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家的微生白》脑壳

4、第 4 章

　　两年后。
　　霍奇星系边缘A-5星球军事驻地。

　　军用飞行场地上没有开设防护罩，恒星光线透过头顶上的挡板照射在暴露在外的皮肤上。较之两年期的姜峰与现在相比憔悴了许多，脸颊消瘦，皮肤也是饱经风霜的粗糙，面色疲惫，但是熨烫平整的军装一丝不苟。
　　“少校！”年轻的军人立正敬礼，“起飞准备就绪，请长官入座。”
　　姜峰回礼，提着包入舱。军队科研负债紧张加之军航多为任务飞行器，也不存在什么服务。就水吃了压缩食品，姜峰拿出书盖在脸上，闭目养神。
　　舱门将要被关闭时，年轻军人对着姜峰喊道：“姜少校，您这次回去就不知道什么是能再见了。先提前说句恭喜升职，上校。”
　　姜峰掀开书角，瞪了他一眼：“别瞎说。”
　　“那就祝您旅程顺利，合家团圆。”年轻军人笑嘻嘻地关上了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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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峰到达卡尔米拉的时候正好下午一点，先去部队述职，之后转乘回家。出通道看到一个面相严肃中年男人举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姜峰走过去：“王伯。”
　　“欢迎回来。路途幸苦了。”管家对姜峰弯腰行礼：“微生先生今天因为工作原因没能来接您，我替他——”
　　“无所谓。”姜峰说，“我们走吧。”
　　管家接过姜峰手里的文件包：“请您随我来。”

　　看着两年没见的城市雷沃汀，姜峰也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不同。
　　坐在后排，姜峰捏了捏手腕问开车的管家：“王伯你这两年怎么样？”
　　“托您挂念一切都好。”王伯开启自动驾驶模式，回头对姜峰说，“老宅那边有三小姐和四少爷在，两位老人这两年也年轻不少。”
　　姜峰顿了一下，问：“微生白呢？”
　　“白先生一直住在玉兰路的别墅，没去过老宅。因为以前的事情老爷不太喜欢他，他似乎也不介意，过节也会让我送东西回去。”
　　姜峰皱眉。
　　“白先生两年前报考了爱肯民族歌舞团，现在已经是一名优秀的舞蹈演员了。今天是演出季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就是休息日。”
　　“家里多少人？”
　　“就我和白先生两个人，还有一个平时过来打扫的佣人。”王伯解释，“白先生他……不太喜欢人多。”
　　“这样也好。”姜峰说。
　　两年前以任务为借口，成功躲避了法定婚假。结果任务结束的时候就收到了通知传票，上级也要他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进行晋职，姜峰只好答应。
　　进了家门，姜峰看着空旷明亮到简陋的大厅没出声。
　　“白先生说装修的事情等您回来再做定夺的。”王伯在身后解释。
　　姜峰让王伯去准备简餐，他自行上楼。

　　别墅是微生白提议买的，姜峰同意了。免得爷爷看他一次气一次。
　　三层的小别墅。顶层天台作为花园。三楼主卧和书房，二层客卧和观景阳台，一楼综合区，还有附赠可供停三架大型飞行器的后院。
　　姜峰推开主卧的房门，扑面而来的是新屋才有的生冷气息。入目之处除了干净再无其他可说。衣柜里悬挂熨烫平整的正装，真丝的领带整齐地排列在透明柜里。
　　姜峰把三楼转了一圈，没看到其他住人的房间。
　　王伯这时候上来说可以用餐。两人一同下楼的时候，姜峰问他：“微生白住哪里？”
　　“二楼最靠近观景阳台的客卧。白先生喜欢从窗户可以看到花园。”坐在餐桌边，王伯给他倒葡萄酒，“这是白先生自己酿的葡萄酒。”
　　姜峰只喝了一口放下再没动。连着微生白自制的小蛋糕也放弃了。
　　——太特么甜！
　　饭后姜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新闻，看着屏幕上的花花绿绿走神。这两年来都是在外面执行任务，太久没有闲下来，有些无所适从。
　　王伯把沏好的茶摆在茶几上，从怀里掏出一张票：“这是白先生留下的《革命之路》公演戏票，在银山歌舞大剧院，下午四点开场。”
　　“我知道了。放那里。”
　　“我还定了晚上七点半威斯汀水上旋转餐厅包厢。婚戒您拿好，祝您有个美妙的夜晚。”王伯很是体贴地包办了两个人晚上的行程。
　　两年前的戒指刻的是微生芳的名字，自然是不能用。
　　姜峰兴致缺缺。
　　“容我多一句。白先生其实很高兴您能回来的。”
　　姜峰不置可否。
　　“今晚您穿的再正式一点会更好。爱肯歌舞团的演出向来是一票难求。”
　　姜峰被王伯搅的有些心烦：“在外不得私穿军装。”
　　“当然不是要您穿军装。”王伯走开，回来的时候拿了套礼服来，“您可以参考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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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姜峰出现在大剧院门口时，穿戴绅士，手捧鲜花，面容凶恶。妹子们见都绕着走，工作人员检票时反反复复在他身上扫了好几遍。
　　戏票位子也算是黄金座位，靠前排中列。坐下时面前自动跳出浮动光频页面，歌舞团介绍、剧目介绍，还有付费服务，比如申请录像或者购买剧目歌曲。
　　剧情的时代背景是建立初期的联邦体系，主要讲述当初那批有志之士为了目标开头披荆斩棘中途惨遭背叛最终修成正果的历史故事。
　　微生白出演的其中一个革命中牺牲的配角，旁边附有微生白曾经的演出经历简介，不多不少，比高级首席短了一点，比别的首席又多了一点。
　　姜峰反复研究一会微生白的照片，就怕待会台上领舞认不出来。事实证明姜峰是想多了，因为他根本就没看。开场一分钟姜峰就开始神游，十分钟后姜峰单手扶额睡着，最后在周围一片如雷鸣般的掌声中醒来。
　　左手边的妇人非常不屑地看着面部还留有睡容的姜峰。
　　姜峰面无表情跟着大家一起站起来鼓掌。

　　姜峰等了半小时不见人影，凭亲友专用票一路进到后台。后台乱糟糟的满地的鲜花纸屑还有各种小道具，姜峰随便抓了一个人问微生白在哪里。
　　站在试衣间门口，姜峰能模糊的听到里面的呼喊声。“姜峰回来了？”接下来说话的声音太小，姜峰不得把自己贴在门上。
　　门正好从里面打开。
　　“管他回不回——”
　　姜峰面无表情的站直。
　　浓妆的微生白手里还有一个没来得及挂上去的耳环：“……来。”
　　姜峰把手里的花递给微生白：“演出成功。”
　　“小白。这谁啊？”站在微生白身后的青年小声说，“好凶。”
　　微生白随手扔了手中耳环，态度僵硬：“谢谢。”
　　青年戳了戳微生白后腰。
　　微生白接过花束，小声：“他是姜峰。”
　　青年戳不动了。
　　“你好。”姜峰伸手。
　　“你好，我叫童学。刚刚王导喊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童学说完就跑。
　　微生白手往裙子上搓了搓：“我正给下一次演出的服饰定妆。”
　　姜峰面无表情。
　　“你可以坐一会，外面人多又嘈杂。”微生白双手比划，“稍等一下下。”
　　姜峰走进试衣间。
　　微生白吐了一大口气。抱着花就跑。冲到真正的试衣间大吼：“给我留套衣服！”

　　姜峰在满目琳琅的试衣间等了一会微生白便换了一套衬衫西裤回来了。目光落在微生白短了一寸的裤脚。微生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把换下来的裙子塞进包里。
　　可当他穿着从服装组借来的衣服站在著名的水上旋转餐厅门口的时候，恨不得把小腿剁一截，以好遮挡服务员探视自己裤脚的视线。
　　万幸是他们定的是包厢，不然全场都要膜拜他这一身愚蠢的装扮——超大带有汗渍的老式宽松棉衬衫，灰扑扑的小号西装裤，平底懒人鞋。
　　两人包厢里摆满了香气浓郁的玫瑰花，落地窗外是波光粼粼的人工湖面，整个包厢像是建在水面上，脚下是填在湖水的石子，头顶是静谧的星空。

　　姜峰走到桌边帮微生白拉开了椅子，微生白赶忙冲到对面帮姜峰也拉椅子。
　　姜峰：“……”
　　两人大眼瞪小眼。
　　服务生提醒：“两位就坐吧……？”
　　等服务生拿着菜单出门后房间里彻底成了两个人的世界。

　　微生白盯着餐桌上的蜡烛问：“你怎么提前回来了？”
　　“你在问蜡烛吗？”
　　微生白看了一眼姜峰赶紧低头看餐具：“是不是任务完成的很好领导很高兴，你就回来了？”
　　“……”姜峰说，“是。”
　　“这次回来又要升职了？中校？上校？”
　　“可能。”
　　“今天我第一次领舞，有点紧张。让你看笑话，是我太紧张了。”
　　“抱歉，刚回来有点累，演出的时候我睡着了。”
　　看着姜峰明显带有倦容的脸：“那你怎么不在家休息？”
　　“王伯让我过来。”
　　“哦。”
　　没话了。在姜峰强大的气场下微生白不由得端坐直身体。
　　姜峰面无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子放到餐桌上，推到微生白面前——丝绒的盒子上系着蝴蝶结。烛光照应下给人一种潘多拉的盒子的错觉。
　　微生白双手都要搓出汗了，一个没控制住，站起身：“失陪。”
　　姜峰：“……”
　　冲进洗手间，微生白实在不懂自己有什么好失陪的，没有发型，没有衣服。磨蹭一会儿微生白盯着镜子里的青年，掏出包里的口气清新剂连喷了十几下。

　　回到包厢，从外面人工湖上里吹来的微风、悠扬的钢琴曲、还有背后暧昧的暖色灯光，脚下的水流轻轻拍礁石溅起小水花，完美的就像是梦里的场景。
　　微生白想着这两年王伯给自己灌输的那些少女情怀，有些激动地看着姜峰。结果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全飞了——姜峰早打开盒子把戒指戴上开始吃东西了。
　　微生白坐下泄气地抽张纸巾擦了擦自己的手戴上戒指。

　　吃饭的过程中没人说话。微生白努力不去看自己左手无名指。
　　吃完餐盘里最后一口食物，姜峰放下餐具直勾勾地盯着微生白。
　　微生白摸了摸脸，没有东西啊。
　　“你……吃饱了吗？”
　　“饱了啊。”
　　“那我们回家吧。”
　　微生白低头看着自己的裤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