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最初（女尊）》兰岚

21、21.劝慰

　　过年了。
　　叶若曦一身鲜红色的衣服，配合着他那精致可爱的笑脸，整个人真跟那玉娃娃一般，无论是谁见了都想要抱起来，狠狠的亲上几口——这孩子，真真跟传说中的小仙女儿似的啊！
　　不过这样的待遇在叶若曦看来可更像是一种痛苦——两世相加，他好歹也有四十岁了好不好？可不仅仅是四岁！
　　……好吧，他确实只有四岁……
　　再次被人抱起的叶若曦无奈的承认了这一点且反抗不能——因为抱起他的人是闵景谦……
　　“曦儿真是太可爱了！”闵景谦照例将自家干女儿——虽然她知晓叶若曦是男子，但因为莫轻凡叮嘱过，她还是拿叶若曦当女儿来看的——高高举起，笑的极是爽朗，“曦儿这是想去哪里啊？”
　　当然是去找个人少且不会被随便抱来抱去的地方！
　　叶若曦暗暗腹诽着，却乖乖的回答：“我去找云姐姐，过年了，爹爹让我喊云姐姐一起去吃年饭。”
　　“澄云么？”闵景谦挑了挑眉，带着几分感慨开口，“那丫头，当真刻苦——我说曦儿，别看你天分比她好，可你若是不用功，很快就要被人给拉下啦！”
　　“云姐姐好厉害的！”叶若曦睁大眼睛说——莫澄云的厉害，她只怕比闵景谦更清楚！不过，这辈子的王珂似乎更用功了呢，也不晓得她们两个之中到底谁更厉害了。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挑的！”闵景谦得意洋洋——莫澄云越优秀，岂不是说明她越有识人之明？再加上闵景谦对这个冷清却知恩图报的女孩子印象极好，心情就更加的好了。
　　“好啦，我要去找十七姨，你去找澄云吧。”得意过后，闵景谦把叶若曦放下，“不许去打扰你义父，他累了要休息，知道吗？”
　　在莫轻凡刚收了莫澄云为徒之后没多久，闵景谦就成亲了，当时叶若曦还去来着，也亲眼看到了自家义父——清清秀秀温温婉婉，叶若曦很喜欢他。
　　“哦……”拖长声音应了一声，叶若曦做了个可爱的鬼脸——真是的，他不就是觉得义父有孕，不会随随便便抱他才多去了几趟嘛……

　　“云姐姐，过年了，你也不休息一下？”一路小跑，叶若曦很快就到了演武场——在这里找莫澄云，准没错！
　　果然，空旷的演武场上，小小的身影一丝不苟的在练着拳，就连叶若曦的呼唤都没有听到。
　　叶若曦托着腮，静静的坐在一旁等。
　　每一招每一式都一丝不苟，每一拳每一脚都全神贯注——莫澄云的脸上带着丝丝汗渍，全副心神都集中在自己所练的武功上。
　　单论天赋而言，莫澄云只不过比普通人好上一点，和前世的叶若曦相比都略有不如——这是在莫轻凡为她摸骨测验的时候说的，只不过莫轻凡也说了，练武之人，首重心性，根骨倒在其次。
　　莫澄云刻苦认真的性子极得莫轻凡欣赏，更何况，莫澄云还曾经当着她的面教训了王珂一顿？
　　所以，莫轻凡对这个弟子也是极为重视的。
　　莫澄云也没有辜负莫轻凡的这份重视，她虽然根骨不算上佳，可悟性却是惊人的好，无论什么知识，都不需要莫轻凡讲第二遍，自己便能由此及彼举一反三，甚至她有时候还能提出来让莫轻凡也眼前一亮的见解来！
　　这份见识，就算比之叶若曦也是不遑多让的。
　　莫轻凡真是做梦都要笑醒——她这两个徒弟，哪个不比那徒有其表的王珂强？
　　想到这里，莫轻凡对闵景谦也就更好了，具体表现为，指点武功……

　　没有打扰莫澄云练武，叶若曦就静静的坐在演武场边，看着这位未来的无心侠女。
　　为什么叫她无心侠女呢？
　　叶若曦挑了挑眉，想起了久远的回忆——似乎是为了，拒婚？

　　何玉芝的表弟，也是一个出了名的美人儿，不晓得在哪里见了莫澄云，就此芳心暗许不说，还相思成疾——王珂知道了这事儿，她兴冲冲的打算做媒，却被莫澄云一句“没兴趣”噎了回来。
　　那少年在听得莫澄云的拒绝之后，又羞又悲，病情加重险些不治，王珂再度去找莫澄云，希望她能够去探望那少年的时候，莫澄云依旧拒绝了——叶若曦至今还记得，王珂在向自己抱怨的时候那一脸气愤的表情，还有那句“眼见着一条生命消逝，你居然无动于衷？你到底有没有心？”的责问。
　　莫澄云的回答是怎样的？
　　哦，是了——她说，既然不能接受，又何必给人希望？
　　莫澄云到底没有去看望那少年，而他也没有死——后来，那少年成了王珂侧夫……

　　有些恍惚的想着那些久远的记忆，叶若曦唇边不自觉的挑起一抹淡淡的带着几分悲伤的笑：如果做不到，那干脆就不要给人希望……
　　王师姐她到底，还是太心软了啊！
　　因为心软，所以无法对何玉芝的事袖手旁观，哪怕是知道，何玉芝和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都是何玉芝主动的，她也没有强硬拒绝……
　　她说，她没法子眼看着何玉芝死——所以，便要他退让？便要他伤心？只因为他比何玉芝坚强？
　　何玉芝没了她，会死，所以她不能丢下他——那么，就应该丢下他么？
　　一滴泪，静静的从叶若曦脸上滑落——他真的不知道，原来坚强也能成为他被抛弃的理由！

　　莫澄云静静的看着坐在场边的小小孩童——他还只有四岁，可却为什么会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那在夕阳余晖中落下的泪滴，让她有些难过……
　　他一定很伤心吧？
　　轻轻的走到叶若曦身边，看着眼神依旧茫然的他，莫澄云做出了一件她素日里绝不会做的事——模仿着闵景谦的动作，她抱起了他，然后高高的举起……
　　虽然她不晓得他为什么伤心，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的小师弟流泪。

　　突兀的拥抱吓了叶若曦一跳，等他意识到把自己抱起来的人是莫澄云时，更加的惊讶不说，还加上惊吓了——这这这……这人是传说中冷面冷心、几乎从不主动与人开口攀谈的无心魔女，莫澄云？！
　　不过，所有的惊讶和疑惑，在看到那看似冷漠、实则蕴涵着担忧与心疼的目光之后，叶若曦略带释然的露出了笑容——其实，还是他着相了。
　　眼前的人，是只有八岁的、他的师姐莫澄云；根本就不是前世那个仅仅只见过几次的无心魔女……

　　唉！怎的还总是想起以前的事？
　　叶若曦心底自嘲道，无论多么想要彻底放下、再不想起那曾经的一世，可叶若曦清楚的知道，自己虽然看得开，却还是放不下。
　　就算今世的他有爹有兄长，有干娘有师尊，如今还有了个师姐，过的很幸福很开心，可是他还是放不下——那都是他的经历啊！
　　一辈子，有心酸有孤独有不甘，可也同样的有甜蜜有幸福有牵绊，他放不下啊……

　　“不要伤心。”
　　耳畔传来的劝慰声低低哑哑的，一点也不像是八岁女孩子的声音，也没有什么华丽的辞藻，可就是这么一句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话，却奇异的让叶若曦觉得心里泛起了一丝暖意。
　　呵，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不要伤心……
　　爹爹不会这样说，是因为爹爹愧疚，爹爹总是自责，说自己是毁了曦儿的一生的罪魁祸首，“不要伤心”四个字，他说不出口；哥哥不会这样说，因为哥哥个性豁达开朗，他只会让人更多的去注意生命中的美好，悲伤总是被他遗忘，在哥哥看来，就算伤心，只要哭一场忘了就好——可他，并没有哥哥那样乐观与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