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囚徒》一样花开

59、五十八、空军教官

　　“我是你们的教官。从今天开始，我对你们的训练负责。”
　　一大早，响叶镇空军营地的平静便被打破了。天刚朦朦亮，虽说按照军纪也该出门训练了。但哪怕还在城墙的笼罩范围内，寒冷的天气还是让人打不起精神来。所以在军营前的空军军士们，不但站的队伍稀稀落落，还一个个无精打采。
　　从口鼻中呼出的冷气，和阴沉沉的天气相得益彰，让整个营地显得沉闷无比。
　　忽然出现的清冷却着实美妙的女音实在是一剂兴奋剂——女武者是有，但军队里可从来都不提倡女兵！——所有的目光顿时都往发声的地方看去。
　　站在营地入口处，把声音传得整个营地都听见的女子，确实是个大美人没错。一个超出了响叶镇日常见闻极限的大美人。这样的一个美人，放在哪儿都足以引起骚动。何况还是没有什么女人的军营？
　　可是，就在阵型即将变成真正的散沙的那一瞬间，所有人又都看到了，从美人身边转出来的幻影蛛。
　　现在的响叶镇，目前以幻影蛛作为战机的人，只有一个。
　　如果一个超级美人单独出现的话，会在军营中引起什么混乱还真不好说。但现在是和幻影蛛一起出现，那情况就复杂了。

　　短暂的骚动后，随之而来的，是绝对的静谧。一时间，出了被放出来的未完成体战机造成的窸窣声响之外，营地就好像死了一般。
　　空军的士兵们，露出了各种各样的古怪表情。
　　云微也没在乎这个，径自问道，“万添呢？”
　　“队长他在休息哦。”一个略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这是一种试探。云微在军队里待过，对此很清楚。军人不见得就能和淳朴划上等号，否则也不会有“兵痞”这个词出现了。就算是一律受到过高等教育的联邦军人都有“老油条”，就就别说卡姆索了。
　　一眼看到这军营例操的风范，云微就已经知道这儿的军纪有多么松散。
　　或者第一次跟着顾惜过来的时候，看到顾惜就立刻曲意奉承的那两个士兵早已经说明了情况。
　　“也是。”云微平淡冷静的回应，“我昨天给他新训练表，他又已经工作一夜。再带着你们训练一日，也该累了。”

　　此言一出，整个军营顿时哗然。云微相信，万添并没有把那张超出原本日常训练单一倍的东西是出自她的手笔这件事告诉他们。
　　万添在空军中有威望，她却没有。前一日她也没时间过来。那个时候，她还要和宫琳讨论、抽时间暗地里去见蓝度和黎悠。如果那个时候就说出她的名字，想也知道，那张训练单肯定无法执行下去。
　　但她现在自己来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结合武者的资料，云微知道那张训练单其实远远不是极限。但短时间内提高空军个体的战斗力是不现实的，敌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超越极限的训练方法在这个时候并不适用。她的目标，仅仅是把一群散漫的、配合不够的家伙捏合起来，让他们发挥现有的最强战斗力而已。就好像将一团散沙浸上水，捏成一块泥巴。
　　有超越原本的、会让这些武者感到吃力的训练单就已经足够。
　　和她自己一样，那会成为捏泥巴的强大“外力”。

　　“万添一去休息，这里的军纪就变得如此散乱了吗？谁是副队长？”云微依然以看似平常的语气说道，但声音却将军营中的哗然全部压下！
　　她几乎没有保留的放出了自己历经战斗积累的煞气。而这煞气，又哪里是在安逸已久的响叶镇中的军士可以等闲视之的？
　　云微几乎是刚刚放出了自己的气势，就有许多站在队列中的士兵微微颤抖了一下。更有那么一两个奸猾的，立刻就缩起了脖子，开始四下观望，就好像背后起毛了一般。没有人能顾得上回答云微之前的问题。
　　就连远处的那些在进食的战机们，也有好些纷纷伏下了身体，向比寒风更加凛冽的煞气表示敬意——它们比人类更敏感。
　　云微见了，心中也是大感满意。可就在她准备进行计划好的下一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有两个士兵忽然苍白着脸色跑出了队列，跑到一边开始呕吐起来。云微不由得稍稍一愣。
　　作为秦家的嫡系小姐，她虽然从没被人抢过功劳，但在入伍的时候，却也没有受过什么优待。这是秦家保持战斗力的需要。这样的“煞气洗礼”，她也跟着一群新人一起接受过。当时确实有两个比较脆弱的家伙被压迫得立刻昏倒了。但也没有呕吐的啊！
　　会对煞气产生反胃的感觉，只能是因为想起了真实的战场，而且还没把心态调整过来。
　　云微顿时想要叹气了。
　　——都好几天了，还没调整过来！？
　　看来这儿非但军纪松懈，在心理疏导这一块儿，也差不多是一片空白！
　　“副队长呢？”她再次问了一声。
　　这一声语气冷冽，总算是有人回答了。一个战士有些战战兢兢的出列，朝在呕吐的两人一指。示意他们的副队长就是其中之一，“副队长那天……”这个士兵喃喃的说，“杀了很多人。”
　　能“杀了很多人”，对初次上战场的人来讲本来就很了不起。
　　云微于是咽下了原本想说的话，也没管这个士兵不不符合军队要求的行止，简单的点了点头，“今天训练暂时推后，所有人立刻上战机，跟我走。”说完，她已经当先跳上了幻影蛛。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有点儿霸道无理了——要知道，她可是第一天到空军营地来呢。但云微知道，和这些家伙客气不得。她长得美貌，本来就容易惹事。加上这里本来就军纪不严，她有一点点儿懈怠，都会引发问题。在这个时间段，偏偏是出不得问题的。
　　所以跳上了幻影蛛之后，云微立刻居高临下的往下看去。
　　在这个时候，幻影蛛在响叶镇的多次战斗累积起来的威望或者说凶名终于起了作用。这些士兵彼此推搡着、交换着眼色，却没有一个人敢明目张胆的站出来抗命。
　　最后，那个最开始开口试探云微的士兵出列了，指着尚且在呕吐的两人问，“云微大人，副队长他们怎么办？”
　　云微只瞅了一眼，便操纵着幻影蛛前进。幻影蛛那庞大的身躯充满了压迫力。不知道云微到底要干什么，但没人认为她的脾气好。这些军营的战士们，顿时纷纷躲避。之后他们惊骇欲绝的看见，幻影蛛伸出了一只蜷起的刀足！
　　只是一弹。
　　幻影蛛刀足上厚厚的装甲，就撞在了空军副队长邓波的背上。
　　“你要干什么！？”站出来的那个战士终于保持不住那种圆滑的态度了，脸色大变的喊道。他冲上去就想救援，但哪里来得及？
　　邓波和另一个战士已经被弹飞，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漂亮的抛物线，落到了近百米之外，一只掘泥虫宽大的背上。
　　“还有人需要我这样‘请’上战机吗？”云微平静的问。
　　军营再次陷入了死寂。
　　就好像是脖子上安装了发条，在场的数百个战士，都是僵硬的、慢慢的把脑袋扭向了一个方向。在掘泥虫上，两个倒霉鬼正脸色苍白、手脚无力的爬起来。看来没有受到什么了不得的伤害。但是，当着所有人的面，被这么弹到自己的战机上去？那太丢脸了吧？
　　没有人怀疑云微做不到。
　　挑战金丹期修者并战而胜之，这已经是令人觉得恐慌的战绩。而这份强大，在面对面的时候更能得到体现。用幻影蛛的刀足那种凶器，将人毫发无伤的弹到近百米的地方？掘泥虫的身体虽然柔软，但没有用巧劲的话，也肯定能把人摔个半死！
　　能做到这一点，对战机的细微操纵，那真是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不管云微再强，她都是一个女人。这个性别注定会让卡姆索的大部分人在看到她的时候，把她的强度看低一点儿。但云微的这个举动，总算是抹掉了空军将士的最后一丝怀疑。他们纷纷跳上了自己的战机，一个人或者几个人一个，和云微一起升空。
　　——云微没说这是训练。而且她的手上，也确实是拿着货真价实的令牌。
　　所以他们服从命令。
　　只是没有人想到，在升空之后，他们会看到什么。

　　响叶镇的西门被打开了。一批人正拖儿带女的离开城市。其中也有一些武者骑着高头大马、带着武器跟随。但哪怕是最最无知的战士也无法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会有人要离开响叶镇的庇佑？
　　清冷的声音，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些人留在这里，在战争爆发的时候，就会和之前在镇东外围的那些人一样被杀死。你们保护不了他们。只有远离响叶镇，东大陆来进攻的时候，才有可能活命——东大陆的大军，未必会去追击他们。现在，我问你们——你们有何感想？”
　　没人问云微为什么不用武者的那种特殊的通讯系统。空中只有战机体内引擎在发出微微的轰鸣。整支队伍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是这一次的沉寂，和之前的味道完全不同。
　　于是也没有人注意到，云微的脸上露出了明显放松的表情。
　　——这些人的心里，至少不是完全没有军人的荣耀。如果连那个也没有，云微也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内，她能做到什么了。

　　把宫琳拉进临时的联盟，这是一个浮现在了脑袋里面以后，就再也无法抹除的念头。云微也不敢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但说出的那一部分，已经打动了宫琳。
　　宫琳开始行动起来，从原本聚拢过来的村民起开始进行疏散，云微早就答应过帮他训练空军，自然不会希望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