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下降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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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叫林泽的人回过头，然后微微朝庄恒睿笑了一下。庄恒睿一个箭步冲到那人面前，可是想说的太多，一下子堵在了嘴巴里，好像下午五点钟的中环线一样，堵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憋在心里。
高恭远在后面看着，也看出了两人估计是熟人，本来想凑过去打个招呼，但看两人这架势又好像有点儿不简单，万一要是宿敌什么的，自己过去准保溅一身血。
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只能傻傻地站着，忍受着“人有三急”的折磨，头顶上的太阳都觉得特别炽烈。
慢慢打量了一下这个叫林泽的哥们儿，看着岁数和自己也差不多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满脸都好像写着自己经历了好大沧桑一样，用高恭远的话来说，就是长得“苦”，看着就苦大仇深的，不像自己，师父从小就说他长得“喜庆”，他从小就反感师父这么说，不过现在看来估计这话的确是夸他--。
细细端详下还发现这人脸虽然是还挺白净的，但下巴上有个好大的疤痕，颜色不深但是还挺长，不知道车祸还是被人打了。本来想走进了偷偷看清楚，但是当场被发现就太尴尬了，只能作罢，接着在原地傻站着。
前面两个人面对面的站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的样子，庄恒睿背对着高恭远，也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但是那个林泽眼神还挺温柔的，嘴角似有似无的挂着那么点儿笑意，高恭远又觉得刚才自己觉得人家两人是剑拔弩张太不君子了，也许这就是人家的要好方式，自己和柯飞那样没事儿来两拳的问候，的确不太适合眼前这两人。
干看着，傻等着，觉得自己是实在被这“小解”折腾的当不了英雄汉了，就要过去叫庄恒睿，这才发现两人说上话了，而且你一句我一句还挺激烈的样子。林泽的脸上也没了刚才的笑意，挺严肃的，样子一下酷了很多。庄恒睿更是说话时身子都微微颤着，高恭远伸长了耳朵想偷听，也只听见几个词儿，串不成个大概意思。
但谈话很快就结束了，林泽在最后的时候露出了最开始时的笑容，更显示出一种无关于样貌的干净无害的感觉。
他转过身，又跛着朝前走，一直消失在转角的宿舍楼里。高恭远看着他那动作都觉得费劲，忽然间又觉得，林泽在走回去的时候，似乎蹒跚的比之前严重。
也许这就是种心理作用。或许是因为看见了那样的笑容，再看见这样的境遇，心里不由自主地替别人遗憾着。
有些时候，见过灿烂的一面之后，衰败才让人更扼腕叹息，难以接受。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瘸了呢？老天爷真是爱戏弄人。高恭远想。
直到高恭远走过去叫庄恒睿的时候，庄恒睿都没有回过神来。高恭远开始在他肩膀拍了一下，喊了他一声，看他毫无反应，这才注意到庄恒睿满脸苍白，确切地说是一种惨白。
“啊！小庄你没事儿吧你？”他伸手扯了扯庄恒睿的胳膊，大声地叫他。
好半天庄恒睿才摇了摇头，苍白的脸对他笑了一下，“我们也走吧。”，两人原路返回，这次谁都没有说话。
绕回阶梯教室终于找到卫生间，庄恒睿面无表情的走到一个隔断的门碰的一下关上了，接着就是插销用力插门的声音。高恭远也没发觉不对劲儿，立马冲进旁边一间解决个人问题，感慨着“活人被尿憋死”这不是胡说八道的，他真是深有体会了。
他出来时，感觉自己重获新生一般神清气爽的无以复加，险些兴奋的想高歌一曲。人只有在最基本需求解决不了的时候，才深刻理解到这个需求的重要啊。他一直在洗手间转悠，照了照镜子，整理整理衣服，可磨蹭了很久庄恒睿都没出来。
他走回隔断门前拉了拉，发现的确还是锁着的，就轻轻叫了一声：“小庄？”。
没有一点儿回应。
“小庄？庄子？你在里面不，应我一声呗。”他想起之前庄恒睿苍白的脸，心里有些犯嘀咕，难道是不舒服低血糖什么的晕里面了？想着赶紧伸手砰砰的就去拍那门，把门框都拍得直震荡，嘴里急切地叫着。
“。。。。。。我在呢。”他拍了足有两分钟，熟悉的声音才从门里传出来，可是这声音虽然一样，语气却变了，那腔调好像喉咙被什么东西粘连住了一样，有些听不清楚，低沉的叫听惯了他清晰明快语调的人，立马就觉出来不一样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你刚才不出声吓死我了！”他说着还拍着自己的胸口顺气儿。
“嗯。”隔断里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再没了下文。
庄恒睿站在里面，一直闭着眼睛站着。
他心里堵得慌，他想不通。今天见了林泽，他有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他在很多很多睡不着的夜里幻想着他们的重逢，他幻想自己会什么都顾不得的冲上去狠狠地扇林泽两记耳光，幻想自己会什么都顾不得的抱着他什么都不问，只为确定他们的确再次相遇了。
幻想了很多很多种场景，自己的反应都是顾不得周遭的本能。有这么一个人，让你见到他就能忘记一切，这个人你又怎么忘得了。
但他没想到，真的见了面，变成了这个样子。
林泽好像是被风化的没了棱角的石头一样，变得没了锋芒。他瘸了，下巴上的伤疤一直到颈部都没停止。
他有很多很多的想不通，很多很的不明白，他开口要求自己应得的解释，换来的只是林泽的一句：“我都这样了，那些事儿，就别再说了吧。”，语气里带着无奈，可也带着不会讨教还价的坚决。
这就是他等了好久好久的理由。怎么可以就不说了呢。
“那个。。。小庄子啊，你是不是该出来了啊。”
他听着高恭远在外面叫他，但他实在是说不出话。闭着眼睛站着，听觉变得灵敏起来，他听见外面焦急的踱步，也很想大大方方的出去，笑着说自己没事儿。
可是真的做不到，心里这个扣子解不开，说句话都难上了天。
“呃。。。。。。庄子啊，我说你怎么还不出来啊？”
“。。。。。。”
“你是不是没带纸啊？”
“。。。。。。”里面依旧一句话没有。
高恭远在外面有点儿着急，左右摸了摸口袋，心说坏了，自己的包放在阶梯教室没拿，现在也是身无分文，他只能朝门里接着喊道：“你没带纸，带钱没有啊？”
“。。。。。。”
“呃。。。。。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让你拿钱擦。。。呸呸呸，我的意思说，你要是带钱我给你去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高恭远琢磨了半天，里面这人是怎么回事儿啊，有什么事儿起码支应我一声儿啊。
他又等了一会儿，猛地一拍脑门，掏出手机：“你等着啊，我给我师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
“嘭”一声，门被推开了，庄恒睿面无表情的走出来，但脸色比刚才的苍白好了一些，但是好像也没好多少。
“你找着纸了？”高恭远被突然的一开门惊了一下，又看见人出来，脸色也不好，问话里带着小心。
“嗯。”
“你刚怎么回事儿啊，我这么叫你你都不回我，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呢。”其实他很想问，你是不是找着纸了，但看看人家的脸色，还是把话咽到肚子里吧。
其实本来庄恒睿因为刚才高恭远在外面的表现有点儿烦，听了这话心说人家也是关心自己，勉强牵了一下嘴角：“没事儿，我刚才心里有点儿难受，就想着一个人待会儿。”
“这么说我真打扰你了，对不住啊，我刚才看你不说话有点儿着急。”他笑得有些窘迫，“我以为你没带纸呢。”
庄恒睿歉意地摇摇头“不，你是好心，我知道。”
“心里难受就说出来呗，我总觉得心里难受自己忍着会更难受，搞不好就内伤了。”他看着庄恒睿还是紧缩着的眉头也跟着皱了下眉。
“没，就是想起了点儿之前的事儿”他深深吸了口气，镇定了一下“有些事情，只要我想起来，就难受的不行，严重了简直到了喘不上气来的地步，非得静下来，缓一缓，才能缓解些。”
高恭远看着庄恒睿，觉得说的还挺玄乎的，想了想才说：“哎呦哎，我说你这不会是鬼上身吧，我听我师父说过！”说着把自己手机举起来，对着庄恒睿“你别怕，据说只要有鬼，咱们凡夫俗子的看不见瞧不找的，但是照张相片就能瞧见，我给你照张相看看啊。”说着对着人家左右的拍起来，
咔嚓咔嚓声里，庄恒睿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怎么会和这种人说那样的话，看着他拿着手机拍自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拍掉高恭远手里的手机，说了声“我不舒服，先走了”，就冲了出去。
手机砸在地上，电池都摔了出来，高恭远愣在原地默默哀悼了一下他的老伙计，就蹲下身自己一边儿捡一边叨叨着：“我这又不是说的什么坏话，至于的么？我看不是鬼上身就是被人下降头了！”
拿着手机零件，小心翼翼的放在洗手台上打算装上，正好一个学生摸样的人走进卫生间。高恭远一回头，正看见那人也在盯着自己看。
“呵呵，大哥，手机掉厕所不要紧，肯定能用，你别着急哈。”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下降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