇头，生怕自己慢了一秒就被气势惊人的小女巫从窗户里扔出去。而戈迪，他真的努力克制了，才能不在这种时候笑出声。
“我们必须给她个教训！”赫敏不容拒绝地宣布道。
罗恩积极响应了她的话。两个小巫师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仇敌忾，这让他们在圣诞舞会后变得有些僵硬的关系恢复如初——罗恩的神色忽然有些不自然，他的脸红得快要爆炸，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着扶手椅说道：“我们——呃，应该有个计划，确保她不敢再乱写东西！”
“没错！”赫敏从报纸下面抽出了笔记本，在最上方写了大大的【复仇】，用力程度甚至划破了纸张，让罗恩倒吸一口气——他很少看到赫敏气成这样。
“冷静一些，孩——朋友们。”戈迪从地毯上爬起来，拍了拍两个小巫师的肩膀：“这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些编造的谎话，我们都知道真正的你们是什么样的人……看看哈利，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不是吗？”
哈利点点头：“我赞同你的话，但是——”他看了看戈迪，然后又看了看萨拉，最后看向罗恩和赫敏。他伸出自己的手，悬在笔记本上方：“我不在乎她怎么说我，但她确实不该动我的朋友。”
“一起吗？”
罗恩和赫敏都伸出手压在他的手背上，用行动代表了自己的立场。
戈迪好笑地摇摇头，把自己的手也盖在上面，还不忘用另一手把萨拉的手也扯过来压在最上方。
“我觉得这样也挺有趣的。”戈迪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一直很想给那些家伙一个教训。不过你知道的，我得维持自己‘光明正义的格兰芬多’形象。”
毫无形象负担的‘黑暗邪恶的斯莱特林’眼中流露出笑意，评价道：“幼稚。”
“彼此彼此。”戈迪看着他送开手后依旧牢牢压在自己手背上的右手，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作者有话说
第152章 Chapter 1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