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断掉的贱》小竟

8、那些被遗忘的事（下）

　　她被放逐了。
　　不是被王国里的臣民或者修。
　　——被自己放逐的可怜女人，如行尸走肉一样的游走在王国里。仿佛在寻找什么，又仿佛要丢弃什么。
　　没有人可怜她，甚至她自己，被遗弃的可怜女人。

　　王国里的旱灾还在一天天持续。
　　龟裂的土地，干燥的皮肤，灼热的大气，每一天都有人死去——但她却没死。
　　也许所有人都等待着她的死去，但她却那么顽强的活着，辜负了所有人的期望，像一株即将枯萎的仙人掌一样，根系紧紧地依附着土地，不择手段地吸收水分，只为了活下去。
　　虽然此时她确实像一颗植物一样，只想要活下去，却并不知道自己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她似乎已经疯了。

　　当然，依旧有人找到了她。
　　不是修，是侍女长。
　　这个女人出现在她的事业里，安静的站着，温柔地看着舟。
　　舟仿若未见，与她擦肩而过。
　　就在她快消失在侍女长的视野里的时候，侍女长终于开了口，依旧是她温柔的口气：“我烧了那些士兵的尸体，还有国王的......”
　　还没说完，土里不知什么时候冒出尖刺一样的藤蔓，刺穿了她的身体，她似乎还没感觉到痛苦，只是这样愣楞地看着前方——不知舟什么时候冲到了她的眼前，血红的眼睛，像一只末路的野兽一样看着她。
　　侍女长突然笑笑，释然的。仿佛早知道。
　　然后，无数藤蔓，刺穿了她的身体。
　　侍女长笑的更大声了，嘴里溢出了血。

　　仿佛被笑声惊醒，有些错愕的看着侍女长。
　　“你刚刚说了什么？”在舟问这句话的时候，所有在侍女长身体里的藤蔓全部萎缩，枯萎。
　　侍女长倒在干涸的地上，很快，她的身体下形成一片褐色的血污——很快被土地贪婪的吸收干净。
　　“不愿意让国王大人的尸体成为你完成梦想的羁绊而已，没了他们，你就可以逃出这个王国了，你可以做一个自由的海贼，你可以拥有自由，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很快，你就会忘记这个国王。”侍女长虚弱的说出这些话，“我很自私，国王大人也一样。”
　　“父皇。”
　　“也许你现在还不能打败修，但你很强大，比谁都强大。”
　　“但是现在她还是比我弱小，不是吗？”是修的声音，“我一向喜欢把危险扼杀在最弱的时候。”

　　舟立刻做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她不知道刚刚攻击侍女长的藤蔓是哪里来的，这样的天气根本不可能还有植物能不枯萎。
　　所以她只能尽力想起修教她的六式技能。
　　枪、岚脚、剃、纸绘、月步、铁块。
　　她运用熟练，当然不如修的融会贯通，一直处于下风，却并没有让修占到一丝便宜。
　　甚至还找到了空隙，比如现在。

　　舟把力量凝聚在食指，一道昏黄的光向修的面门射去。
　　但在离他三厘米的时候，就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墙壁阻隔了一样，那光芒迅速消失。
　　“得到希望又被扼杀的感觉怎么样？”
　　舟紧紧地握拳，指甲刺进肉里。
　　“我从没告诉过你，我也是恶魔果实的能力者——墙墙恶魔果实，能把所有碰触到的东西变成墙壁，甚至是空气。你能打破绝对的防御吗？”舟的眼神，是绝望的。
　　她曾以为自己确实爱着修，就如同修也是这样的一样。
　　修的爱情，只是饵而已，她一旦小心翼翼地把爱含进嘴里，必然是满嘴血腥，伤痕累累的解决。

　　周围的空气开始挤压。
　　无形的墙壁在舟的四周构建，她无能为力，却从没想过死。
　　“公主快跑。跑......”是倒在地上的侍女长，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抱住了修的身体，并把他的耳环刺进了他不能勾到的背上。
　　周围的压迫，瞬间减轻了。
　　——那耳环的材质是海楼石，能克制恶魔果实能力的物品之一。

　　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只是觉得风一直在耳边咆哮，侍女长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最后，终于归于永久的虚无。
　　“公主快跑，快跑，快跑.....”

　　她终于哭了。
　　然后，下雨了。

　　仿佛凝聚了力量终于才此时爆发，天地还没经过变色，就开始咆哮出雨声，豆大的雨，浸润了整个干涸的世界。
　　一瞬间，水声，呼喊声，笑声，把整个世界都填满了。
　　再也没有人理会淅沥的雨声里，那悲哀到几乎心碎的哭泣。

　　她真的逃出了那个国家——这归功于她想要做海贼的愿望一直没有衰退。
　　她轻易地得到到了能做海贼船的船只，上面有充足的食物和淡水，厨房，休息室，浴室......一应俱全。
　　她成了这艘船的船长——绿夫人号。
　　她也改了一个名字。
　　她再也配不上那个名字了，想遗忘的东西太多，一个名字就足够让她记得一切。

　　后来，她叫达克里斯.D.诺亚。
　　Darkness.D.Noah
　　翻译过来，也就是黑暗之舟的意思。她只有乘着黑暗之舟，才能到达她的梦想。
　　她的梦想？
　　她想过了。她以前只是想当个无忧无虑的海贼，现在，她做到了后者，前者还在努力中。而目前的目标是找到世界上所有珍惜的植物。

　　伟大航线上总有无数惊喜——经历了无数旅程，遇到了许多同伴，收集到了各色各样的种子。
　　现在，她摸着自己的胸膛，无比安心。
　　——胸口处，缝着两颗种子：腐蚀藤。据说能腐蚀掉绝对防御的种子，加上诺亚本身的能力，也许就能打败修了。

　　她没事的时候，喜欢看着绿莹莹的草地。
　　那不但有益身心，还能让他忘记那片枯萎的土地上曾经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大笑一声，然后忘记。
　　父皇的死，侍女长的死，卫兵的死，枯萎的土地，人们的愤怒，生命之树，所有的一切一切，她都可以忘记。
　　她只需要记得一件事情就够了。
　　有生之年，她，达克里斯.D.诺亚，一定会得到最强大的力量，然后，去杀了莱斯.修。

　　她挠了挠头，嘻嘻笑笑。
　　有目标活着，确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