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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叠 寒洲 ...

  •   三叠 寒洲

      极尽迷离。
      那是尤尼恩接近这个家族的第一感觉。英伦萧氏。四百年繁盛风流的古裔贵族。英国硕果仅存的几大旧世家之一。
      明中叶,奉帝王之令以輶轩使身份远赴不列颠的中国王孙,受伊丽莎白一世勋封为侯爵衔,世代相袭。
      四百年,风华如故。滟滟白梅似雪,风华如月于腥风血雨下习习绽开。看得见光华,看不见阴影。上弦,下弦,月亮背面的一切都不容察知。这个家族,同欧洲大部分强势均有亲眷相连,坐镇英伦,政事大权在握,富可敌国。
      然而这鼎盛辉煌所索取的祭品,亦没有人能够拒绝承担。
      他们付出了什么,又得回了什么。一切究竟值得抑或不值得。尤尼恩安静立在萧家主宅门前,仰望那雕镂精美的族徽,姿态奇异的鸟形。他知道那名为枭,一名杀生鸟。锋利鸟喙中却噙有清艳梅花枝节遒劲。尤尼恩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身上微寒。他不能够了解这一切,一如他不能够明白他身后的这个年少男子。
      肩头被轻轻握住。尤尼恩侧头凝视他的手指。过分纤细精巧的手指,这样看来同他的身份并不搭调,可是却极衬他这个人。
      他微低一下头,鼻尖轻轻揉动尤尼恩鬓发,温存暧昧姿势。尤尼恩轻轻叹了口气。他的手臂悄悄环绕过来。
      “优。”他喜欢这样叫他,很久了。“你又在想什么呢。”
      尤尼恩不做声,他明白他只是问,却根本不需要一个回答。以他的聪明,自然不会将时间浪费在探询答案上。他问,只是喜欢问,喜欢那一瞬的温柔探触。他只是习惯以此明示他的关切,这一点,尤尼恩比任何人都明白。
      毕竟,十年来,他是他身边唯一的人。
      “兰蕤。”他低声叫他。这个他所偎依的男子。轻轻拥抱着他的男子。“……十年了。”
      “是啊,十年了。”萧未央低下头去,吻了他柔细发丝。他更紧一点拥住他。“十年了,优优。”
      只是,你初来那一刻,宛如昨日。

      昨日良辰美景初见。
      那年春光如水,漾漾昨是今非。
      随他来,便也随他在。一切似乎只为了当日他那一句,只一句,便扣牢了本已滴零残碎的心。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人,毫无保留毫无牵绊地离己而去。怅惘飘摇的时刻,是这个十七岁的男孩轻盈无声地出现在面前,说,请让我来照顾你,请让我给你停留的理由。
      只为了这一句,便停留下来。尝试着再次爱上一个人,纵使再爱,再痛,再伤心。
      跟着他,一路皆无人,琅玕也不晓得去了哪里。只是两个人默默走在回廊,虽是白日,壁上仍有淡淡灯火,映得身边人姿态飘忽,眉目暗影流转。
      忽然之间,便迟疑了。然而那个孩子更早一步察觉,回身,轻轻抓牢了尤尼恩手腕。
      忽然之间,便被他轻柔坚持地推倒在墙壁上,挟制的姿势。男孩白皙妩媚的容颜轻轻绽开一线光亮。尤尼恩安静地回望他。
      若不能明白,也便不去明白。
      他自自己颈上解下一条银链,动作自然地为尤尼恩系好,再轻轻拢顺发丝。
      链子只是普通银质,尽头的坠子却是一颗拇指大小蓝宝石,水滢滢光色近乎奢靡。
      他双手圈住尤尼恩脖颈,安宁暧昧,定定的凝视。
      只是凝视。
      柔美灯光在他们的脸颊和嘴唇上倏忽流动,缭绕而蛊惑。
      明烁如水,风情万种。那双眼睛迷恋而克制地端详着尤尼恩,逼得他轻轻垂下了眼帘。
      有那么一瞬,他几乎以为这男孩会吻住了他。
      然而他慢慢地放开了他。萧未央的微笑轻柔淡漠,那是他所知道的,面对外人时优雅的假面。他这样笑了一下,仿佛自嘲,然后轻轻握住了尤尼恩的手。
      “跟我来吧。”他说。
      那颗晶莹宝石犹有他身体余温,垂在锁骨之间,嵌在那个小小的凹陷,天衣无缝。
      尤尼恩任他牵了手,轻轻吐出一丝呼吸。他静静地低下了头。

      琅玕似乎像个由温度和呼吸凝成的妖精,随时出现在每一个需要他名字的场合。
      “夫人有请。”他立在小客厅门前,微笑地对未央施礼,恭敬而悠然。那奇异的态度令人无从揣测任何细节。
      未央看了一眼尤尼恩,对琅玕招了招手,示意他一道进去。
      琅玕微微一笑,瞥向尤尼恩。[他很在乎你]
      尤尼恩别开脸,不愿看他。
      [那么你就一直惧怕我好了]琅玕突然绽开一个笑,光彩飞扬的妖媚,如花。尤尼恩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神情,几乎忍不住又要退开一步。
      “琅玕。”未央微微蹙眉,淡不可见,却是货真价实的恼怒。
      琅玕歉意般地浅浅鞠了个躬。
      他们刚刚进门,尤尼恩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然后小小地吓了一跳。
      那是个小女孩,六七岁光景。穿一身洁白羽纱,长长黑发垂在肩上。左腕上戴了一只碧绿玉镯。
      她安静地盯着尤尼恩。
      她的眼睛,那是天然花瓣的形状,完美而优雅。眼神深处流转一种妖娆,简直刻骨。不满十岁的女孩,却生了一张蔷薇般璀璨的脸孔。
      这张脸不是绝美的容颜,这个孩子也不会成为所谓的美女。这是尤尼恩在看到她的刹那,便意识到的事实。然而某种疲惫深深涌上心头,他无力地对着自己微笑起来。
      他可以预料这个女孩成长之后的劫难。
      不是美丽,然而绝色。
      微笑,并叹息。
      到底自己在做什么啊。来到怎样的家族,见到怎样的人。只为了一句诺言,便毫无预期地,将自己的日子,放在那个男孩子的手里。
      他没有注意到这古怪的女孩一直在注视着他。
      “你是谁?”她突然发声问他,甜润嗓音,是孩子气的娇嫩。那语调却出奇沉静,沉静,而且饱含某种尽在意料之中的笑意。
      尤尼恩有一点不知所措。
      她竖起一根手指要他禁声,眼神在明亮和幽暗之间流转闪烁,“让我猜猜看……你是我哥哥喜欢的人?”
      尤尼恩几乎跳了起来。他盯着这小女孩,一时竟说不出话。
      她绕了半个圈子,来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他然后微微笑。
      “你好美啊。”她说,然后轻轻握住尤尼恩的手指。孩子的皮肤柔嫩光滑,带着特有的亲近温度轻轻吸附了尤尼恩冰凉的手指。
      “我是Rose。Rose•Emerald•Soar。”
      她念出自己名字的时候,那种姿态似乎是近乎魔幻的,尤尼恩这样感觉。
      他定定地看着这个女孩,来到萧氏之后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
      这个以玫瑰之名的孩子。朦胧之间,她居然让他感到一丝迷惑之外的放松。
      “我喜欢你。”她的笑容甜蜜清艳。这个笑终于让他发现她同某个人的相似之处。虽然他早已明白她的身份。
      “蔷色。”幽幽轻轻的嗓音响起。
      女孩轻轻转了个身,满不在乎地伸出双臂,“瑽瑢。”
      身后的少年自然而然地抱起了她,然后注视尤尼恩。
      没有察觉他的出现……居然。尤尼恩轻轻咬住下唇,面对这个神态宁静的少年。
      半长直发散在耳边,沉静深黑的色调,一如他晶莹温润眼神。窄袖罗衫的下摆优雅束紧。尤尼恩注意到他的腰带上甚至挂着只古雅的扇袋,精致丝络,攒心梅花。
      他看上去充其量不过十四五岁,然而那种悠然幽然的气息却仿佛千年。
      尤尼恩突然想起一个人。
      玉琅玕。
      他们很相似……非常相似。纵然容貌、气质、姿态都迥异。然而那种同年纪绝不相称的隽永诡异却如出一辙。
      “我喜欢你。”女孩甜甜地重复,笑靥飞扬。她自然而然地偎在瑽瑢怀中,对尤尼恩眨了眨眼,“我的名字是萧未懿。”
      尤尼恩依旧默不作声,颈上那条精致项链却仿佛突然无限沉重。
      这时琅玕的声音在身后飘起,保持了一个谨慎的距离。“尤尼恩先生。”
      尤尼恩微微僵硬地转头,在他眼里,琅玕的笑容活像只吃饱之后拍着肚子走出鸡窝的雪狐狸。
      “夫人有请。”
      他静静地走进了那间客厅。
      他当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人是谁。英伦萧氏第二十一代主君,英国最富传奇色彩的女侯爵。
      Echo•Glitter•Soar。
      萧怡可。
      那个传说中的女子现在就在他面前,带着一种鉴赏和打趣的神气注视着他。尤尼恩安静而惊讶地回望。他无法相信的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萧未央的母亲。
      她看上去无论如何不会超过二十七岁。而她微笑的时候,眼波飞扬宛如少女。细细的双手合在一起,是尤尼恩所熟悉的悠闲姿势。
      他终于知道萧未央的气度自谁得来。
      这个色若春晓的年轻女子。青棕色长发笔直纤垂,衣衫如雪。略微苍白的脸庞,瞳孔的光色奇艳莫名,似乎过于明亮了一点。在她蔷薇般璀璨容颜中带出清洌。
      他觉得她很眼熟。然后想起方才的那小小女孩。
      无疑她是她的女儿。除了她不像她的母亲有一双墨、青、碧三色交融的眸子。
      年轻的女侯爵微笑着注视他片刻,然后开口,“未央,懿儿从昨天开始就吵着要见你。”
      萧未央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临走之前,他看了一眼琅玕。
      萧怡可的神色依旧柔和,语气却郑重。“琅玕留下。”她对儿子挑了挑眉,一笑。“别担心。”
      尤尼恩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有一点失措。无论如何,在这里,只有萧未央是他堪称熟稔的人。虽然没有任何理由,然而当他不在他身边,当他离开,尤尼恩发现很难说服自己保持镇定自若。
      然后他发现萧怡可一直在看着他微笑,眼光流丽,那种狡黠而妩媚的神气,似乎将他看了个通透。
      尤尼恩微微红了脸。
      “尤尼恩先生……宛似故人。”
      很难想象,这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尤尼恩霎时变了脸色。
      他当然晓得她说的是谁。顷刻间,过往流年重重叠叠狂涌,撞上心扉。他几乎无法呼吸。
      她飞快地换了话题,然而,依旧惊人。
      “你,虽然现在看起来比未央大,可是,很快就会被他赶上了吧。”
      尤尼恩脸色苍白地凝视她。这个语出惊人的女子。她究竟了解什么呢。
      她看上去似乎一无所知又无所不知。
      他暗暗握紧手指,轻声问——天知道这一句耗尽多少气力。
      “你认得那个人?”
      萧怡可保持那个清淡妩媚的微笑,并不否认亦不承认。
      她只轻轻地说,“不要对我用读心术。没用的。”
      尤尼恩微微一颤,他慢慢抬起眼睛。“你知道什么?”
      女侯爵的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她慢慢放下双手,示意琅玕为尤尼恩奉茶。
      “没有人会天生如此相似的。”
      何况你并非人类。尤尼恩猜想这大概是她隐去的下句。他重新垂下眼帘,凝视自己的指尖。
      “这样,不是很辛苦么?”女子柔和的声线徐徐飘浮,尤尼恩猛然咬紧了嘴唇。
      “我同那个人相处过不久,不过,这个样子,你们倒是很像呢。”她浅浅地笑了笑,“是不是,琅玕?”
      琅玕不置可否地微笑。
      “我不记得了。”良久之后,他才轻轻说了一句。
      萧怡可点了点头,“抱歉。”
      哑谜般的言词,美丽而诡异的女子,不堪回首纠缠在心的往事。这一切让尤尼恩的头渐渐痛起来。
      他抬起头,面对这个神秘的女子。“你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
      萧怡可笔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只知道我有权知道的一切。”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那究竟是为什么。”尤尼恩紧紧抓住座椅扶手,身体微微前倾。这一刻他无视琅玕的凝视。
      “为什么有的人死去经年仍会被念念不忘,为什么有的人付出一切却仍难被慎重想起。”他低低地喘息,盯着萧怡可。“为什么?”
      女侯爵宽容地注视着这个美丽的孩子,轻轻微笑。
      “亲爱的,那不过因了爱之深,念之切。”
      尤尼恩颓然靠回椅背。
      “是的。那就是我仅能给你的答案。”她的神情慢慢沉寂。“那个人,当年的那个人,他不会比你更加幸福。”
      但是他仍然可以得到我得不到的那颗心。为什么,为什么。尤尼恩慢慢抱住自己的头,轻声□□。为什么。我深爱的那个人。我情愿花费十年光阴为自己幻化人身来陪伴的那个人,米特玻西。他永远不可能那样爱我。
      是我,太一厢情愿了吗?给自己一个同他心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身体和容颜。近乎卑微地承受着一切,不在乎他的真心究竟捧给了谁。不要他忘掉,只要,只期望他有一天开始混淆。这样做,这样屈服和隐忍,是错了吗?
      为什么仍然无法得到他。
      为什么还是不能挽留他。
      他就是那样无拘无束地离去。在那片雪净冰清的晨光之下,坦然挥别自己四百年的生命。我深爱的人,我的米特,那个古老而纯真的吸血鬼。他离开我了,就是那样。
      他去陪伴那个始终未曾相守的他了。薰。我仅知的名字。我深爱的人一生一世唯一的深爱。那个早在多年前便已灰飞烟灭的美丽鬼魅。我得到了他的脸孔,他的身体,然而为什么我就是无法得到他收获的那颗心呢?
      他们可以生死相许,只是我,只有我,作为那场爱恋的余烬,被他们孤孤单单地遗留下来。
      泪光晶莹,点滴滑落衣襟。
      萧怡可轻轻叹了口气,淡淡唤了声,“未央。”
      熟悉脚步停在尤尼恩身后,他感到一双手轻柔地放在他肩上,安抚地用一点点力。
      “未央。这是你带回来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萧未央微笑,“您已经看到了。”
      他轻轻拢住尤尼恩的双手,指尖滑过他尾指上那枚纤细的银指环。
      萧怡可笑了笑。“我看到的还不止这些。”她突然加重语气,“未央,萧家人一言既出,终身无悔。”
      年轻的男孩不语,只对着母亲淡然微笑,手指滑过尤尼恩肩臂,轻轻探入他领口,挑出了那条细细的银链。
      他将链扣朝向母亲。那精美链扣上分明琢了四个字。
      长乐未央。
      萧怡可微微吹出一丝呼吸,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儿子。
      “无名无份,你如何照顾这个孩子。”
      男孩仍然不语,只看牢了母亲微微地笑,姿态悠然。
      萧怡可叹了口气,轻轻唤了一声,“瑽瑢。”
      秀骨罗衫的少年无声出现在她身侧,垂首无言。
      “请先生来。”
      那辆轮椅推进客厅的时候,萧怡可迅速地站了起来。她走到那个男子面前,俯下身,轻轻握住了对方的双手。
      尤尼恩注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纵然不能行走,那张纯正东方面孔上的神情,依然不群。微微的冷峻,凌厉,夺人。而当他注视萧怡可时,眼神里的眷恋和怜惜却分外温存。
      “爸。”萧未央轻声唤他,微微一笑,握紧尤尼恩。
      “……就是这个孩子?”他开口,音韵柔和,并不似他外表看来冷漠。
      林汝寒,Emerald•Lynn。这个男子本身便是一出神话。当年他以而立之年晋身英国王室律师顾问,成为英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御用律师。而更为传奇的,大概便是他同萧氏女侯爵的婚姻。
      然而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萧怡可轻轻点头,她将脸孔偎在他肩上,那个姿态十分柔腻,可是由她做来,居然浑然天成。
      “……林。”她低低地唤。
      林汝寒叹口气,“凭你决断好了。你说怎样,就怎样。”
      女侯爵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然后露出一个近乎孩子气的甜美笑容。
      “尤尼恩。”她柔声唤他,眼波潋滟,却一痕痕透入他心底。
      她知道他能够明白,一如他知道她知道他能够明白。
      ——你,是否当真愿意留下来。
      尤尼恩有短暂的失神。
      ——愿意么?
      ——不愿意么?
      ……又怎么样。
      一双手默默放在他的肩上,轻轻将他向后揽去。他只来得及犹豫一瞬,男孩年轻温暖的怀抱便悄然贴近了他。
      “留下来……优。”在他耳边,他低低的语声。
      那样的温柔并未给他拒绝的余地。
      萧怡可安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她握紧丈夫的手,微微一笑。
      从今以后。
      “从今以后,这个孩子便是Eunyne •Lynn。”
      林汝寒注视儿子的眼睛。这个孩子,他愿以生命相维护的珍宝。他希望他快乐,乃至幸福。
      即使自己再也无法站起,亦希望这个孩子有足够的信心继续前行。
      尤尼恩自未央怀中抬起头来。
      “Eunyne •Lynn?”他泪光溶溶的眼无限清亮。
      萧怡可微微含笑,“无论如何,无论怎样。萧家人应许之事,从无反悔。未央若承诺照顾你一世,便是一世。”
      尤尼恩重新看向男孩。年轻深邃的眼眸流光如水,沉静地回望他。
      萧未央轻轻将他重新揽进自己怀里。
      那一日之后有人发现那个事实。英伦萧氏首席继承人身边的美丽男子。
      不知道是他陪伴着他,还是他陪伴着他。那样的相依相近,亲密无忧。
      林未忧。那个绝色男子的名字。有人知道,大概也有人记得。有人猜测,也有人揣度。关于这个依从了萧氏排行,林家姓氏的男子。他究竟是谁,又究竟怎样的珍贵。
      然而无人知晓这名字之后的故事。这寂寞的一切。而洗刷一切的寂寞,仍在不依不饶地一路挥洒,洒过他们的岁月,他们的年华,他们的故事,他们的传奇。
      别离犹记初逢时。
      那时候,是不是一样缺月疏桐,影挑寒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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