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恩恩怨怨何时了（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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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气很大，我使劲挣扎也摆脱不了他的钳制，只好一动不动地任他侵略。几番疯狂的啃咬后，程也的力道逐渐减轻，耐着性子细细地描摹我的唇线。
可是在我看来，没有感情的吻，和肉碰肉没有任何区别。
这算什么呢？被我伤到自尊后的报复？
等他终于气息不稳地从我唇上离开，某人勾起嘴角冷笑道：“再次踩到狗屎的感觉怎么样？”
我抬脚狠狠踹向他的小腿，对面的人闷哼了一声却依旧笔挺站立着。
“你是不是觉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很好玩？程也，不可否认我之前爱过你，但是你呢，你有爱过我吗？我觉得我在你眼里，或许连踩狗屎都不如……”下面的话再说下去，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情绪哭出来。
电梯坐不成，我只好改走楼梯，程也阴着脸不动声色地跟着我，对刚才那番话，他不解释也不反驳。
“混蛋！我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有多远滚多远，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转过身，我捏着拳头冲他咆哮。
可惜，程也这个人，软硬不吃。
苏瑾家小区的隔壁，是一个硕大的森林公园，慌不择路的我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走至湖中央的亭子里。有个小女孩蹲在湖边嘤嘤地哭泣，说她不小心把心爱的洋娃娃丢进湖水里了。
人在冲动的时候，总会丧失理智。
可惜我在跳进去的瞬间，才醒悟这个道理。
湖深、水温低、水质差就算了，最可悲的是，我忘记了自己压根就不会游泳。
尽管我用劲扑腾，却依旧呛了好几口脏水，又苦又涩，直接把我眼泪都逼了出来。灭顶窒息的感觉笼罩着我，就在我以为自己即将沉沦到深不见底的死海中时，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睁开眼是茫茫的一片雪花白，喉咙像被腌过的腊肉一样，干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朦朦胧胧中，杨女士坐在旁边嘀嘀咕咕听不清说些什么，但脸上的表情似乎是伤心加悲痛。我无力地动了动手指，眼尖的老妈接到讯号后，急忙凑过来。
“胖菲，工作没了就没了，天塌下来有妈妈顶着，你怎么就想不开要自杀呢？”杨女士噙着泪，“外公身体不好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还瞎闹腾个什么劲？”
明明是见义勇为，却落了个自杀未遂的罪名，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妈，程也呢？”
等到终于有力气说话，我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安危。
杨女士的脸瞬间比哭还难看，心像一脚踩空般慌乱下坠，我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让我好受。
千万别死了，千万别死了，千万别死了……
怪只怪脑容量太小，除了这句祈祷，我什么想法都没有。
“他后脑勺被石头刺破，还在抢救中。”杨女士停顿了很久，哽咽道，“医生说，情况不太好。”
所以，他有可能会死，是吧？
我挣扎着要下床去看程也，杨女士借来一架轮椅推我去手术室。到了门口，我一看那阵仗，差点没哭出来，程也的父母、程牧、沈思哲、苏瑾，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人，黑压压地挤在一块，面色凝重。
杨女士看到程牧后，嘀咕了一句：“不是做着手术吗，怎么这会就生龙活虎了？”
我没空解释她的疑惑，只顾着和程爸爸程妈妈道歉。
通情达理的他们没有责怪我。
程也这个人，平时连感冒头痛都很少，现在却躺在手术台上任人刀俎。如果不是因为我，大概他这辈子都不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外伤吧？
就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我想清楚了一件事。
就算他是Gay又怎么样？
就算他只是拿我当炮灰使又怎么样？
就算他从来没有爱过我有怎么样？
问题的关键在于——我爱他。
而我，是程也第一个女朋友，第一个亲吻过、同居过的女友，既然我可以治愈他的扑克脸，为什么就不能掰直他的性取向呢？
不是有个成语叫做“事在人为”吗？
没有努力过，我凭什么就认定程也不会日久生情爱上我？
人类共同的毛病之一，就是直到快要失去，才懂得珍惜。所以我在即将有可能失去程也的时刻，才坦然接受我还爱他这件事。还好，不是在已经失去之后，才幡然醒悟。
终于等到手术灯熄灭，大夫说只要能熬过今晚，程也就能脱离危险。病床上的他，双眼紧闭，嘴唇没有任何血色，厚厚的绷带缠绕在头部，仿佛枯木般丧失了任何活力。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病房内只留下我一人。支着头静静看他，总感觉任凭岁月蹉跎、时光流逝，他都是我今生用尽全力爱着的人。
“菲菲，菲菲……”迷迷糊糊中，有人轻唤我的名字。
“你醒了？”我从椅子上跃起，俯身去看程也。
可是躺着的人依旧是紧闭双目，脸色苍白如纸。纠结了很久，我颤抖着把手指伸到他鼻尖处，探寻到轻微的呼吸后，我惊魂未定地瘫成一堆烂泥。
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回光返照。
有人请拍我肩膀，扭头后才发觉严熙的来访。刚才的声音，也是他发出的吗？
严熙给我倒了杯水，轻声说：“你去沙发上睡会儿，我替你守着。”
我摇头：“不要，我要等他醒来。”
“你现在这个样子，只怕等不及他恢复意识，自己要先倒下。”严熙劝说道。
那更好，昏迷过去，就不用心惊胆战地等待。
“严熙，你不会明白我这种感受的。”我喝了一口热水，把玻璃杯握在手心取暖。
“你怎么知道我不明白？”严熙笑着叹气。
“这样啊，那她最后不在了？”酝酿了片刻，我委婉说道。
严熙握拳轻叩我的额头：“她又没受伤，怎么会死？”
“你说的那个人不是佟霜姐姐诶，是初恋？”
严熙看我的眼神有些异样：“算是吧。”
“失败的初恋就像踩到狗屎。”
二十四小时内，我居然把这句话说了两遍，真神奇。
“笨蛋，哪有人骂自己是狗屎的。”
此话一出，严熙愣住了，我也愣住了。屋内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下点滴“啪嗒、啪嗒”坠落的声音，诡异气氛也随之弥散开来。
如果我没听错，严熙的意思是——我是他的初恋？
怎么可能？
“小丫头想多了，”严熙温和的笑容，让我觉得刚才的确是自己在胡思乱想，“我喜欢的人，不是你。”
还好，虚惊一场。
得到严熙确切的否定后，我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假如严熙给我肯定的回答，那后果太可怕了。不是说严熙不值得爱，只是我从小到大都只把他当做哥哥，假如把男女之情掺合进来，我会觉得自己在□□。
我长吁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喜欢我。”
严熙只是浅笑着，不再吱声。
当天际泛出清浅的白色，严熙起身告辞。其实我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他只要打个电话确认我平安就好，即使两座城市隔得不是很远，来回奔波也实在太劳民伤财了些。
送走严熙，推开病房防盗门，我被半倚半坐的身影吓了一跳。
程也醒了。
心中是说不出的喜悦，我走过去轻轻握住他的手，问他：“什么时候醒的？”
也许是长久没有活动的缘故，他手心的温度很低，就像寒冬时节放在外面冻了几天的铁块，不小心触到尽是森森的寒意。
他低头看着被我紧握的地方，无动于衷抽开手：“在你离开之后。”
是我之前说的话太过分，所以他才这么冷淡的么？
之前准备好那些复合的话语，突然就卡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是我的作风。
“程也，下面的话我这辈子只会说一次，所以请你听好。”我顿了顿，继续说道，“自从我们分开后，我每天都在想你，白天看到和你相像的人会想起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也会梦到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严熙，那天在操场说的话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我已经想清楚了，无论你是否真心喜欢我，无论你的过去如何，我都无条件接受。”
程也听完后，依旧是平静如似水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怕他脑子撞坏成弱智，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在他眼前乱晃：“告诉我，这是几？”
扑克脸终于抽搐了一阵。很好，起码他的脑子还是健全的。
“告诉我，你是谁？”我缓缓逼近他。
他倒吸一口气，无奈答道：“程也。”
“告诉我，我是谁？”
他不说话。
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
“告诉我，我是谁？”我按耐住不安的情绪，再次问道。
他还是不说话。
“程也，你是不是，选择性失忆了？”
对面的男子低头沉默，双唇紧闭，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拼命回忆着什么。
失忆就失忆吧，正好可以忘记以往不愉快的事情。
“想不起来么？我是你的未婚妻钱菲菲啊，我们拉过手、亲过嘴、上过床、订过婚，如果不是昨天我不慎掉入水中，我和你现在已经注册结婚了。你真的，一点都记不得了吗？”
对待失忆患者，想怎么编故事都行。
可是我错了，我忘记了面前的这个人是程也啊，他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程也啊！
“胖菲，你这是在和我求婚吗？”程也勾起唇角，冷哼道。
啊啊啊啊啊啊——
被耍了。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恩恩怨怨何时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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