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唐》芙雪

5、第二章 暗风吹雨入寒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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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山人海”，看到我家楼下的情景时，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成语。
　　然后我看见遥遥了，她坐在五楼楼梯间的护栏外面。我和袁义家门口的那里，很容易坠落的位置，而她在很大声地哭泣。
　　站在她身后的是姐和妮子，一人握住她一只肩膀，但是我不能确定如果遥遥真的跳了他们能不能拉住。
　　我就准备往里冲，那架势我自己后来想起来颇有点英勇就义视死如归的感觉。但是我没能冲，都是LY，没事你拉我干吗啊？
　　“唐石，”LY继续拉住我不放，脸色严肃，“有些事情，反而是不能去动的。就好象许多导线汇聚在一点，本来有平衡，一动反而乱了，容易短路。那样，就对谁都不好了。”
　　“可是，我怎么也要去看看啊！”
　　“知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什么都是需要代价的。”
　　我楞了一下，代价是什么？我能承受得起吗？不管了，先去看看再说，不然我就太对不起大家了，袁义可是给我打电话叫我回来的，肯定很严重的，我怎么能不管呢？而且，到时候实在管不下来了，开溜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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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才挤进楼梯，我发现鲁迅先生真的说的很对，国人就是有看客的劣根性。
　　上四楼后，突然见没有了张望拥挤的人群，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了。
　　袁义家的门开着，他坐在门槛上，小陵坐在他对面的地上。这，这叫什么poss嘛？
　　我觉得现场的音像效果用“一窝蜂”来形容实在就是太恰当了：楼下的人们“九分得意”地议论着，好象还有人在笑，我奇怪先怎么没发现那一点都不动听的笑声；面前的袁义一脸无语，在重重地叹气；背后的小陵在嚼“妙脆角”，声音也不小，这小屁孩儿还有心情吃零食！？我边在心里对他提出严重的批评边往嘴里放了颗“上好佳”荔枝味硬糖。
　　在我左侧的栏杆上，遥遥很大声地在哭，我说她脑袋肯定是少了根筋，没事跑那干什么啊！姐跟妮子一人握着她一只肩，却在讨论“美宝莲和雅芳哪个更了解女性，更适合营造美丽” 。我郁闷！
　　“姐，妮子，你们两个和好了啊？”我小心翼翼地问，生怕她们一激动发神经打架把遥遥推下去。
　　“当然啦，为一个男的伤我们姐妹十几年的感情值得吗？”妮子答了一句，继续发表她就对唇膏的看法。妮子，真的不怪了吗？那为什么你平时靓丽的妆容今天显得如此不自然？难道是我眼花还是化妆之后本来就不自然？这两女的，真搞不懂了，早上还伤心欲绝恨不得你死我活，现在才上午十点，就谈笑风声表面上气色好的不得了，难道真是化妆的功效？不对，姐的眼影下藏着未干的泪痕，妮子的唇角只是机械地勾起。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石。”我看着他稍带担心的眉心，兰烨，你也是发现了，对不对？不对啊，你怎么会知道？！我不记得我告诉过你姐的事啊。可是，先袁义似乎也是知道什么的。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我叫你回来不是让你发呆的吧？”袁义站起来，把我要问的话压了回去，“你要不要帮忙啊？”
　　“她是怎么了啊？”我指了指遥遥，问现场的人们。
　　“放心吧，她不会跳的，要跳早跳了，哪里还等得到你回来。”姐的话似乎很都道理啊。
　　那，她到底想怎么样嘛？哭得那么大声。要说这丫头的哭功那还真不是盖的，我那叫一佩服地五体投地啊，我一直强烈地认为她没去演孟姜女那简直是埋没人才。我们学《红楼梦》的时候我跟老师说我觉得林黛玉很活泼，我说的是实话，跟遥遥比起来林妹妹至少还会开玩笑啊。遥遥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我真担心什么时候开批斗会要批斗我们说她是被我们剥削才会变成这样，那我们就比窦娥还冤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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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我拉住遥遥的衣襟，“怎么说先近来啊，你这样一直哭怎么解决问题嘛？”而且，我认为这样很卖相的，真的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干吗整的人尽皆知啊！
　　不是吧，那么不给面子啊，她哭得更大声了。
　　要不……
　　对，就这样！我打开包，写下一张纸条。
　　“袁义，”我递给他，“你念出来。”
　　“不行！”袁义扫了一眼马上坚决反对。
　　“你还是念吧。”兰烨看了一眼，劝他。兰烨，你果然是比他乖多了！
　　“死丫头，看我怎么收拾你！”袁义狠狠瞪了我一眼，还是念了，“姚大美女，您差不多该进来了，有事好商量。”唉，袁义你那什么语调啊，听起来别扭死了！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遥遥已经进来了。楼下那些看热闹的人们见情况急转直下也就不欢而散了。

　　在袁义他们家坐下，听完遥遥“孟姜女哭长城”式的陈述，我就知道！她果然是对袁义表白了。结果就别问我了！肯定是被拒绝了嘛。遥遥喜欢袁义，这大概是地球人都知道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会表白，还挑现在这种“多事之秋”，姐的事都没解决你跟着添什么乱啊！袁义也是，太绝了，但是话说回来他对遥遥什么时候不绝呢？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下面还是播报现场资料吧，由遥遥、林梦提供。袁义一言不发听她们边说边发泄对他的不满，兰烨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得叹了口气。我面对现有资料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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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一
　　地点：林梦家中
　　人物：林梦，姚苑

　　“姐姐，好姐姐，你陪我去找个人，好不好嘛？”遥遥努力往脸上堆笑。
　　“谁呀？”姐刚化完妆，放下眉笔，慵懒地转过身来。
　　“袁义。”遥遥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找他干吗？”姐楞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坏笑道，“喔，趁石儿不在好表白！”
　　（“林梦你个死小孩，什么叫趁我不在啊！”我在袁义家对姐狂吼。我可不怕她，如果当时我在场这丫一定已经变花脸了！不过现在我要冷静，先解决袁义的事儿。袁义，你看，有一天你也是要我帮忙才活得下去啊！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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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景二
　　地点：袁义家门前
　　人物：姚苑、林梦、袁义

　　“袁义，我能问你个事儿吗？”遥遥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地笑着。
　　“说。”袁义没什么表情。
　　“呃，我想问，唉，这个事儿比较，呃，我喜欢你。”遥遥停顿再三，一下说到重点。
　　“喔。”袁义还是没表情，“嘭”地关上门。
　　“袁义！”姐敲了下门，“你打开！”
　　“你又有什么事？”袁义还挂着他的mp3，我怀疑先的表白他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你就是这么对姐姐说话的吗？”
　　“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姐姐！有事快说，我还要游戏。”
　　“你找死！”姐跳起来准备实施毁灭性攻击，袁义直接准备关门。
　　“袁义你给我等等！”姐推住门，“我问你，你喜不喜欢遥遥？”
　　“不喜欢。”袁义说得那叫一坚决。
　　“如果我命令你做她的男朋友呢？”
　　“No way还是No door你可以自己选。”
　　“袁义你那么讨厌我吗？”遥遥哭了。
　　“对。”他看都没看她一眼。
　　“我跳下去算了！”遥遥翻到了楼梯护栏外面。
　　“很好，世界上又少了个祸害。”袁义关上门，遥遥开始大哭。

　　闻讯出来的除了妮子和小陵还有一大堆具有劣根性的不相干的人，也难怪，遥遥嚎得太大声了。
　　在姐和妮子的怪罪中无能为力更被遥遥的哭声弄得很大头的袁义拨通了我的手机，但由于已经连续好几天没关机我手机光荣而英勇地没电了。接下来就是兰烨的手机响了，我和他赶回来。

　　我的上帝，又是爱情。我没干什么坏事啊，这玩意儿怎么就是跟我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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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大家都吃了吗？”我转移话题。
　　“没有。”LY和袁义大声附和。恩，配合得不错。
　　“那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装做兴高采烈地往门外走去。但是，身后的遥遥又开始嚎了。我转身换上天真派惊奇版表情，“怎么了？”
　　“袁义，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呢？”遥遥啊，你还真是强悍！
　　“你这女的还真是烦人！”袁义似乎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我有喜欢的人这样总可以了吧？”
　　天！我的上帝啊！这玩笑开大了吧！
　　“恩？”姐一脸兴奋。这家伙，还真是改不了八卦的本性啊！
　　“袁义的超级绯闻哦，”姐满脸红光，“想想，学校会有多少人在期待着！袁义，今天不说出梦中情人我们可不会放过你哦！”
　　“其实，袁义说错了。不是他有喜欢的人，是他有要相伴一生的人。”LY一语激起千层浪。你跟着添什么乱啊！我原本以为你会识大局，你可以帮我解决这件事。可是，你这叫什么态度？一本正经地告诉大家袁义有相伴一生的人，你是嫌还不够乱吗？
　　“恩？”姐已经处于亢奋状态了，“缘定今生了？！谁？是谁？”
　　“是我。”LY此话一出，我发现姐相当亢奋地大叫“同性恋！”，而小陵则仿佛暗暗松了口气。我在那一瞬间听到了自己倒地的声音，伴随着遥遥不曾停歇的大哭。
　　“和唐石。”LY不顾我们的反应，继续补充。兰烨，我明白了，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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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义、兰烨，谢谢你们，你们的话让我陡然间记忆复苏。
　　还记得六年前，对不对，那时候我十岁，小学五年级。

　　“老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什么意思啊？”对于那个老头儿不讲这句，我很不满意。
　　“那是一句约定。”那老头儿有点不耐烦。
　　“是什么人什么样的约定啊？”我“打破沙锅问到底”。
　　“就是男女同学关系特别好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意思。”老头儿沉默了好久，给我解释。
　　哦，原来如此啊。
　　下课后，我兴冲冲地拉上袁义和兰烨，袁义是我对门，兰烨是一个月前转来的新同学，他们两个是我最好的哥们。
　　“我们来一个约定好不好啊？”我很高兴。
　　“什么约定？”兰烨好脾气地问，笑的那叫一温暖，像阳光照耀的洁白云朵。
　　“我说笨丫头你又想出什么白痴的事了啊？”袁义没表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一字一顿地说，一脸严肃。
　　“嗯？”两人愣了一下，随即对我微笑，“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是，懵懂的三个小年就简单地许下了一生的承诺，简单却坚定。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那句誓言的含义，也明白了它对于爱情的专指，却并不想改变三个人的关系。谁说朋友就不可以“执手偕老”？谁说朋友就不可以一辈子相守？
　　“是，我们三个‘执手偕老’！”对于他们的记忆力，我除了感动还能怎么样呢？微笑着，我再次重复我们的诺言。当初我们只是很简单的约定，而即使过了六年我们都不曾后悔那个决定，一辈子都不会后悔的！
　　遥遥抬起头，满脸的泪和不相信的表情；小陵惊呆了，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妮子和姐也惊讶地看着我们。接着遥遥夺门而出，小陵狂奔下楼，妮子看了我们一眼也出去了，姐摇摇头离开。你们，不理解对不对？
　　“唐石，”袁义歉意地望着我，“连累你了。”
　　“说什么呢你！我们要‘执手偕老’啊，你还敢反悔了？！”
　　“不会的。”袁义笑着说。袁义，我发现你笑起来真的好看呢。
　　“恩，我们一辈子都不反悔。”三个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