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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月痕山庄

      晨曦白露中一行人早早等在辛恒医院门口。

      摄影师小刘显然不习惯那么早出外勤,哈欠连连。庄岚一身红色套裙,在熹霭中越发扎眼,不时望着宝玑手表表面。站在小刘身侧的娇小女孩一袭粉色衣裙漫飞,白里透红的脸颊在晨光中吐艳,她是Forward栏目的主播简凝,虽然才刚认识,但是苏烟很喜欢她,觉得她和祈愿是同一类的女生,没有心机,单纯善良。

      “唉,”一旁的丹凤眼帅哥意兴阑珊的一个哈欠。

      庄岚识时务劈头对苏烟道:“你说的那个人到底什么时候来?已经迟到八分钟了,有没有一点时间观念?我们等也就算了,让顾少爷陪着,多不好意思!”

      “我没关系。”顾轼宁倒是礼貌一笑,摆摆手:“难得早起能呼吸到这么新鲜的空气。”

      “对不起,应该快到了。”苏烟硬着头皮没有把握地安抚,其实她心里根本没底,也不知道自己要等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是漫无目的地眺望着医院大门,希望他赶紧出现。思绪却飘到几天前和夏晓婵的一次会面。

      两人约在闹中取静的低调咖啡屋里,那次是如假包换的夏晓婵。优雅,高贵。苏烟简单说明了来意,将楚介扬的意愿很好的转达给夏晓婵,其实心里已经准备好被回绝的说服套路。

      怎料夏晓婵听完她的无理要求后并没有十分吃惊,依旧搅着面前的拿铁,许久没有说话,苏烟很有耐心地等着,夏晓婵抬头拨开刘海,终于开口:“其实那块祖母绿,”她顿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半晌后说:“我是可以给你。”

      “真的?”苏烟喜出望外,这是她没想到的,她更没想到的是夏晓婵后面的一段话。

      “但是它现在不在我这里。”

      “在哪里?”

      “在我们家祖上留下的一栋别墅里。可是苏小姐,你确定要这块祖母绿吗?”

      “有什么问题吗?”从夏晓婵含糊其辞的反应,苏烟隐约感到不对。

      “也许对像你我这样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来说,谈论这个很不合适,但是……”

      “那块祖母绿是不是有什么邪门?”苏烟仿佛一语击中要害,夏晓婵整个人愕住。

      苏烟见她不语,继续道:“不瞒您说,在拜见你之前,我自己也做了点调查。我知道那块祖母绿叫‘夏娃的眼泪’,是令尊送给令堂的结婚纪念礼物,它几度转手,期间的经手人如被施了诅咒般都离奇死亡。令堂也……”

      “没错,”夏晓婵终于坦然起来,“我母亲也是在得到夏娃的眼泪后第七天发生了事故。我本来也以为这是无稽之谈,可是现实面前我宁可迷信一回。现在它在我们家古宅月痕山庄中。如果你执意要去,我可以委派一个信得过的人陪你们去。夏娃的眼泪就安放在月痕山庄两楼回廊上一副油画后面的保险箱中。密码是666。”

      在苏烟同意此次征途后不久庄岚便毛遂自荐接下这次任务,Wilde高层为了逢迎传媒大亨慕征哲,故意将消息放给他,而简凝正是慕征哲派遣而来一同前往抢头条的记者。只是谁也没想到,这个简小姐一点不简单,她的正牌男友居然是来头更大的顾轼宁,所以今日顾少爷屈尊降贵跑来甘心当护花使者。

      “小苏,是不是他?”小刘疾呼一声将苏烟思绪打断,她慌神抬眸寻视而去,一个潇洒挺秀的身影缓缓从两扇感应玻璃大门后走来。

      苏烟整个头皮都发麻。

      苏烟脑袋短路的几秒,沈让已经走到众人面前,“不好意思,刚看门诊晚了点。”

      另外四人不无好奇地打量起眼前这个一身Ferragamo米色针织衫的休闲医生。

      “是你?”苏烟简直无语,“夏晓婵说的可以信任的人是你?”她突然觉得自己蠢,摆明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沈让耸耸肩,笑痕扩在湛色透亮的瞳孔中,“长得帅总是有好处的!”

      “你自恋的毛病可真是有增无减。”

      “我觉得优点就应该传承下去!”沈让还是笑,瞬即晃着车钥匙对众人,“走吧,车停那儿。”大家跟着他走向停车处,

      “你们认识?”庄岚用肘推过苏烟,目光还是黏在前面领路的沈让背影上。

      “还行。”苏烟答非所问,逃避似的疾步上前。

      此刻一辆银色科尼塞克夺目的停在众人眼前,绝美的车身抓住眼球。“哇, Agera,梦幻幽灵啊!”小刘欣喜若狂大呼起来,一个健步冲到车身前,恨不得把自己立马塞进去。

      “那不是我的!”

      “那是我的!”

      沈让和顾轼宁异口同声道。小刘一脸喜色消散。

      “我们坐这辆去。”沈让绕到一排豪华车后,指着一辆普通商务车。氛围的吊诡却让沈让很乐于见。
      “怎么了?我的车不够豪华吗?”他总是这样,喜欢恶作剧地看别人在自己的迷宫里走投无路。

      “我还以为医生都很能赚呢!”小刘扁扁嘴,面露失望。

      苏烟对着小刘讥诮:“你妈没教你不能对医生抱太大希望吗?”

      沈让也笑着对小刘反诘:“以车代步是你们的职业病,我很环保,一般都跑步上班的。”

      苏烟摇摇头,这样的鬼话恐怕也只有庄岚这种视觉动物会相信。

      沈让拉开门,坐进驾驶位。顾轼宁和简凝坐进后车厢,他体恤地让女友坐在车窗口。

      苏烟抢着要挤进后车厢,沈让掣肘低声提醒:“你要是知道昨晚那儿发生过什么,肯定不想坐那里。”

      苏烟瞬感一阵反胃,“恶心!”却依旧很不甘心坐到副驾驶位上。

      汽车在宽阔的马路上行驶起来,两旁的花红柳绿衬着春意吐露出芬芳。水墨般的枝叶间,细巧的花瓣香气摇曳而出,飘进车窗。

      庄岚似乎有些感冒,轻咳了几声便专制地将窗户摇上,使得整个车厢越发沉寂尴尬。

      “想我吗?”沈让猝不及防侧头一问。苏烟心头一抖,“还是说说月痕山庄的事吧,沈医生。”

      “沈医生在英国留过学?”庄岚找起话题,靠了上来。

      “是啊,帝国理工大学。”他漫不经心。

      “年纪轻轻已经是全国顶尖的神经科医生,真不容易。”庄岚似乎对沈让很感兴趣。

      “我很喜欢你的论文。” 顾轼宁出乎意料地插话。

      “哦?我那么声名远播了?”

      “开玩笑,那篇论文可是被评为那年全英五佳之一的,应该还上了杂志。有幸拜读,我觉得很有见解,思路明晰。特别是对一些老体制的抨击,非常犀利!”顾轼宁很肯定回答。

      “没想到顾少对医学领域也这么有研究。”庄岚啧啧惊赞。

      顾轼宁眉角上挑,嚼着口香糖不无谦虚道:“略懂皮毛而已。”

      “沈医生,听说医生和警察是最忙的两个职业,你平时和朋友在一起会不会有什么职业病?”简凝也加入谈话。

      “会啊,我喜欢研究人,”沈让坦然,接着分析:“比如你有点晕车吧,顾先生的肺或者肝是不是不太好?”

      两人同时惊愕了,“你怎么知道的?”

      “观察,”他轻描淡写解释:“因为简小姐你从一上车就把头侧在窗外,脸色也略显苍白。而顾先生的食指与中指间有明显熏黑焦黄的痕迹,那是多年夹烟导致的,然而从上车以来却一直在嚼口香糖,所以我猜你最近在戒烟。而能让一个有如此长烟龄的人下定决心戒烟,应该是肝或肺出现了小状况。”

      “太厉害了。”小刘架起摄像机惊讶无比:“简直是福尔摩斯,我一定要好好记录下来。”

      “承蒙夸奖,那个......小刘是吧!你要小心点,你有巴黎综合症。”

      “什么?巴黎什么?那是什么病?”小刘脸色一变,焦虑问沈让。

      “刚才当你知道要坐我这辆破车而不是顾先生的豪华车时表现出来的失落,就是巴黎综合症的病理反应。”沈让回答:“日本游客总是对巴黎抱有浪漫不切实际的梦幻想法,而当他们知道他们并非如此,并且有时候并不友善时,情绪会产生强大的落差,导致抑郁,失望,抽搐等一系列状况,这种病就叫巴黎综合症。”

      小刘终于意识到他被沈让耍了,脸色明显不悦,撇撇嘴,不再说话。苏烟摇摇头,偏着头看窗外。沈让这点“雕虫小技”她早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哦,原来还有这么有趣的病啊。”庄岚钦佩惊呼:“沈医生真是博学又敬业。”

      “真了不起。你们医院怎么没给你立个碑?”一直沉默的苏烟终于忍不住刻薄讥讽。

      沈让握着方向盘不气反笑:“是啊,我早建议让他们把我头像印邮票上了。”

      “上邮票?”苏烟毒舌反驳:“你真为难人,叫我以后到底是往正面吐口水还是反面?”

      “幽默。”沈让笑道,仿佛他就喜欢看她嘲讽他时的刁钻模样。

      “你喜欢吗?我可以一直这么幽默下去!”

      今日沈让和顾轼宁同样穿着米色的针织衫,却透着截然不同的气质。顾轼宁似一穹匀净的澄空,而沈让却像一剑出鞘的锋芒。

      “我说你们俩现在黏一块工作没问题么?”后座的小刘嚼着早点加入谈话。

      “能有什么问题?我和他又不熟。”苏烟立马和他撇清关系:“我们只是纯粹工作而已。”

      “那个……”小刘啃着煎饼到一半,目瞪口呆地盯着后车镜里的苏烟,支支吾吾开口:“我是问小白菜和顾少。”

      苏烟一个气结。很显然,自己的欲盖弥彰过激反应已经让全车厢人感到蹊跷。简凝和顾轼宁飞快对视后又岔开眼光。整个车厢一下萧肃下来。她觉得自己简直不打自招。唯有沈让驾着车扬眉浅笑。

      两个小时候后,汽车终于停在一座高大的古堡前。

      众人下车,月痕山庄孤兀矗立在眼前,两层坡顶建筑。藤蔓爬满墙身,远远望去,日影、云片在堡顶徘徊移动,整个孤堡透露着一层诡异。

      沿着小路边一排排高大挺拔的白桦,大家逶迤而行。

      “到了,”沈让带头,熟门熟路。将夏晓婵给的钥匙插入大门一转,双手推开两扇大门,吱嘎一声,有种动人心魄的刺激。

      灰暗潮湿的气息瞬息被阳光一点点侵入。整个空间都透着古幽沉寂的可怖感,却出乎意料的并没有因废弃多年而产生的腐朽霉味,左右各六扇窗户整洁干净得不合常理,浅浅溢出一股清幽怡人的香气。

      数人一一而入。宅院的底层在光影下一览无遗,空阔而肃穆,处处彰显着古旧的神秘感。

      “这屋子真邪门!”小刘举着摄影机拍向严丝合缝的窗户不由出声:“明明门窗全关,连吊灯上都挂着蜘蛛丝,你们说哪里来的花香味?”被他这么一说苏烟才注意到一轮硕大的水晶吊灯如明月悬在屋穹,散落一层银灰。她不禁打个寒战,和简凝两个人依得更近了。

      此刻庄岚突然在身后急促地咳嗽起来,众人转身,只见她眼睑红肿得睁不开,扶着墙低头不停地打喷嚏,一个接一个,叫人担心她喘不上气。

      “庄小姐,你怎么样?”简凝拍着她的后背关切。

      “我……这屋子……”庄岚刚抬头想说话却叫又一个喷嚏给吞没了话头。鼻睑通红肿起,泪水直流。

      “沈医生,你过来看下庄小姐是怎么了?”摄影小刘急忙去唤已经入宅的沈让。“莫非真是被诅咒了?”小刘颤着声音。可是所有人都听到了,除了沈让。

      他置若罔闻,躬身专注一路摸着一扇扇瑰丽奇巧的彩画玻璃窗,入迷般喃喃:“和法国沙特尔大教堂的一样。”

      “沈医生!”顾轼宁不由拉高了几度嗓门。他就是这样,永远只对自己着迷的东西上心。

      “沈医生!”苏烟看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直吼。

      沈让这才稍敛回神,转身,很不屑地瞟了庄岚一眼,“她没事,”又侧过脸去,“把门窗打开通一下风就好。”

      简凝和小刘将信将疑。而苏烟已经迅敏行动把几扇窗一一推开。

      庄岚扶着古旧的壁纸稳下呼吸,渐渐的,果然不再打喷嚏。

      “你怎么办到的?”简凝惊疑望向沈让。

      他依旧漫不经心探宝般在屋子里闲逛着,抽空回答:“花粉过敏而已,你刚进来没闻到一屋子的槐树味么?”

      “哦,怪不得。”小刘记起刚进屋时直扑而来的花香味,恍然大悟。

      庄岚渐渐恢复,用纸巾捂着鼻口,沙嗄着嗓门:“上楼吧!”依旧严肃,一行人尾随着庄岚蹑足小心踏着厚重的地毯向通向二楼的螺旋式楼梯而去。

      “你是故意的。”苏烟走在最后,侯着沈让。几乎笃信下定义。沈让仿佛没听到,依旧踩着一格格铺满灰的阶梯朝上。自有一种冷冽的气质。

      苏烟不罢休追上,“你早知道庄岚对花粉过敏的,在车上的时候她一闻到花香就把车窗关上。你这么善于观察不可能没看出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你提前把槐树花粉散在屋里然后把窗户都关上,所以那些玻璃窗才会没有灰尘!你……”

      “没错,我是故意的。”沈让终于止步一个回头,苏烟倒是一怔,差点撞上他。而他自嘴角绽出一丝冷静而残酷的笑说:“听说她对你不好,我已经用自认为最轻的方式惩罚她了。”

      “我的事不用你管。”她丢出最狗血的一句话。也是对沈让最没有效果的一句话。

      果然他毫不受挫道:“那我做什么也不用你管!”

      “我懒得理你!”苏烟瞪他一眼,从他身前走过。循着一行人步步攀上。

      “啊!”一声尖锐的大叫声突然从二楼惊悚传来,苏烟心头如鼓狂捶,不详的征兆迅速膨胀,沈让已经疾步冲上去。她这才回神,也跟着二节一步地跨上去。

      敞亮的二楼回廊上,一并人均点穴般杵立在一幅画像前,形容僵化,一动不动。尘埃颗颗飘在空中。

      简凝双手捂嘴,终于转过头来,“小苏,你……快来看……”她紧张得竟然失语。

      苏烟踩着厚厚的绒毯,手心冒汗,好奇又恐惧地步步蹑足而近。

      霎那间,那油墨分明的画喷薄在她眼前,如鲜露溅进她眼里。

      苏烟更是惊骇到无语。

      画像上是个美人,仿佛绽开在幽暗中的夜昙。她有着一头柔软的乌发,微微上翘的眉宇,清透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缕怜悯与忧郁。虽不说如出一辙,但那女子精致五官间透出的清冷与寡淡和苏烟是何其相似?

      不知僵持了多久,摄影的小刘夹着摄影机终于禁不住颤声望向苏烟,带着恐惧的声音问:“小苏,你……你和画上的女人……”他咽了咽口水,灰暗的阁楼让整个氛围窒息而毛骨悚然。这时所有人才震骇地望向苏烟,整件事情已经诡异到让她不知所措。

      这怎么可能呢?苏烟目光不动,心滚进一条沸腾的长河。“我……”她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

      “别胡闹了,我们还有任务在身。”庄岚恢复了女王气势,厉声训斥:“一幅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物有相同,人有相似罢了!” 恐惧感渐渐消散。说完她大胆抬手到画上,试图将它慢慢移开,也许那幅画过重,在顾轼宁的帮助下才将它彻底移开。果然,一个精致的保险箱呈现眼前。庄岚的蔻红在“6”上连按三次,顺利将保险柜打开。

      霎那间,晶莹澄澈的翠绿色光芒迷离如梦,照亮整个空间,填满每个人的眼睛。所有人仿佛都沉沦在这青山绿水般的心旷神怡中。

      庄岚伸手过去,用手帕包着那颗“夏娃的眼泪”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将它取出,那迷人的光晕跟着她的手慢慢移动。小刘的摄影机镜头也跟着她的手。

      而当那抹醉人的翡色被撤开后,当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庄岚手上时,苏烟竟发现保险箱里还躺着一物,在漆黑的角落中凸起。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顺着记忆去摸,像一个探险的孩子,心头砰砰乱跳,指尖终于攥住方形东西的一角,她慢慢地取出。原来是一本笔记本,没有丝毫灰尘与颗粒,孔雀蓝的封面下是一株夹竹桃绑着粉色的蝴蝶结,一个绕一个,像时光一样没有开始,没有尽头。苏烟翻开封面,墨绿的扉页,两个刺目揪魂的字闯进眼里,她像见了毒蛇——苏云……

      她木然定住,仿佛有人用棍子狠狠砸在她后脑勺,胀痛不已。居然是苏云的日记本……

      她开始相信夏晓婵的话,也许这古宅真的被施了咒,一切的一切都诡异到让她惶然。

      其余人一一顺着阶梯走下,苏烟猛然一个回神,冲向窗口,整个过程沈让始终闲立窗前,侧身望着窗外,漠然而无趣。

      “沈让!”她终于叫住他。叫得那么急促而霸道。他有些疑惑地回头。她有多久没叫过这个名字?以前苏云总是让她喊他“沈让哥哥”,可是她偏不!明明他比她大了整整6岁,可是她就是不甘心喊他一声“哥哥”,总是没大没小地直呼他“沈让”。心里有一种邪恶得逞的快感。

      “有话要说?”沈让站在阳光里,还是那抹轻狂又邪恶的笑,笑得让她疼痛。

      “玩够了没有?”她冷静看着他。这些年,他没变,可是她变了,她长大了。

      “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不对?什么诅咒的宝石,古老城堡,都是你搞的鬼对不对?”

      沈让点燃一根烟,一个个奇幻的螺旋似的圈圈冉冉升起。并不说话。她总能第一个拆穿他,从小便是,他的任何魔术在她眼前似乎都失效。

      “你把我当猴耍吗?我没有苏云那么天真,那么容易相信你!你这样故弄玄虚到底想干什么?”

      “你有多久没体检过了?”他终于发问,双眼透过细细的蓝色烟圈惊邪地看着她。

      她像被击中死穴,“要我告诉你多少次,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关心你!”

      “你不是!”她声嘶力竭,他略微一愕,“你不是关心我,你只是好奇,你做一切只是满足自己的解密快感,你根本不可能关心别人,就像你不可能真的爱我姐一样!”

      沈让浑身一抖,仿佛心头最柔软的蕉衣被戳破,默然无语。在午后的窗前拖过青烟色的一抹萧影。很久很久,整个空间都被窒息的宁静笼罩住。

      “你姐姐……”他把头靠在玻璃彩窗上,吸了口烟,瞭望着窗外,低声:“没有你想的那样快乐。”

      “你说什么?”苏烟忍不住提上步伐,火药似的性子被点燃:“沈让,你说什么?你到底知道什么?画上的女人是谁?苏云为什么自杀?”

      沈让依旧没什么表情,夹着烟,垂头凝视无名指上的戒指,“不是每个人都能那么幸运,可以遗传到母亲所有的优点的。”他的眼瞥向那幅画,微微眯起,“有的遗传到的……却是绝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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