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婷婷的梦

31、疯狂情人节（1）

　　大学时代，每年情人节，我和苏瑾都会窝在宿舍玩《连连看》，消灭一对又一对，消灭一对又一对……其实这种行为，根本不会对情侣们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徒增我们的伤感而已。后来发现《连连看》的真相后，我再也没碰过这款游戏。

　　今年的情人节，我终于也能雄赳赳、气昂昂携着男伴满大街晃荡。

　　结果……一晃荡，就是半天。

　　电影院爆满，饭店订不到位置，就连大街上也全是小情侣们勾着肩搭着背。看我和程也多纯情，从早上到现在，三个小时过去了，也只有拉拉小手而已。

　　“好无聊。”我当街长叹，心想果然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期盼多年的情人节，不过如此而已。
　　程也却笑意盈盈：“那不如回家做些有聊的事情。”

　　“你想干神马？”我双臂护胸，神情警惕地后退三步。

　　对面的人眼角轻微地抽搐，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回去看电影，你以为呢？”

　　“啊？”明显是我把他想邪恶了，“没什么，我不要回家，情人节窝家里太浪费了，找个不需要订座的地方吃饭吧，我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胖菲……”程也严肃地拉长了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

　　“我想你很有必要认清一项事实。”

　　“什么？”

　　“你这辈子就算饿死，也不可能前胸贴后背。”

　　今天是情人节么？是我记错日子了吧？其实今天是4月1日吧？是我记错日子了吧，没错吧？

　　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们最终找到了一年四季都不用订座且半小时内绝对能将食物送到嘴的饭店——肯德基。坐在一群中学生情侣旁边的我们，默默低头咀嚼，这诡异的气氛实在是让我说不出话。

　　隔壁桌的小男孩捧着一大束玫瑰花送到女孩眼前：“老婆，我爱你一生一世。”

　　我一口可乐差点没喷出来。

　　程也神情古怪地看我一眼，然后默默向右平移了半米的距离，以保证自己不会被我下一口可乐喷到。

　　“才多大的小屁孩就把爱挂嘴上。”我咬着吸管不满地嘟囔，实际是对小女孩收到的那句“我爱你”的羡慕嫉妒恨。

　　原本餐厅里在播放爱情歌曲，因为有音乐的掩盖，我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谁知恰逢上一首歌刚结束，下一首歌起前奏的当儿，我那深得杨女士真传的高分贝嗓音，不偏不倚地被周围人尽收入耳。

　　一瞬间，无数眼神幻化而成的刀子“嗖嗖”地飞过来。

　　玫瑰花男孩向我投来鄙夷的眼神：“阿姨，爱情不问年龄。Understand？”

　　阿姨你妹啊！

　　可是我什么也没说，只当自己没听见他的话，埋头继续闷闷不乐地扒拉薯条。

　　“那叔叔就送你们一句情人节的美好祝福吧，”程也支着头转向男孩，“希望你们毕业那天，不会分手。”

　　程也脸上挂着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是冰冷的，连我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男孩骂了句三字经就牵着女生悻悻离开。

　　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对程也咋舌：“你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对面的人一脸无辜：“我是真心地祝愿他们。”

　　这种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没看见周围学生都默默遁走了吗？

　　在目送完学生党接二连三地远离后，我忽然发现了一件很严肃的事情——情人节不是要收玫瑰花和礼物的么？怎么这两样我都没有收到？

　　“我的礼物和花呢？”

　　“哦，”某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稍等，我现在去买。”

　　虽然说他是经过我提醒才想起来这件事，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念在他认错态度良好的情况下，姑且就原谅他这次。

　　谁知道……

　　“这是什么？”我惊恐地指着他手里的东西，颤抖着声音问。

　　“情人节礼物。”

　　儿童套餐里的懒羊羊玩偶和餐巾纸折的丑不拉几的一团看不出来是花还是乌龟的东西，居然也能被称作“情人节礼物”？

　　算了，我不该对他有所期望的，毕竟程也以前的男友们不会在情人节向他索要花和礼物，所以他这种低级趣味，我就勉强接受好了。

　　“我去下洗手间。”佯作开心地收下他的心意，我巧笑嫣然。

　　转过身后，我的小宇宙瞬间燃烧——今天就是豁出老命也要让你买束花送我！

　　在我的坑蒙拐骗、威逼利诱下，街边的买花小萝莉背好我“精心编制”的谎言，向着目标程也靠近。小萝莉扬着红扑扑的脸蛋，睁着水汪汪的大眼，哀求道：“大哥哥，买几朵花给姐姐吧，她很可怜的。”

　　我惊恐地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台词说错了。

　　“不对，”小萝莉反应灵敏地改口，“我很可怜的，奶奶得了重病，躺在医院没钱治病，爸爸妈妈在这里打工，但是也挣不到很多钱。帮忙买几朵花吧，好人一生平安。”

　　本以为程也会瞧出些许倪端来，结果这厮不知是大发善心还是钱多没处花，居然买下了小女孩塑料桶里的所有玫瑰。

　　“谢谢哥哥姐姐，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萝莉接过钱后，直接把塑料桶递至我手中。

　　拎着那只插满玫瑰花的大红色水桶，我极度郁闷地走在街上，忍受着众人投来的异样目光。果然，自作孽不可活这件事情做多了，也是会上瘾的。

　　某人不仅拒绝拿花，还明目张胆地抿唇而笑：“胖菲，得偿所愿不是应该高兴么？你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我只好勉强挤出笑容，强词夺理说：“谁说我愁苦了？我特别开心！我只是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喜悦得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而已。”

　　“是第二次吧？”程也小声纠正道。

　　诶？我怎么不记得以前有人送过玫瑰花给我？难道他以前偷偷送过一次？

　　“你忘记了么？大二献血的时候，学校送了每人一支玫瑰花。”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我就火大。那天我屁颠屁颠去领花的时候，志愿者居然一脸歉意地递给我一支半死不活的玫瑰并遗憾地告知我这是最后一支朵。于是，我非常慷慨地把花推了回去，并说了一句让全场囧翻在地的话：“谢谢你们，还是送给更有需要的人吧。”

　　“那个花我没收到，不过后来在回寝室的路上碰见纪惟岩，他送了我一支。”就是那支罪魁祸首的玫瑰花，让我误以为他对我有意思，没几天我就脑充血地递了情书给他。

　　“还有这种事？”程也的反应让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嗯，”我心虚地点头，“我后来才知道，他送花只是无心之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只有你才会误解别人的意思。”程也轻笑一声，说道。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他又在变相骂我了是吧？

　　玫瑰花，玫瑰花，玫瑰花在向我微笑，玫瑰花在无声地劝我冷静。

　　晚饭我本来打算做一桌西式大餐烘托点浪漫情调，谁知道厨房被我弄成火灾现场，意面太烂，牛排太硬，红酒直接打碎报废……我只好打电话给苏瑾，企图蹭顿晚饭填饱肚子。苏瑾说沈思哲早就订好包厢并且不介意我们俩去做电灯泡。没等她报上地址，我和程也已经火速下楼取车。

　　看到我们热情洋溢的笑容后，沈思哲阴沉着脸没吭声，但我万分肯定他早就在心里把我全家问候了一遍。饱餐完毕，我们在停车场商量着去哪里续摊，苏瑾摆手示意说要去婆婆家接儿子，就不和我们同路了，沈思哲也表示出苏瑾去哪他就去哪的意愿。

　　就在我们准备告别时，一对不和谐的情侣渐渐走近。苏瑾的脸“刷”得拉长了一倍，我心中一沉，暗叫不好。

　　“好久不见，你还好吧？”纪惟岩礼貌性地冲我微笑。

　　“她好不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关心？”苏瑾的话火药味十足。

　　纪惟岩明显一怔，愣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叶倾城箭拔弩张起来：“这位小姐，我男朋友和别人说话，又哪轮得到你来插嘴？”

　　此话一出，我顿时感觉叶倾城要倒霉了，苏瑾不会对她一个小角色动怒，但是沈思哲是护妻的主，不会轻易饶过她。

　　果然，沈思哲皮笑肉不笑地递过一张名片：“内人有得罪之处，还请包涵，作为赔礼，不如我请各位去酒吧一叙如何？”

　　文邹邹的话语，让我细胞膜掉了一地。

　　纪惟岩似乎是想拒绝的样子，但是叶倾城低头看见名片上赫然印着的房地产商头衔立刻堆上笑容满口答应。于是，一行六人，驱车至沈思哲朋友的酒吧。

　　这地方我之前来过一次，还是沈思哲和苏瑾刚谈恋爱那会儿，被苏瑾强行带来的，她本意是想介绍酒吧老板给我认识，但无奈赵老板心有所属，所以此事作罢。由于赵老板是我和苏瑾的老乡，我们仨还是校友，所以时间一长也就成了朋友，偶尔公司里有聚会，我也会推荐他们来光顾。

　　赵老板是个豪迈的小青年，看到我们二话不说开了二楼的包厢。我进门前，无意看到沈思哲在他耳边窃语一阵，虽然我不知道他想怎么“招待”纪惟岩和叶倾城，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接下来，好戏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