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婷婷的梦

9、初恋这件小事（1）

　　关于初恋的定义，有人说是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好感，有人说是第一次谈恋爱。如果是前者，我的初恋在幼儿园时期就没有了；如果是后者，我是不是应该恭喜自己终于在25岁这年送出了初恋？

　　我问程也：“你的初恋在哪里？”

　　他说：“在我心里。”

　　哼，他不告诉我，我也有办法知道，大不了叫苏瑾帮我向沈思哲打听呗。

　　苏瑾对我突如其来的恋情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后来，她在发现她有可能和我成为一家人之后，极力赞成我和程也在一起。沈思哲如我料想的一样，反应平平。

　　像大多数情侣一样，我和程也在周末的时间会去吃饭、看电影。偶尔，我也会拿着公司发的票子去某电影首映式上看帅哥和美女，程也对美女的兴趣倒是淡的很，每次去都只有看影片的时间最认真。想想也是，如果程也对美女感兴趣，就不会被人误认为是Gay，更不会喜欢上我了。

　　有时候我会问程也“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你为什么会喜欢上我”之类的问题，他却从来不回答我，这让我感到有些沮丧。世界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憎恶，也没有莫名其妙的喜欢，所以我坚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纪惟岩的事情，我没有告诉程也，他从来没有主动问过我的情史，我总不能硬拉着他听我讲那过去的故事吧？

　　又是风和日丽的周末，我和程也逛着超市，手机突然响了，我一看是纪惟岩打来的，顾及到程也在身边，悻悻按了拒听。

　　“怎么不接？”程也漫不经心地问。

　　“陌生号码。”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说谎了。

　　我发了短信给纪惟岩，告诉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他说晚会儿再打给我。

　　纪惟岩和我之间，应该做个了结。否则这么拖下去，于我于他都不公平。

　　买了整整两大包东西，我和程也一人拎了一包，腾出另一只手互相牵着。他的手很温暖，让人有一直牵着走到老的冲动。

　　晚饭是我做的，不算难吃但也绝不到好吃的程度。欣慰的是，程也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吃了下去。

　　程也在厨房洗着碗，纪惟岩的电话终于打过来，我在电话里委婉地说明我已经恋爱的事实，他的声音却有些不对劲，我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叫上程也陪我去找纪惟岩。

　　路上，我给程也讲大学时代的那段暗恋，他静静地听着，末了只问我一句。

　　“胖菲，你还喜欢他吗？”

　　我&$#@，这个程也怎么跟我妈一样，专挑我不爱听的叫。

　　“曾经是，现在没感觉了。”

　　“嗯，”他对我的回答很满意，“那以后就少见面。”

　　我瞬间乐了，程也是在吃醋么？

　　见到我，纪惟岩淡淡地笑开来，而下一秒，笑意就凝固在了脸上。我想，大概他是发现了站在我身后的程也了吧。

　　“介绍一下，这是程也，我的男朋友。”我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咬的很重。

　　“这是……”

　　“纪惟岩，我认识。”

　　突然想起这样的场景也在苏瑾结婚那天出现过，那天他说的是“钱菲菲，好久不见”。

　　纪惟岩没有像我一样表现出诧异，而是伸出手：“程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程也并没有去握他的手，而是牵住了我。

　　纪惟岩有些尴尬，我觉得我有必要说些什么来缓和下气氛：“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程也不说话，最后还是纪惟岩说：“学校辩论赛初赛交过手。”

　　“那当时谁的队赢了？”

　　“我的。”纪惟岩如是说。

　　他居然也有输的时候，我在心中偷笑。程也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牵起我，跟纪惟岩告别。

　　“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先走了。最后提醒你一句，以后别再来找钱菲菲。”

　　“程也，你是对她没有信心，还是对你自己没有信心？”

　　我听不懂纪惟岩最后一句话的意思，程也拉着我走得大步流星。我一边加紧脚步跟上，一边笑他：“辩论赛初赛就被淘汰了，你也太逊了吧！哈哈！”

　　程也的脚步顿住，“三个队友，一个结巴，一个普通话不标准，还有一个脑子转的慢。你赢一个给我看看？”

　　我乖乖闭上了嘴，然后惊喜地发现身后的红色招牌，大叫一声：“我要鸭子。”

　　话音刚落，路人纷纷向我投来鄙视的目光，这年头，啃鸭脖子也要被围观么？

　　“嘶，嘶，嘶……”有阵子没吃鸭脖子，这辣味似乎更猛烈了些。

　　“不能吃辣还买最辣的那种。”程也白了我一眼，对我的行为表示不理解。

　　“不是还有人明明不敢看恐怖片，还老拉着别人陪她看么？”我说的是苏瑾。

　　程也擦干头发上的水，把毛巾放回浴室，在我唇上轻轻一点：“我先睡了，你也别太迟，晚安。”

　　我咧了咧嘴，喷出一阵辣气。程也似乎被辣到了，抽出纸巾仔细地擦干净嘴，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晨，赵刚神色严肃地召集我们到会议室，介绍说公司来了一位新同事，是从对手公司挖过来的。刹那间，我的内心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果然，风度翩翩的纪惟岩走入大家的掌声中，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如此深刻地体会到“阴魂不散”这四个字。

　　“钱菲菲，一起去吃饭吧？”

　　在众女人怨妇般的目光中，纪惟岩笑得无邪。

　　“学长，我不饿，你先吃吧。”

　　都已经12点了，我再不吃饭就要升天了，可是程也的电话还没打来，估计他正忙着。我只好去点了外卖，拎去程也的公司。

　　之前只是和程也路过他公司的楼下，建筑算不上气派，但是够别致，矗立在其他平庸无比的写字楼间，显得独树一帜。据程也说，那是公司创始之初，董事长亲自设计的，啧啧，光看外观，就知道这公司有钱途。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打扮得妩媚动人的叶倾城款款走出来，看到我后，神色一滞，最后把目光落在我手中拎着的塑料袋上，淡淡一笑。

　　“小钱，什么时候改行做送外卖的了？”

　　我靠！我是招你惹你了，不带这么毒舌的吧？

　　“关你屁事！”我恨恨骂了她一句，走进电梯。

　　程也的办公室在15楼，他一个人一间办公室，待遇比我高多了。我敲敲门，没等他抬头就推门进去。他看见我，有些诧异，又特意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那副表情，一看就知道这货光忙着工作忘记到饭点了。

　　我得意洋洋地挥舞着手里的外卖，挂着“没有我你怎么办哦”的表情，极其狗腿地走过去。越靠近他的办公桌，我越是觉着这附近有股奇异的香水味。程也从来不用香水，我也不用，那么这个味道，难道是清洁阿姨喷的清香剂？大公司就是有钱，这清香剂跟商场一楼的香水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也的办公桌上一堆整齐叠放着的图纸，我翻看着那些以精确数字打造的建筑，顿时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自小就对数字恐惧，所以数学成绩一直都很烂，我总觉得能把数学学好的人，都是大仙级别的人物。

　　很久以前，我曾经对苏瑾说过，我以后的老公理科成绩一定要好，尤其是数学。苏瑾为我为什么，我说那是因为我不想我们家小孩数学也差，他娘已经毁在数学上了，起码要找个数学好的爹中和一下。

　　和程也在一起，我感到万分欣慰。

　　程也当然不知道我脑子想的这些奇奇怪怪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收拾干净桌子，就继续画起了设计图。我躺在沙发上睡了一会，待程也叫醒我的时候，身上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条薄毯。我擦完嘴角的口水，犹豫着是否该把纪惟岩进公司的事情告诉他。最终考虑到他此刻的心思全在工作上，我也不想打乱他的思绪，琢磨着还是晚上回家再说。

　　回公司后，赵刚正站在我办公桌旁，万分悲切地说要告知大家一个沉重的消息。当时我第一反应是老板出车祸了，谁知只是晚上加班而已。

　　我偷偷发短信告诉程也我要加班，他说没关系，他今天也有不少工作要忙，会晚点来接我。

　　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吃辣太猛的缘故，从傍晚开始，我的胃就隐隐作痛着。本以为忍忍就能过去，但是发痛的频率越来越密集，痛感也随之加深。程也的电话一直没人接，周围的同事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纪惟岩一个人。

　　我不想麻烦他。

　　忍住痛关掉电脑，我象征性地跟纪惟岩道别，他却追出楼道，扯住我：

　　“钱菲菲，你哪里不舒服？”

　　“没事，我自己能走。”我甩了下胳膊，企图挣开他。

　　“你就这么着急跟我撇清关系？”纪惟岩似乎有些恼怒，声音也大了一些，在楼道里回响。

　　“我不是……”我没有力气跟他争辩，只好扶着墙慢慢往前挪啊挪。

　　剧烈的疼痛再次传来，我捂着腹部蹲下去，意识涣散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程也慌张而至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