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婷婷的梦

20、退婚引发的小灾难（1）

　　送呈钱菲菲小姐台启
　　谨订于2010年 10月03日(星期日)为严熙先生、佟霜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
　　敬请光临
　　严熙敬邀
　　席设: 月季花园酒店似锦厅
　　时间:10月03日17时

　　到家后意外收到了严熙寄来的快递，打开后是他和佟霜的结婚请柬，不得不说现在的婚庆公司实在是太有爱了，一张请柬设计得既华丽又大方。我把精致的卡片递给程也，他的目光在上面轻轻扫了一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国庆有空去吗？”

　　“恐怕要加班。”程也似乎不太愿意参加他们的婚礼，语气里有些许不耐烦。

　　“借口，”我轻哼一声，“两个礼拜的工作都能被你提前一半时间做好，国庆法定假日怎么就没空陪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嫉妒严熙？”

　　程也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默默打开电视调到某纪录片频道，安静地观看。我一看屏幕上各种神奇的生物，立刻遁走。捏着请柬回房，我发了条短信给严熙。

　　请柬收到了，才子佳人，你们真配！

　　严熙的短信回得很慢，我以为他会写一大段婚前感慨什么的，结果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两个字并排躺着——谢谢。

　　真是惜字如金！

　　30号那天，我一个人先回了老家，程也说忙完手头上的设计会尽早赶过来，最多比我晚三天。结果前脚刚踏进家门，后脚就被老妈打发着送些东西去严熙家，我顺手捎上自己早已精心准备好的回礼，敲响了严熙的家门。

　　“菲菲？”严熙精神不振地开门，看到我后露出诧异的申请。

　　“我妈让我把贺礼带给你，这份是我的。”我把怀里的东西扔给他，转身欲走。

　　“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在严熙的盛情邀请下，我大步流星踏了进去。严熙的新房装饰得很温馨，暖色的格调配上墙上的巨型婚纱照，任谁见了都会发自内心地祝福这对璧人。

　　“佟霜姐姐呢？”接过严熙给我倒的温茶，我好奇地问。

　　严熙轻抿薄唇，苦笑道：“在家待嫁呢，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严熙面前，我的智商永远都是负数，弱智低能的问题层出不穷跟黄河泛滥似的。好在严熙不像程也那么毒舌，否则我早就被讥讽至死了。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客厅寂静无声，沉默得有些可怕。严熙的指尖在杯口轻点着画圈，似乎在想事情。我喝下一大口水，却仍觉得压抑，只好匆忙起身告辞。

　　晚上临睡前，我在向程也提起了严熙的不对劲，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胖菲，听我的话，不要再去找他，假如他来找你，你也不要见他。”

　　“为什么？”

　　“没有原因，你听我的就是了。”

　　“好啦，好啦，我答应你。”

　　第二天，我等了整整24小时，结果严熙压根没来找我，早就背好的借口也没派上用场。我乐呵呵地笑程也疑心病太重，他还是语气严肃地警告我不要掉以轻心。想想也是，依程也的逻辑，严熙一天没结婚，我就得和他保持距离。

　　第三天，依旧风平浪静。我继续在电话里笑他疑神疑鬼，他轻叹一口气，说明天中午就过来陪我。我刚挂上电话，老妈就火急火燎地把我从床上拽起，让和她出去一趟，说严熙家出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到程也的忠告，脚步也慌了起来。

　　严熙家大门敞着，我们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的哭泣声。严妈妈坐在沙发上抹眼泪，严爸爸在客厅吸着烟来回踱步，严熙直直跪着，神色黯淡看不出其他情绪。

　　我傻站在门口，我妈却反应灵敏地冲到严妈妈面前搂住她。在断断续续的抽噎声中，我听出了个所以然来：佟霜悔婚，明天的婚礼也随之取消。

　　听完严妈妈的哭诉，严爸爸突然掐掉烟头，走过去结结实实地给了严熙一个耳光，我看到他的左脸迅速红肿，隐约可见手指印的痕迹。在我印象中，严熙从来没挨过打，毕竟作为学生楷模，从他身上找不出任何被揍的理由。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好学生严熙没有任何躲闪地挨了父亲的巴掌。

　　老妈跟我使了个眼色，我接受指示把严熙从地上拉起来，又大力拖出家门。严熙住的小区旁边就是一大片广场，我和他并排坐在黑暗的长廊里，旁边酒吧的音乐闹得我心里烦躁。于是，我走进去买了一箱啤酒叫人给我抬出来。

　　“不就是被甩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开了一瓶酒，递过去。

　　严熙接过去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完，又自己主动开了一瓶。三瓶酒下肚，他沾了些醉意，转头看我：“菲菲，你怎么不喝？”

　　我还没说话呢，他又开口：“哦，我差点忘了，你酒量差。”

　　结果整整一箱啤酒，就这么被严熙喝光了。我望着地上东倒西歪的空酒瓶和醉醺醺的严熙，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我脑子进水了吧，买酒干嘛？严熙喝醉了还不能回家，我必须得找个地方把他安置下来。

　　考察了一圈地形，离我们距离最近的是一家私人小旅馆，老板帮忙找人架着严熙回房间。我在楼下用自己的身份证登记，交完钱后寻过去，严熙正坐在地板上抱着水壶傻笑。

　　“你还好吧？”我索性蹲在他面前，轻声询问道。

　　严熙不说话，依旧是笑眯眯地看着我。

　　“那我再去你家看看情况，你今晚就住这里，别乱跑。”

　　严熙还是不说话，眼角弯成月牙状，脸蛋上两团潮红，笑得更加魅惑。

　　我双手按住膝盖，缓缓起身，不料却被他伸手扯住，两腿一软差点跌入严熙怀中。

　　严熙眉头微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对我说：“不要走……”

　　我一巴掌拍在他爪子上：“严熙，你喝多了。我是钱菲菲，不是佟霜。”

　　他莞尔：“我很清醒。”

　　这年头，喝醉的都说自己清醒，我要是相信他的酒后胡言就怪了。

　　于是我站稳身体，居高临下地看他，夺过他怀里的水壶盛满水，正寻找着插孔，不料被突如其来的温热物体贴紧，水壶跌落在地，凉水溅湿了我的裤管，一阵寒意。我被严熙圈在怀里动弹不得，只好一张嘴咬在他手臂上。

　　直到嘴里泛起血腥味，他的力道也没有松减半分。

　　“不要离开我。”严熙的声音落在我耳畔，夹杂着些许的酒气。

　　我收紧下巴，猛得向后撞去。一声闷哼后，严熙摸着下巴后退一步。趁他神经松懈的时刻，我扭开门，头也不回地逃出去。

　　失恋的男人真可怕，前有纪惟岩拿我当炮灰，后有严熙对我动手动脚，不知道程也失恋后会是什么表现？不过，我想我最好是永远都不要知道。

　　程也按响门铃的时候，我激动万分地冲过去开门，杨女士发话说程也不来谁也不能动筷子后，相信除了我之外，在场的人都格外期待程也的大驾。

　　“看见我就那么开心么？”程也皱着眉进门，又换上笑脸向长辈问好。

　　“是啊，你再不来，我们全家就要饿死了。”

　　饭桌上，老妈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我注意到程也的脸色有些不悦，赶紧岔开话题打断杨女士滔滔不绝的话语。我怕她再说下去，就该抖出我拯救严熙于危难之中的英勇事迹了。

　　“胖菲，”程也似乎打算追究到底，“你昨天见过严熙？”

　　“嗯，不过是在和你打完电话后，而且我也不是主动要去的，是我妈……”

　　“我就是随口问问，你那么紧张干什么？”程也不耐烦地打断我，眉头深锁。

　　回想刚才的语气，我的确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大概是怕程也误会我和严熙，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躲开严熙，没想到我心慌之下还是去见了他。

　　见我低头沉默，程也继续说道：“我就问你一句，严熙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没有。”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愿意说出严熙昨晚的冲动之举，毕竟追根究底，他也只是酒后幻觉把我当做了佟霜。

　　“那就好。”程也松了口气，眉间的愁云也渐渐散开。

　　还有五天时间，只要我小心避开严熙，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晚上，据杨女士的目击证词，严熙和他父母在门口不断向客人赔礼道歉，在感慨完“可怜天下父母心”之后，她还不忘目露凶光警告我，万一我以后也搞出这种让她颜面尽失的事情，她一定会当场和我断绝母女关系。

　　然而天不随人意，我闭门见客，客却主动找上了门。不过令人欣慰的是，严熙简单地道谢后，便迅速离开，只字未提旅店里发生的事。

　　我卸下心间的巨石，把程也推进房间继续让他破解《愤怒的小鸟》。谁知他阴沉着脸合上笔记本，目光里全是森森的寒意：“你能不能告诉我，严熙手臂上的伤是谁咬的？”

　　“大概是……狗吧？”我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心却在发虚。

　　“很好，”他眼里的寒风更加凛冽，“那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那两排齿痕，和你牙齿的形状如此吻合？”