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闷油瓶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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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闷油瓶其人
【张起灵这一生，想的不过是三尺长刀一划，守得吴邪一方安宁。】
张起灵就这样在店里住了下来，吴邪说完那句话后，却没有再提这件事，每天照常开店关店，只差没当张起灵是透明的。
张起灵倒也清闲，自顾自的在店里找个角落就待上一天，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吴邪戴着眼镜拿手撑着头，坐在柜台前算着账，他看过一眼吴邪的账本，他的字是很漂亮的瘦金体，修长挺拔，笔锋瘦劲。一如其人，温和而又坚韧。
吴邪似乎感觉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嘴角轻弯好看的很。
小雨偶尔会给他上一杯茶，然后怯生生地对他笑一笑就走开。张起灵接过茶，对着小雨说了一声谢谢，并照例说下次不用麻烦。
张起灵注意到，每当这个时候吴邪拨动算盘的手指总会略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阴雨天气客人不多，偶尔几个也只是走进来逛了几圈就走了出去，店里无事闲得很，王盟窝在一旁和他老婆煲电话粥，小雨趴在窗台边看着雨从窗沿上一点点滑下。
吴邪看着眼前百无聊赖的两人，觉得好笑，轻咳了一声，决定做个好老板，提前放他们下班。
王盟欢呼雀跃地走了，小雨悄悄看了张起灵一眼，也对着自家老板道了声再见走了。
天色渐暗，吴邪伸了个懒腰，推开了账本，走向门前按开了灯的开关，屋内瞬间盈满了昏黄色的光，回头对着张起灵问[晚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嗯。]吴邪应了声，他已经很久没回自己家住过了，吃住都在店里，店里倒是装备一应俱全。他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了些生菜，打开了煤气，往锅中倒了些油，就开始张罗着晚饭。
吴邪会做的菜不多，蛋炒饭，饭炒蛋，蛋炒蛋，青椒炒肉丝，肉丝炒青椒…再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最多再加个大火炒青菜。
他对吃的东西其实没什么要求，同样的闷油瓶也没有，所以才导致他会的种类如此贫乏。
张起灵闭上眼睛，觉得这里安静的像是隔离了外面的世界，是个叫吴邪的男人铸造的，另一个世界。
闷油瓶吃饭时候很慢，一口一口的吃，夹一口菜配一口饭，吴邪曾经笑他说认真的像在斗里砍粽子一样，闷油瓶听到这句话时难得地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教育极好的一口饭一口汤。现如今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吴邪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以为眼前的依旧是当年的闷油瓶。
他并不奢望能够理解张起灵的想法，却不自觉地知道了他喜欢的东西，讨厌的东西。他不在意他的过去，因为他想做的是他的未来。
……他曾经是这样认为的，在张起灵没有遗忘他的过去。
吴邪用了八年时间才明白，他并没有太希望张起灵回来。
不仅仅是因为张起灵的记忆几乎是十年一个周期，而是因为吴邪会变老，有一日会老死。
【如果你消失了,至少我会发现。】
那么如果，消失的是我呢。
吴邪等不了，等不起，他做不了张起灵的未来。
[看什么？]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打破了沉默。
[……看小哥你长的俊啊。]吴邪也回过神来。
[你打算让我在这呆多久。]张起灵问，有点疑惑的样子。
[大概是，天荒地老吧。]吴邪咧嘴笑了，一如少年模样的纯真。
[……]
[我开玩笑的。]吴邪耸了耸肩膀，不甚在意的样子。[喂，……你这是在害羞吗？]
张起灵垂下眼，没有说话，耳根后变的红了一些。
吴邪用手抓了抓脑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也没有说话。
一顿饭因为张起灵的严重不配合，变得郁郁寡欢起来。
其实吴邪近些年来，与人的交际比原先少了很多，他本是爱侃爱胡闹的个性，狐朋狗友更是广布天下，但是如今除了早些年下斗认识的人，与道上生意上往来的对象之外，其它人都渐渐淡了。他画了一个圈，把自己的时间停止在了这间古玩店里面，再不管外面花花世界的是是非非。
因为闷油瓶只知道这里。
他并不想有一日，他将接已然忘记一切的闷油瓶回来之后，连一个曾经一起呆过的地方都没有。
闷油瓶说过，要吴邪带他回家。
所以他会守着这家店。
无论是五年，十年，二十年。
一辈子。
到他死的那一天。
吴邪其实想，下辈子就别认识张起灵了吧，他其实就是一怕麻烦的普通人，这人一惊一乍一会儿一失踪，再一会儿一失忆的，他真心承担不起。
吴邪拿起自己手中的那杯，望着银澄碧绿的茶水，以及在杯中舒展开来打着转的茶尖儿。想起原来闷油瓶把这茶当矿泉水往肚里灌的样子，忽然就有了摇头的冲动，这可是上好的碧螺春，农家人初春时新采的，水是王盟大老远从城外几十里开外那眼泉挑来的，吴邪可是被要求给他多加了两个月的工资的。
抬头看一眼，现如今的张起灵正正襟危坐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小口喝茶，他看起来和十年前一样安静而沉默。
吴邪笑了笑，他其实是个聪明人，尤其是在道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以后，他在墓里的敏锐也许敌不上闷油瓶半分，但是在地面上，他却是比那生活九级伤残好的多的。
于是他开口问眼前的人，[……你手臂上的伤，还在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闷油瓶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