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转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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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小娃娃，你可让老人家我开眼了，中了孔雀翎都能没事，连药都没喝几付，还半年都没吃没喝的，就是龟息大法再厉害的人也做不到啊，喂，要是可以的话，让老朽我稍微研究一下你，那可能造福苍生的……”
“老头，你就别想打我的主意了，四个字，想都别想，还有，你叫谁小娃娃呢？”
“唉呀，小娃娃好大的架子啊，好好，叫阁主总成吧？”
青姨看到顾惜朝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时，什么也没说，只冲上去一个劲地拥抱他，甚至用牙咬他的肩和手臂，疼得顾惜朝边躲边喊：“青姨！你干什么啊？很痛啊！”“你也知道痛啊？知不知道青姨的心有多痛啊？你以后再想豁出命去之前，能不能想想你青姨我啊？”青姨说着竟带上了哭腔。
“青姨，是我不好，我，下次我一定会先想想你，行吧？”
“没有下一次了！”
戚少商一步上前来：“青姨，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的。”
“你说的啊，你会保护惜朝罗？”
“……是！”
“好！他再有事，你可要小心你的小命了。”
“青姨，干嘛只唯他是问啊，我也会保护顾大哥的。”岳飞也不落于人后。
“好，也算你一个。”
还有人想要表态被顾惜朝拦下：“少来，我自己会保护自己，你们别瞎折腾了，而且我们现在还有正事呢，金人转战京城了，我们也要转移阵地才行。”
“惜朝，你这就要去京城吗？你才刚好。”
“青姨，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得很，况且有这么多高手一道，你还不放心吗？”
“我什么时候能放心啊，只是，只要是你选择的，青姨就会把心都放在上面，一心一意帮你。”
两人相视而笑，无需千言万语。
原来，金人在江南的布置被汐月阁破坏，想要重来已是不可能的事，于是便转向京城与北方之地，那是他们的大本营，甚至许多朝中势力也与他们有瓜葛。顾惜朝听戚少商大略汇报了一下这半年来所发生的事，心中差不多有了数。如今六扇门失去领头龙，朝庭主战派痛失主力，金风细雨楼又在六分半堂等江湖□□的围攻之下危在旦夕，以前这黑白两巨头始终平分秋色，如今而六分半堂突然如此嚣张完全是因为获得了朝中势力的全力支持，而这个势力并非来自以六扇门为首的主战派，也非来自亲辽主和的蔡京一党，而是一个如今在朝中同样能呼风唤雨，且在各派系间左右逢源的‘有桥集团’，其表面上的首领为内侍米公公――米有桥，而实际上的幕后领袖却是人称‘谈笑袖手剑笑血，翻手为云覆手雨’的神通候――方应看。
金风细雨楼的军师杨无邪整合的材料上概括道：神通候方应看，武功深绝，城府难测，无信无义，却不愠不躁，其外率真谦恭，进退自如，其内傲视天下，善忍耐，伺机而动，一击必中，既讨人喜欢又令人迷惑。此外，还极善于经营，康概于收买，是各个权贵眼中的财神爷。
杨无邪看人果然细致入微，当年顾惜朝还是权相女婿时就听说过这个方应看，他的人格的确如杨无邪的报告所说，是个十分复杂的综合体，自己以前虽然也是个野心勃勃，不择手段绝不亚于他的人，但绝对没有他的圆滑及弹性。那时的自己，说得好听是坏得光明磊落，说得不好听，就是横冲直撞，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傻瓜。方应看的野心是明确而有计划的，而自己的野心，只是对时代与世事的不满的幼稚表现，现在想来有些可笑，还好，自己还有看清自己的机会，只有当心真正高远了，一切才能尽在掌握。
顾惜朝手中握着从京城杨无邪那里刚发过来的关于方应看的材料，心下沉思。以前的方应看还没有如此锋芒毕露如此嚣张，那时他就注意到这个人其实跟自己着实有些相像，也预感到此人的心中，必定不只是富可敌国，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野心，而是取而代之，意在整个天下，如今看来，他所料不错。说实在的，顾惜朝本人对方应看想篡夺天下的野心并没有什么反感，毕竟以前自己也是那样想的，而且他敢肯定，大宋在方应看这样的人手中，至少比在赵佶这样的人手中会强一点，只是，这种‘强’是暂时的，因为在不择手段的人手中，任何东西都可以为私欲而牺牲，为私欲而毁灭，包括国家，包括文化，包括人性，顾惜朝对此深有所感，所以从长远来看，这与自己想要保护的东西仍是相冲突的，更何况，现在这个方应看和金人共穿一条裤子。
“大当家，杨军师发了多少次信催你回去领导金风细雨楼了？”
“很多次。”
“你倒坦白，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责任感了？”顾惜朝故意打趣地问。
“我以前就是太有责任感了，差点错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所以，现在也想任性地为自己活一回。”戚少商却是认真地看着顾惜朝的眼睛说的。
顾惜朝听了轻笑了一下，似乎是戚少商在向自己的生存方式靠拢，自己却是想要尝尝他所谓的侠义，也罢。
“那现在该回去了吧？”
“有惜朝你陪着，我还有什么犹豫的。”
‘有桥集团’暗中勾结各州县商贾操纵天下油、米、盐、布、铁的交易，富可敌国，只是他们也没料到会冒出个汐月阁，与之分庭抗礼，加之边镜战事，各人自危，大量民众南迁，人力、财富随之涌入江南，一直以来北方做大的局面早已倾斜，如今汐月阁又几乎掌控了江南经济的六成。
“所以，瀚海，丘泽，你们在江南的新任务，就是尽量牵制和收并与京城‘有桥集团’有关联的一切商业形式，力求冻结他们的资金流动。风天，云雷，你们的任务是协助她们，并阻碍‘有桥集团’的漕运，总之，不管用任何手段都可以，只要奏效”，说到此想起什么似的转头望了望戚少商，他果然在看着自己，于是又补充道：“当然，不得滥杀无辜，要多从大义与人心着手，明白了吗？”
“是，绝不辱命！”众人答得是斗志昂扬，众志成城。
顾惜朝再看向戚少商，他果然笑得像个大孩子。
“朱雀，岳飞，你们跟我们一同上京。”
“太好了！顾大哥，听凭差遣！”岳飞的兴奋难以掩饰。
“那，青姨，江南只能是又由你打点了。”
“放心，我也算是老手了。”
“既然如此，那眼下有件事是要立即着手的，尽可能暂停往京城的货物运输，特别是粮米油盐。”
“惜朝，这怕不行吧，”戚少商一听便开始担心：“这样京城定会大乱，朝庭就不管他了，可民以食为天，那些老百姓可怎么活？再说粮米不运走要怎样处理啊？”
“大当家，你先听我说完，汐月阁的力量怎样也不可能完全断绝运输，所以京城仍会得到最低限度的供给，汐月阁以常规价买进粮米，再以便宜的价格卖到粮食欠收的地区，甚至可以在受灾的地方开仓放粮，同时尽量切断对京城的高品质食材的供给，把这些以便宜的价格买于江南各地方的势力与权贵，一来收拢人心，二来，有助于牵制‘有桥集团’在江南的势力。‘有桥集团’再厉害，毕竟力量还未能深入江南，一旦入了京便是他们的地盘，我们只能拿我们的长处去对他们的短处，所以我们得先创造一些有利条件做筹码。就像你说的，民以食为天，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而这一切只是暂时的，一旦我们获得先机，我会马上传信，恢复商运正常。”
戚少商听完眼中不免放光：“惜朝，你果然精得很，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豁然开朗了，只是，汐月阁有今天的地位不容易，这样做很冒险吧，你刚才说的可都是些赔本买卖啊。”
“青姨，你怎么看？”
“从全局来看，我觉得惜朝你的策略很好，至于损失的部分我们自有办法再从贪官权贵那里再倒回来的，就交给我们吧，我会尽全力实现这一切的，别担心赔本，别忘了我们背后有很多杨家人在支持，我们努力至今，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青姨……”
“别说谢，要说谢的是我，惜朝，谢谢你让青姨能活得有滋有味儿。”
两人再次相视而笑。
“青姨，还有那块‘冰炎’就拜托你了，看能否借此打探到我爹娘的线索。”
“你放心，我比你还想找到姐姐呢。”
当晚，把酒饯行之后，戚少商与顾惜朝又坐在屋顶喝酒。
“惜朝，你知道吗？感觉只要有你在，所有事都能搞定，让我觉得很有干劲。”
“是吗？白天还担心汐月阁会赔本呢。”
“那，嘿嘿，那是当然的，毕竟你一声令下，便会牵扯无数人……”突觉失语，转睛看顾惜朝。
顾惜朝斜眼瞄着他：“怎么，对我不放心？唉，没办法，谁让我顾惜朝生来就是叱咤风云的料呢？不过，这回不是和你一起吗？”
戚少商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也眼中放光地道：“你放心，绝对盯紧了你，让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把我看好了。”
看着如月下清辉的顾惜朝，戚少商不自觉地道：“绝不让你离开我。”
运河之上，还是来时那条船，外表却已改装过了。
“顾大哥，我们不是急着进京吗？干嘛行进得这么慢？好象是在游山玩水。”
“我们是在游山玩水啊。”
“啊？”
“岳飞，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们在江南的布署需要些时间来实现，再说，靠近京城的途中，你戚大哥也可以顺便去各处风雨楼的分舵做一些布置，以配合我们以后的行动。”
“是说搬救兵吗？”
“不是，是叫他们先按兵不动。风雨楼总部的情况不太妙，京城又是‘有桥集团’的地盘，又与金人联手，这次看来是来真的，想扫平道路，所以，在我们还没完全掌握情况之前，先避其峰芒。”
“啊，我明白了。”
顾惜朝听到空中的鹰唳声，抬头看了看天空道：“看，青羽来了，它可是最好的信使。”
然而，这次青羽带来的并非好消息：六扇门无情受袭，冷血拼上性命救他。
“冷血死了？”
“嗯，无情的暗器冠绝天下，冷血的剑术只怕与大当家你不相上下，如此可见对方阵仗一定小不了。”
“信上说铁手和追命正在追查，可我担心他们也会有危险，依我在京城所知，方应看一人便可轻取四大名捕中任何一个，他若出手倒用不着什么大阵仗。”
“他毕竟是候爷，明着出手的机会不大，那完颜晟手下高手多的是，能杀得了诸葛，自然也能杀得了无情。”
“我们是不是要加紧些了？”
“嗯，我们也磨蹭得够久了，现在起全速赶往京城。”
这夜船泊于南京应天府，预计大约后日由汴河入汴京。
“惜朝，还不到一个月，江南那边就已经实施得差不多了，汐月阁的行动力果然很强。”
“嗯，我已让铁手和追命详细调查汴京粮米的情况，特别是朝阳门和宣化门之间的汴河两岸所集中的大量仓库，看看是否达到了预期效果。”
“惜朝，我对你有信心。”
“少商，这次怕又要把京城弄个天翻地覆了。”
“没事，这次我陪你。”
两日后，顾惜朝与戚少商便坐在了金风细雨楼内，铁手与追命也赶来汇报情况。
“朝朝啊，你真是料事如神，你们的船果然一入汴京就遭到了偷袭，还好你们在应天府就悄悄下了船换骑马了，他们扑了个空。”
“那你跟踪他们可成功了？”
“那还用说，我是谁啊？我可是轻功天下……”
“说重点。”
“啊，呃，那个，他们没回去神通候府，也没去金使驿馆，倒是没入了八仙楼。”
铁手马上补充道：“八仙楼明里跟谁都没什么关系，暗中其实是‘有桥集团’的产业，而金使驿馆离那里只隔一条街。”
“惜朝，接下来我们如何打算？”
顾惜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而问杨无邪：“杨军师怎么看？”
杨无邪站得很直，表情平静，以前他对顾惜朝并没有好感，总是时刻提防，如今，他的眼中却已没有了那时的鄙夷，他直视顾惜朝道：“风雨楼之所以被六分半堂逼于下风，是因为他们背后如今有‘有桥集团’甚至是金人的全力支持，搞垮六扇门和金风细雨楼，为方应看夺取政权扫平道路，如今童贯在边疆领兵，蔡京又暂时被卸职，宰相王黼又是个草包，方应看这些年来敛财聚富，打点收卖，路已经铺好了，对他来说，再没比这更好的时机，金人在江南失意，如今跟他是一拍即合，所以六扇门和风雨楼才会处于劣势。说实话，方应看与各方权贵交好，又会讨好皇帝赵佶，深得其信任，我们如今是双方实力相差悬殊，鄙人暂时也是一筹莫展，希望顾公子能不吝赐教妙策良计。”
“杨军师相信顾某人？”
“楼主相信顾公子，杨某自然相信，况且，杨某也是姓杨的。”
顾惜朝和戚少商一听，才恍然想起，是啊，这杨军师也是姓杨的，莫不是也跟杨家人有关？怪不得态度跟以前不一样呢。
追命耐不住了：“唉呀杨军师，你说了这一堆跟没说一样嘛，还是看朝朝有什么好主意吧。”
“唉，要是能准备比对方更强的力量，任何一个指挥者都愿意，没人喜欢无米之饮，总是要为良计妙策而想破脑袋。”
“啊？朝朝，不会连你也没办法吧？”
“你那什么表情？我又不是神仙。”
“顾大哥，”岳飞开口了：“听说那个方应看武功奇高，又养了很多高手，暗杀怕是行不通。”
“没错，那个完颜晟的功夫也是深不可测，实际上，现在被暗杀的反倒是我方的人。”
“那他们还有什么敌人吗？”
“岳飞，有长进啊，除了这方面你还想到什么突破口吗？”
“嗯，……”岳飞这段时间以来非常注意磨练自己，每每顾惜朝处理事务，他都会仔细留意，细心听取，再在心中自我研磨，如今，他知道事态重大，光凭武功是绝对不行的，沉思了一会道：“顾大哥，你常说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策，如不能力敌，只能智取，敌和则分之，是不是可以离间方应看与众权贵，或是金人的关系呢？”
“不错嘛岳飞，长进不小。”顾惜朝一直以来都有留意对岳飞的引导。
“可是惜朝，他们现在利益相合，要挑拨可不容易。”铁手道。
“只要他们之间只有利益，就一定能找到间隙。”
“那你打算如何？”
“追命，你们汇报的情况可是属实，没有夸张吧？”
“朝朝你放心，我们和朱雀一起调查的，绝对没瞎话，那些仓库有一半都空了，方应看这段时间为他底下生意的事忙得很呢，恨不得自己跑去江南，可惜现在他正好被他自己在京中的动作给困住，近水救不了远火啊，最近粮价飞涨，民心不稳，皇宫里也闹开了，那些高官权贵没好东西吃，那哪受得了，倒是那皇帝赵佶，更关心他的‘花石纲’运不到，真是败家子。不过朝庭也已经派出南下钦差了。”
“很好，钦差好搞定得很，反正江南那边会把大部分责任推到方腊义军余党的身上，朝庭大军早已回撤，地方军根本是吃干饭的，让他们去好了。总之，我们的筹码刚刚好，另外，我们还得借用一下蔡京一党的力量。”
“什么？朝朝，这样行吗？那姓蔡的可一直是我们的死对头。”
“没事，他们是亲辽派，如今也是方应看和金人的死对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嘛。”
“那好，我听你的，反正我老早就打定主意听你的没错。”
“那，少商，蔡京那头由你负责，我要去会会那个方应看。”
一声‘少商’叫得戚少商心里舒服透顶，然而听在铁手耳里，却让他心里一阵阵发凉，为什么每一次的先机都让戚少商先占去呢？好不容易盼到惜朝没事，转头间他却已经直呼原该是他仇人的人‘少商’了，他们竟已如此亲密，再看戚少商，眼底都溢满了笑意，此情此景只让铁手一言不发怔在了那里。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转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